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歪打正着

　　很快，雷豹和韩护卫赶到书房。看到这份意外得来的海图，两人也是惊喜交加。四人围着书案，结合老海贼的叙述和海图标记，仔细推敲起来。

　　“这个海湾入口狭窄，两侧可能有了望哨。”

　　“根据洋流走向，从东南方向借助夜色接近，可能更隐蔽。”

　　“标记‘凶’的这片暗礁区，可以作为遇到危险时的临时躲避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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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远在一旁听着这些专业的讨论，虽然大部分听不太懂，但丝毫不影响他的参与感。他时不时插一句“那老海贼说这里水流特别急”，或者“他说这地方天气说变就变”，居然也提供了一些有用的补充信息，让他更加志得意满。

　　详细的行动计划很快敲定。雷豹和韩护卫领命而去，抓紧时间进行最后的准备，计划次日黄昏便借着暮色出发。

　　书房内再次剩下云逸、戚明月和林远。

　　林远搓着手，眼巴巴地看着云逸：“云逸兄弟，你看我这次……是不是特别靠谱？那个……下次有这种活儿，还找我呗？”

　　云逸看着他这副模样，好笑之余，也确实觉得这家伙在某些方面有着难以替代的“天赋”。“嗯，这次确实多亏了你。以后需要你‘发挥特长’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得到承诺，林远心满意足，又闲扯了几句，才哼着小调，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想必是去找人炫耀他的“丰功伟绩”了。

　　“没想到，这位林公子，关键时刻还真能派上大用场。”戚明月看着林远离去的背影，轻声说道。

　　云逸笑了笑：“是啊，虽然平时不着调，但运气好，人脉广，脸皮厚，有时候歪打正着，比正规矩办事还快。”他收敛笑容，正色道，“现在只等雷豹他们的消息了。希望这份海图，能带给我们想要的答案。”

　　戚明月点头：“我会让水师在外围海域保持警戒，随时准备接应。”

　　有了明确的目标和相对完善的计划，压在心头的不确定性消散了不少。云逸走到窗边，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

　　雷豹与韩护卫率领的侦查小队，已趁着暮色悄然离港，如同投入浩瀚海洋的一枚石子，暂时没了声息。云逸和戚明月则将注意力转回永州内部，一方面继续配合周正清的视察，另一方面则加紧了对巴尔姆商会余孽的审讯和清理，试图挖掘出更多星陨阁潜伏的线索。

　　周正清的视察工作依旧严谨细致。这日，他提出要查验永州府库近三年的军械出入库记录及对应的兵部核销文书。这属于常规检查范畴，永州府的户曹、兵曹官员不敢怠慢，将一箱箱沉重的文书档案搬到了周正清临时的办公值房。

　　云逸和戚明月陪同在侧。起初，一切正常，周正清翻阅着文书，偶尔询问几句，永州官员对答如流。然而，当翻看到去年秋季的一批弓弩补充记录时，周正清的眉头微微蹙起，手指在某一页上停顿下来。

　　“这一批三百张强弓，核销文书上的兵部签押印鉴，似乎……与惯例略有不同。”周正清的声音平淡，却让在场的永州官员心头一紧。

　　负责此事的兵曹参军连忙上前仔细辨认，额头渐渐冒出汗珠：“这…回御史大人，下官，下官当时核验，确是按规程办理，未曾察觉有异啊……”

　　云逸与戚明月对视一眼，都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兵部文书造假，尤其是涉及军械的，绝非小事。

　　周正清没有立刻下结论，只是将那份文书单独抽出，淡淡道：“或许是本官多虑了。将近年所有与兵部往来的核销文书都找出来，本官要逐一比对。”

　　值房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官员们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其他年份的文书。云逸心中念头飞转，若真是文书有假，说明星陨阁或其合作者的渗透，可能比预想的更深，甚至涉及到了朝廷的文书流转环节。

　　就在这时，林远的身影又在值房门口探头探脑。他见里面气氛严肃，没敢直接进来，而是冲着云逸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云逸正被文书之事困扰，本不想理会他，但见林远表情急切，似乎真有什么事情，便找了个借口暂时走出值房。

　　“又怎么了？”云逸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问道。

　　林远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云逸兄弟，我可能……又立功了！”

　　云逸挑眉看着他，示意他快说。

　　“你不是让我盯着点那个老海贼，还有他接触的人吗？”林远语速飞快，“我手下的人发现，驿馆负责采买的一个小吏，前两天偷偷去找过那老海贼，不是买海货，是塞了包银子，像是在封口！我觉得不对劲，就使了点手段，把那小吏给‘请’到个安静地方问了问。你猜怎么着？他交代，是受了府衙户房一个书办的指使，让他去找老海贼，务必拿回那份海图，或者至少让老海贼闭嘴！”

　　府衙户房的书办？云逸眼神一凝。府衙户房掌管钱粮、档案，若他们的人牵扯进来，事情就复杂了。

　　“那人呢？”云逸立刻问。

　　“那小吏和那书办，都被我的人‘请’到城西咱们的一个安全屋里看着呢！”林远一脸“快夸我机灵”的表情，“我没敢声张，赶紧来告诉你了！”

　　云逸看着林远，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这家伙，查案正道走不通，这种歪门邪道的路子倒是效率奇高！虽然手段可能不那么合规，但确实抓住了关键线索。

　　“你……”云逸顿了顿，最终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又立了一功。人在哪里？带我过去。”

　　“好嘞！”林远兴奋地应道，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云逸麾下的头号密探。

　　云逸返回值房，对周正清和戚明月简单说明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便匆匆跟着林远离开了。周正清看着云逸离去的背影，目光深邃，并未多问，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文书核查。

　　在城西那处隐蔽的安全屋里，云逸亲自审讯了那个面如土色的户房书办。在云逸那平静却带着无形压力的目光注视下，书办很快崩溃，交代出是受了户曹一位主事的暗示，让他想办法处理掉老海贼和海图的隐患，至于那位主事背后还有谁，他就不知道了。

　　线索指向了永州府衙内部！云逸立刻让李小三带人暗中监控那位户曹主事，同时将情况秘密通报给了戚明月，让她动用军方渠道暗中调查此人背景。

　　回到别院时，已是深夜。云逸梳理着今天得到的信息：兵部文书可能存在疑点，府衙内部有被渗透的迹象。星陨阁的触角，看来并不仅仅局限于商会和海寇，甚至可能延伸到了地方官府和朝廷的文书系统。

　　林远跟在旁边，虽然哈欠连天，但精神却很亢奋：“云逸兄弟，我看这永州城里的水，比那东南海还深啊！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保管把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都给你揪出来！”

　　看着他斗志昂扬的样子，云逸无奈地笑了笑。虽然过程总是充满意外，但林远这家伙，确实在不断给他带来“惊喜”。眼下，侦查小队已经派出，内部蛀虫也开始浮现，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顺藤摸瓜，同时稳住周正清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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