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黎族冲突,恩威并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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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湿的海风裹挟着琼州特有的草木气息,穿过崖州城低矮的城墙缝隙,钻进州衙略显破败的厅堂。林霄端坐案前,指尖划过一份由州同知吴有田呈上的诉状——薄纸承载的,却是汉民与黎族峒寨间一场险些酿成流血的冲突。
诉状言辞激烈,控诉西北“黑石峒”的黎人越界毁田、劫掠农具,更打伤数名垦荒的流民。字里行间,是汉民的无助与愤懑。
林霄合上状纸,目光沉静。他深知,这绝非孤立事件。自他踏足琼州,沿途所见黎汉隔阂、彼此戒备的景象便刻入脑海。鹿回头湾总管苏文谦的汇报更明确指出,西北黑石峒头人“符昂”对基地壮大心怀警惕,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吴同知,”林霄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此事涉及汉黎和睦,更关乎崖州安定。本官需亲往调停。”
吴有田面露难色:“大人,那黑石峒乃生黎之地,向来不服王化,峒首符昂更是性情桀骜。前几任知州也曾试图调解,皆无功而返,反增其骄横。大人千金之躯,亲涉险地,恐有不测……”
“正因其桀骜,才需亲往。”林霄打断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若只遣胥吏传话,或再施以过往敷衍之策,非但于事无补,反令黎人轻视我崖州衙署,以为官府怯懦可欺。符昂既敢纵容部众毁田伤人,所图无非两点:一则试探我官府底线与鹿回头湾虚实;二则,或因我们这里大力发展开垦、渔猎,无意间侵占了其传统猎场渔区,或阻了其下山通路。”他起身,望向窗外连绵的雨林,“化外之地,生存不易。黎汉之争,根源多在土地、水源、猎场。一味弹压或一味退让,皆非长久之计。”
他心中已有定策。临行前,苏文谦的密报犹在耳畔通过有限馈赠与调解小纠纷,已与邻近几个小峒寨建立了脆弱的和平,这证明“惠”的策略可行。而王弼、俞通源操练的陆上护卫队已初具战力——这即是“威”的底气。恩威并施,方是破局之道。
三日后,林霄仅带十名精干衙役及通晓黎语的归化黎人向导“阿山”,轻装简从,踏入通往黑石峒的崎岖山路。雨林深处,藤蔓蔽日,湿热难当。参天古木盘根错节,鸟兽啼鸣忽远忽近,透着原始野性的气息。这与运河两岸的稻香市井、翰林院的墨香典籍,恍如两个世界。
临近峒寨,气氛陡然紧张。林间暗处,隐约可见持弓挎刀的黎族汉子身影,目光警惕地注视着这一行不速之客。阿山以黎语高声通报来意,对方沉默片刻,方有一人转身飞奔入寨禀报。
黑石峒坐落于半山腰一片相对开阔的台地,竹木结构的干栏式屋舍依山而建,外围以粗木栅栏和荆棘丛环绕,寨门处更有数座了望竹楼,颇具防御之势。峒首符昂并未在寨门亲迎,只派其弟符豹出面。符豹身材魁梧,脸上绘有靛蓝色图腾,腰间挎着锋利山刀,眼神锐利如鹰,上下打量着林霄这位年轻的汉官,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轻蔑。
“汉官远来,峒寨简陋,无甚招待。”符豹声音粗粝,黎语经由阿山转译,透着一股疏离,“不知大人所为何事?若是为前几日山下那点‘小事’,我峒人也被汉人伤了几个,扯平罢了。”
林霄神色平静,无视对方的倨傲,朗声道:“本官崖州知州林霄,此来非为算旧账,而是为解新仇。汉黎同处一方水土,唇齿相依。争斗不息,只会两败俱伤,让这荒山更添白骨。烦请通禀符昂峒首,本官愿与他当面一谈,为双方寻一条共生之路。”
或许是林霄的镇定与直接出乎意料,符豹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沉吟片刻,转身入内。
约莫一炷香后,林霄被引入寨中最大的竹楼。楼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柴火、兽皮和草药的混合气味。符昂端坐主位,年约四旬,面容刚毅,额间一道疤痕平添几分凶悍。他身披一件色彩斑斓的麻织披肩,目光如电,直视林霄,一股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开来。
“林知州?”符昂开口,汉语竟颇为流利,带着浓重口音,“我黑石峒与山下汉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的人越界在先,毁我祖灵标记,惊走山神赐予的猎物!我的人不过是去讨个说法,拿回本就属于我们的东西!何错之有?”他声如洪钟,带着山民的直率与不容置疑。
林霄不卑不亢,拱手道:“符峒首,是非曲直,本官已略有耳闻。汉民越界毁标,确有其过,本官自会责罚。然贵峒部众毁田劫掠,伤及无辜,亦非‘讨说法’应有之义。琼州地广人稀,山林广袤。汉民垦荒,只为求活命一口饭;黎民守山,亦为护先祖一方土。冲突根源,在于界限不清,规矩不明。若任由此等摩擦累积,今日小斗,明日便可能是大仇。符峒首是明理之人,当知冤冤相报,终无了时。我此来,便是想与峒首共商,划清你我界限,立下双方皆守的规矩,免去日后无谓争端。此非示弱,实为求存,为两族子孙后代计。”
他顿了顿,观察着符昂的神色,继续道:“况且,争斗消耗的是彼此本就不多的气力。琼州瘴疠横行,冬日苦寒,缺医少药,无论汉黎,病倒伤亡者众。与其将气力耗在内斗上,不如想想如何互通有无,共渡难关。”
符昂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柄。林霄的话,尤其是关于“界限不清”、“消耗气力”、“缺医少药”的部分,显然戳中了他的心思。黑石峒虽悍勇,但近年也饱受疾病困扰,与山下汉民冲突不断,确实疲于应付。
他冷哼一声:“汉官巧舌如簧。划界?规矩?你们汉人的规矩,何时真正管过我们黎人?划了界,你们就能安分守己,不觊觎我山中物产?”
“规矩,需双方共立,共守。”林霄斩钉截铁,“本官在此承诺,所划界限,必以山川地理为凭,清晰可辨。崖州衙署将立碑为记,晓谕汉民,凡越界垦殖、伐木、狩猎者,依律严惩!同样,贵峒亦需约束部众,不得越界侵扰汉民田舍、劫掠财物。若有违者,峒首需按黎俗处置,或交由官府按律论处。此约,可请附近已与汉民相安之峒寨头人共同见证,以示公允!”
他随即抛出了“恩”的筹码:“符峒首,本官知黎族兄弟深居山林,亦有难处。盐乃活命之物,布帛可御风寒。今日本官带来崖州府库所出精盐十石、细麻布五十匹、葛布百匹,另有治疗瘴气寒热、外伤止血之常用药材若干。”他一挥手,衙役将准备好的物资抬上。洁白的盐粒、厚实的布匹、散发着药香的包裹,在昏暗的竹楼内显得格外醒目。这些实实在在的物资,远比空洞的承诺更有说服力。
符昂的目光在物资上停留片刻,喉结微动。盐和布帛,尤其是药材,对峒寨而言是硬通货。他身后的几位峒寨长老也低声议论起来,眼中难掩渴望。
林霄趁热打铁:“此仅为见面之礼,略表本官诚意。若符峒首愿与崖州衙署及山下汉民和睦共处,遵守所立之约,本官可承诺:其一,崖州可遣懂农耕、通水利之人,助贵峒在适宜之地开垦小块水田,试种稻米、芋头,或传授坡地种植之法,以增粮产。其二,可在双方认可之地,择期开设‘互市’。贵峒可携山中特产如兽皮、山兰米、草药、藤编器物下山交易,换取所需之盐、铁器、布帛、陶器等物。交易公平,官府抽税极微,只为维持秩序。”
“铁器?”符昂眼神一凝,这是黎人最渴望也是最忌惮之物。
“仅限于锄、镰、斧等农具、工具。”林霄明确道,“兵刃军械,乃朝廷禁物,本官断不敢许。然农具之利,峒首当知,可省人力,增收获。”他直视符昂,“符峒首,琼州虽大,然朝廷法度仍在。崖州虽僻,亦有水寨官兵驻守。王法之下,动辄举族械斗,劫掠杀戮,绝非智者所为。我林霄来此,非为剿灭谁,实为求一方安宁,让汉黎百姓皆能在此蛮荒之地,寻得一条活路。是战是和,是世代为仇还是相安共处,全在峒首一念之间。”
恩威并施,软硬兼施。林霄的话语,既有解决实际困难的诱惑,又有对黎族生存需求的体察,更暗含对朝廷武力的提醒和对冲突后果的警示。
竹楼内陷入长久的寂静,只有柴火噼啪作响。符昂眉头紧锁,显然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林霄带来的物资是急需的,互市的提议更是长远之利。但汉官的承诺,能信几分?划界之后,汉人真的不会再蚕食山林?
最终,对现实利益的考量压过了猜疑。符昂缓缓起身,声音低沉:“林知州,你的话,有些道理。盐、布、药,我收下。划界、立规矩、开互市……可以谈!但需按我们黎人的规矩,杀牛盟誓!若汉人再敢越界毁我山林祖灵,或是在互市上欺我黎人,休怪我黑石峒的刀箭不讲情面!”
“好!便依峒首,杀牛盟誓!”林霄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肃然应道。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信任的建立需要时间,但第一步,总算艰难地迈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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