第188章 【创世邪神的梦境】25

　　顾清指间抚过那只残破的金属小鸟，冰冷的触感下，那股不屈的“守护”意志如同微弱的火种，却在他融合了【美之法则】与【黎明】神性的心湖中，点燃了一圈温暖的涟漪。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最后的“核心”收入光之行囊，那由神力编织的容器内部，白金色的光辉温柔地包裹住这件看似废铁的珍宝，将其与之前收集的诸多“碎片”安置在一起。

　　“神尊，这些……”凯兰看着那被顾清郑重收起的、在旁人看来毫无价值的残破雕塑，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

　　“它们并非死物，凯兰。”顾清的声音平静，银眸中倒映着行囊内里微弱却纷繁的灵光，“它们是情感的化石，是意志的墓碑，是无数个‘曾经’在湮灭前，向未来抛出的…最后的锚点。”他的话语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沧桑，让年轻的精灵卫队长似懂非懂，却本能地感到一种肃穆。

　　就在这时，顾清眉头微不可查地一蹙。一种……被更高维度存在“注视”的感觉，一闪而逝，冰冷而漠然，与他感知到蚀灵或那窥探薄片时的污秽感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基于“观察”本身的冰冷。

　　他抬眼，目光仿佛穿透了“遗忘之角”堆积如山的废弃物，望向了圣城那永远湛蓝、被秩序神力笼罩的天空。是……？

　　“我们回去吧。”顾清敛起心神，对凯兰说道。收获已然足够，他需要静下心来，将这些承载着沉重过去的“碎片”，编织成他想要呈现的“未来”。

　　……

　　与此同时，在远离神谕圣城物理空间的某个层面。 这里并非物质世界，也非纯粹的精神领域，更像是由无数流动的、闪烁着黯淡辉光的“信息流”与“可能性”碎片构成的诡异维度。

　　一条条代表不同世界线的光带在此蜿蜒流淌，时而交汇，时而分离，构成一幅庞大到超越凡人理解的动态星图。

　　一道身影，慵懒地斜倚在一张由凝固的“历史悖论”与“被遗忘的时间”交织而成的巨大王座之上。

　　祂的形态模糊不清，仿佛由无数变幻的阴影与破碎的镜面光芒构成，仅能隐约分辨出类似人形的轮廓。

　　一件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灰色斗篷披覆在其身上，斗篷的下摆融入周围流淌的信息光河之中，随着光河的波动微微荡漾。

　　祂没有具体的面容，在那应该是头部的位置，只有一片不断旋转的、由亿万细微星辰生灭景象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是一只半开半阖的、仿佛蕴藏着整个宇宙兴衰规律的“眼睛”。那眼睛并非生物的眼眸，而更像是一个微型的、冰冷运转的宇宙模型。

　　【观测者】。

　　祂的“手指”轻轻划过一条代表着“永耀星穹大世界-当前主时间流”的璀璨光带。光带因为七神议会的召开与顾清的到来，正剧烈地波动着，衍生出无数新的、细小的分支，其中一些分支闪烁着不祥的灰败色调，代表着“永寂之暗”侵蚀的可能性被大幅提前并放大。

　　“有趣的扰动……”一个非男非女、仿佛无数声音重叠混合、带着冰冷回响的意念，在这片维度回荡，“变量‘顾清’，携带‘终焉回响’…其存在本身，就是对这个稳定系统最剧烈的毒药…亦是…最美味的饵料。”

　　祂的“目光”投向光带中代表着顾清的那个光点，那光点此刻正因为收集“遗忘之角”的碎片而闪烁着独特的、融合了悲伤与希望的暖光。

　　“试图用过去的悲伤，铸造未来的希望？很美的想法…可惜，基石本身就是虚妄。”【编织者】的意念中不含任何嘲讽，只有一种研究者般的纯粹兴趣。

　　祂的“手指”再次点出，并非直接干涉顾清所在的光带，而是轻轻触碰了与永耀星穹相邻的、几条早已枯萎、代表已彻底被“永寂之暗”吞噬的世界的、彻底灰暗的死寂光带。

　　几缕微不可查的、蕴含着“绝对绝望”与“存在抹消”意味的黑色信息流，被祂从那死寂光带中抽取出来，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永耀星穹的光带之中。

　　“让‘真实’的绝望，去浇灌‘虚幻’的希望…看看你的‘庇护’之翼，能否承载这来自墓土的重量…”

　　做完这一切，【编织者】似乎失去了兴趣，祂的身影在王座上变得更加模糊，仿佛要再次沉入那无始无终的观测与编织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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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星域，春晖沃土，翡翠母树神殿。 西凡纳斯的化身，那位慈祥的老者，正站在生命之源旁，凝视着池水中倒映的、比以往更加璀璨繁茂的母树虚影。然而，他那双看透生命枯荣的眼眸中，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陛下，”艾罗安的身影在光晕中凝聚，脸上带着凝重，“接到银辉王庭的通告，各星域已按照神会议决，开始内部排查。我们派往边境‘碎星湖’区域的德鲁伊小队…传回了异常报告。”

　　“说。”西凡纳斯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多了一丝紧绷。

　　“碎星湖区域的生灵…情绪出现异常波动。”艾罗安的语气带着难以置信，“并非狂暴或堕落，而是…一种深沉的、无缘无故的悲伤与绝望。一些弱小的草木精灵甚至开始自发枯萎，它们传递出的意念碎片中，充满了‘一切终将毫无意义’的…虚无感。没有检测到任何已知的能量污染，仿佛那种绝望…是凭空滋生出来的。”

　　西凡纳斯沉默良久，缓缓道：“并非凭空…是‘概念’层面的侵蚀开始显现了。传令下去，加大生命赞歌仪式的频率，用母树的光辉驱散这些‘情绪的阴影’。同时，通知其他星域，警惕类似的无源负面情绪爆发。”

　　“是，陛下。”艾罗安领命，身影消散前，忍不住问道，“陛下，顾清阁下他…”

　　“他正在做他该做的事。”西凡纳斯望向第一星域的方向，目光深邃，“而我们，要做好我们的。希望…他编织的‘希望’，能快过阴影蔓延的速度。”

　　……

　　第一星域，某处隶属于【熔铁与工匠之神】信仰的巨型锻造工坊内。 一位被誉为“火锤之星”的年轻矮人神匠，正对着自己呕心沥血锻造了三年、即将成型的一柄传奇战斧进行最后的“心火淬炼”。

　　战斧上符文流转，隐有龙吟之声，引动了周围地脉之火共鸣，光辉夺目。

　　然而，就在神匠将全部心神与信念融入心火，试图唤醒器魂的刹那，一股毫无来由的、冰冷刺骨的“虚无感”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仿佛“看”到了这柄战斧在未来的一场战斗中崩碎，看到了它守护的主人陨落，看到了所有的心血与荣耀最终都归于冰冷的尘埃……

　　“不——！”矮人神匠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心神剧震之下，心火骤然失控！狂暴的能量反噬而出，将他狠狠炸飞，那柄即将成型的传奇战斧光芒黯淡，表面浮现出蛛网般的裂纹，发出一声哀鸣般的铮响，彻底沦为凡铁。

　　工坊内一片混乱，其他矮人工匠惊慌地围了上来。 “大师！怎么回事？！”

　　“心火反噬…怎么可能？大师的心志一向最为坚定！”

　　倒在地上的矮人神匠，怔怔地看着那柄报废的战斧，眼中不再是肉体的痛苦，而是一种信念被击碎的茫然与空洞。他喃喃自语，声音微不可闻：“一切…终究是徒劳吗……”

　　类似的场景，在各大星域的一些角落，开始零星地、悄无声息地发生。

　　……

　　神谕圣城，星耀馆观景台。 顾清若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夜空。

　　一股莫名的心悸，掠过他的心头。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尖触碰到了行囊中那只残破的金属小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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