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朝心暗涌 情谊交织

　　墨舞！她竟寻到了此地！

　　宁涛压下体内略有起伏的气息，向对面静坐如枯松的慧明方丈合十一礼：“大师，城外有故人来访，容晚辈暂离片刻。”

　　慧明方丈眼帘未抬，声音平和如初：“去来随心，真如不动。施主自便。”

　　“谢大师。”宁涛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出禅房。

　　寺外长街，人流如织。一道紫色的妖娆身影格外醒目，她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一串摊贩上的沉香木佛珠，与周遭肃穆氛围格格不入，引得过往修士频频侧目。正是天魔殿圣女，墨舞。

　　见宁涛出来，墨舞嫣然一笑，莲步轻移迎上前，美眸在他身上流转，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宁大修士，真是让奴家好找。啧啧，这才多久未见，竟已臻至化神巅峰，道韵内敛如深渊，看来南荒之行，你所得远超传闻啊。”她的目光尤其在他那双愈发深邃，左眼混沌生灭，右眼龙威内蕴的瞳孔上停留，心中暗凛。

　　宁涛神色不变，平静道：“墨舞圣女，别来无恙。不知圣女远赴西极佛国，寻宁某何事？”

　　“哎呀，你这没良心的，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墨舞故作幽怨地睨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听闻你被净世盟那群疯狗盯得紧，又招惹了幽冥鬼帝那等存在，奴家心里可是挂念得紧呢。”

　　宁涛不为所动，淡淡道：“有劳圣女挂心，宁某尚安。”

　　墨舞见他依旧这般油盐不进，也不再绕弯子，凑近几分，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戏谑与认真：“说正经的，你身上那幽冥鬼帝的印记，光靠这些和尚每日念经敲木鱼，可治不了根。那老鬼是上古‘冥尊’座下悍将，其手段阴毒诡谲，印记早已与你神魂本源纠缠，强行净化，稍有不慎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宁涛目光微凝：“圣女似乎对此印记颇为了解。”

　　“我天魔殿传承的《圣心种魔大法》，本就与幽冥诡道有些渊源，对这些鬼蜮伎俩，自然比旁人知晓得多些。”墨舞嘴角微勾，带着一丝天魔殿圣女的傲然，“如何？找个清静地方详谈？或许，奴家能给你指条不一样的明路。代价嘛，你懂的。”她眨了眨眼，魅惑天成。

　　宁涛沉吟片刻。墨舞虽行事诡秘，但其见识和天魔殿的底蕴确不容小觑。慧明方丈点醒了“渡化”与“包容”的方向，或许墨舞能提供更具体、更契合他《吸灵天功》的路径。而且，关于苏婉清之事，他也需与她做个了结。

　　“可。”宁涛点头，引着墨舞离开了朝心寺范围，在城中寻了一处僻静的茶楼雅间，布下隔音禁制。

　　雅间内，茶香氤氲。墨舞姿态优雅地轻呷了一口灵茶，而宁涛则直接切入主题，目光锐利地看向她：“圣女，关于苏婉清师妹之事……”

　　他话未说完，墨舞便放下茶盏，脸上的轻慢之色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罕见的复杂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墨舞打断他，轻轻叹了口气，“你放心，我既已知晓婉清师妹安好，且你已履行承诺，护她周全，甚至助她根除了血脉隐患，凝结元婴……此事，于我而言，已是最好的结果。我欠你一个人情。”

　　宁涛微微颔首，他能感受到墨舞话语中的真诚，那份对苏婉清的维护并非作假。“婉清于我，意义非凡。护她周全，乃我分内之事，圣女不必言谢，更无需觉得欠我人情。昔日交易，你我两清。”

　　墨舞闻言，怔了一下，随即展颜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少了几分妖媚，多了几分释然与真诚：“好一个‘两清’。宁涛，你果然是个妙人。既然如此，那我便换个说法——作为婉清的姐姐，我感谢你为她所做的一切。”

　　“姐姐？”宁涛捕捉到这个称呼。

　　“不错。”墨舞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追忆与温情，“婉清的母亲，月姬圣女，与我情同姐妹。她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便是婉清。我曾发誓，要替月姬姐姐护她周全。只是我身份特殊，难以直接介入三阳宗，所以才……如今知道她有你庇护，且前途光明，我心甚慰。”

　　她看着宁涛，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宁涛，谢谢你。不仅是为我，更是为了月姬姐姐，为了婉清那丫头。”

　　这番真挚的话语，让宁涛对墨舞的观感有所改观。这位魔道圣女，内心深处，亦有着重情重义的一面。

　　“我明白了。”宁涛语气缓和了些，“婉清如今在宗门很好，圣女可以放心。”

　　“嗯。”墨舞点了点头，眼中最后一丝阴霾似乎也散去了，重新恢复了那副慵懒妖娆的模样，仿佛刚才的郑重只是错觉，“好了，旧事已了，该谈谈你的麻烦了。你身上那幽冥印记，想不想听听我的建议？这次，算是回报你照顾婉清之情，免费奉送。”

　　宁涛正色道：“愿闻其详。”

　　“佛门讲究循序渐进，以佛法度化，思路虽正，但过于温和，耗时日久，且未必能根除那老鬼留下的本源意志。”墨舞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眼中闪过一丝魔性的慧光，“对付这等存在，有时候需要更霸道，更……釜底抽薪的手段。”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诱惑：“既然这印记已与你的神魂本源纠缠，何不……反其道而行之？不以净化驱逐为主，而是凭借你那可容纳万法的混沌之道，主动将其‘吞噬’、‘炼化’、‘同化’！你不是修炼的《吸灵天功》吗？把这难缠的印记，也当作一种特殊的‘资粮’吞了！以你之混沌，容纳并转化它那幽冥死寂之力！”

　　“以混沌，吞噬幽冥，化死寂为生机？”宁涛眼中骤然爆发出璀璨的精光！墨舞此言，与慧明方丈“渡化”、“包容”的理念不谋而合，但更加直接，更加霸道，更契合他《吸灵天功》掠夺万法、纳为己用的核心本质！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解决之道！

　　“正是！”墨舞见他领悟，笑道，“当然，此法凶险异常，需你对混沌之道的掌控达到极高境界，更需要一种能绝对稳固心神，防止在吞噬过程中被幽冥意志反噬同化的秘法辅助。恰好，我天魔殿的《圣心种魔大法》中，有一篇‘镇魂篇’，最是擅长镇压心魔，稳固神魂，对抗一切外邪侵蚀……”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宁涛，恢复了那交易的口吻：“怎么样？这‘镇魂篇’，我可以传你，助你行此险招，彻底解决幽冥印记。作为交换，你需答应我，将来若我遭遇生死大难，在不违背你道心与本性的前提下，需出手救我一次。如何？”

　　宁涛看着墨舞，心中迅速权衡。吞噬同化幽冥印记，风险巨大，但无疑是解决此患最彻底、最一劳永逸的方法，甚至可能借此契机，窥得生死转换之奥妙，对冲击炼虚之境有莫大好处。而《圣心种魔大法》的镇魂篇，正是实施此法不可或缺的保障。

　　“可以。”宁涛最终点头，目光坚定，“我答应你。若你将来遭逢生死大劫，在不违我道心原则之下，我必出手相助。”

　　“痛快！”墨舞笑容明媚，伸出白皙的手掌，“击掌为誓？”

　　宁涛看着她，缓缓抬起手，与她轻轻击掌三下。掌心灵力微吐，一道无形的誓约因果就此缔结。

　　关乎幽冥印记存亡的险招，与一段未来的救赎承诺，在这西极佛国的茶楼中交织。宁涛的炼虚之路，似乎也因此而豁然开朗。而墨舞与苏婉清之间的那份情谊，也在此刻得到了一个圆满的交代，了却了她一桩深藏心底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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