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寂静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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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够啦。”鸦天狗开心地笑了，她仰面一躺，风轻柔地将她的身体托到地面上——这段时间的压力和苦闷，似乎都随着这场大闹一扫而空。
人生动辄数百年，度过的每一天都像是无聊的重复。
但相机下记录的其他事物、其他人，都会随着笔尖的书写化为记忆的某一处......
所以，射命丸文才会想去拍摄。
用相机记录幻想乡的每一个瞬间——无论那是美好还是黑暗。
见到了好东西呢。
也拍下来了。
“不打啦——真开心呀，今天。”
随着一阵滚烫的热浪，琉栗身躯再次烧结。她和黑发少女躺在地上，破碎的埴轮完好如初。
小铃远远地坐在台上，正投入地看着对面的刀光剑影。
妖梦与犬走椛。
她们的战斗更像是艺术。
举手投足间，尽是斩裂磐石的剑痕和摧枯拉朽的冲锋。心静如水，大道至简，动作干净而利落——
拼招和拆招。
自从认识以来，能抗过妖梦十招以内的对手，小铃几乎从未见过。即使她拿的是一把普通的铁剑，却也真的能斩断一切。
但现在，剑盾相撞，却滞住了。
小铃看不太懂，但她清楚，对面的那只白狼真的很强......
因为——
似乎是知道妖梦未持白楼楼观，她也是只拿了一方厚盾作为对抗，腰间的配刀从未出鞘——
两人再这样打下去，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结束。
她看过的部分卷宗中也曾记载，强者能够一直厮杀几天几夜，甚至持续数周。
观望这样的战斗，就像是在读一本精彩的书——这种时候，小铃是非常安静的。
文文看向一脸认真的橙发少女——她几乎不会动，就连头顶上经常响闹的铃铛也变得非常“沉默”。
“喂，小陶俑。”
身旁的呼唤轻轻响起，琉栗偏过脑袋，看向一旁同样躺着的天狗少女。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被...放出来...就...认识了。”
文文撑起身，她看向琉栗右手上的结界纹路，黑色的瞳孔里，折射出一丝复杂的情感。
“只是这样——值得用生死签契吗？”
“......”
埴轮没有说话。
“你知道的吧？她是人类，没有近乎永恒的寿命。她要是走了——你会也一样灰飞烟灭的。”
琉栗同样坐了起来，向小铃望去。
在书卷中被封印的那段日子里，在更古早的、曾存于此地的战争当中，她从未想过为自己而活。
身为陪葬的兵俑，壹零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埴轮不死不灭，碎裂了就“回炉”。
只要灵魂没有受伤，他们的“战争”和“寿命”便趋于永恒。动物灵从未停止征伐，守护人类本身就是琉栗的命运。
她是一个士兵。
但......大家都不见了。
归家，却在未来掉了队的士兵。
“旧”地狱。
以前，这里是战场——而现在，废墟中建起了城市。
“......我...知道......愿意。”
转过脑袋，埴轮少女空洞的烛火闪了闪。
“她活...多久，我就活...多久。”
瞳火黯淡了下来。
坐在地板上，琉栗摘下兜鍪，扛起手中的长枪——透过生涩的、陶土制的脖子，她略过视线，远远地望向小铃。
“是吗......”
文托着自己的小下巴，若有所思。
她见过的事物并不算少。
对这位“记者”来说，生活更多时候像一把利刀，无所事事的态度，最终都会割开火热的心。
或许见证各种情感上的震撼，会晕染起心脏的跳动——少女总是会去寻找这样的事，写成专栏......
“那......”
文偏着脑袋——想再问些什么。
就在她刚刚张口的同时，人类少女的话语清脆地响起，将她最后的问题阻在心中。
是小铃。
她正看着这边，朝两人挥了挥手：
“你们......结束了？”
两位坐着的少女点了点头。
小铃背起地上的包，凑上前来，坐在琉栗的身旁。她好奇地捏着一双小粉拳，继续问道：
“琉栗，文小姐——结果怎么样？”
听毕，埴轮少女刚想张口......
就在这时，射命丸文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在前者略微愣神的态度中，文笑了笑，略显急促地说出了话：
“是我、我输啦，输的心服口服呢～”
诶？
是吗？
听到这样的结果，小铃疑惑且惊讶地歪了歪脑袋——她总感觉有些什么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虽然自己不懂战斗......但刚刚好像是有来有回才对？
而且，射命丸文小姐没用全力吧？
不等小铃继续说话，鸦天狗少女迅速地朝着远处默不作声的“裁判”表明态度——实际上，帕露西全程都在看着战斗的过程。
只是她一直很安静。
文向天伸出手指，比划了三个圆圈。
那是“认输”的姿势。
远在观众席高处的桥姬依旧默不作声。
看到少女认输的动作，帕露西的心中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可惜，那两位天狗的实力明显要比对面要强上许多。
若让她们通过预选——
那......
就能在决赛上打醒那只做事莽头莽尾的勇仪了。
明明——
自己那么关心她，做了错事还不认。
“呿......”
帕露西低着头，冷漠地偏过视线，顺带停下了敲动书本封皮的手指。
果然。
从地上来的这些家伙们，包容心还是太强了点——当然，也可能是有大天狗的原因在内。
......有些嫉妒。
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于随身携带的本子上，细细地记录了一笔——用力之深，却悄然划破了纸张。
......
......
剑的光影再次闪过。
白狼公主沉闷地将厚盾往地上一砸。随着这个充满气劲的动作，犬走椛身上的甲片带着刀痕和灰尘，泠泠地响动。
刚结束了战斗的射命丸文，飞过太极般的阴阳鱼，黑色羽翼轻轻一振，便平稳地落在椛的身边：
“椛——打够了没？”
“没有。”
犬走椛倔强地说出了话。
“我们认输吧？早点休息。”
“不认。”
“你......”
文有些无奈，一抹尴尬的羞粉染上她雪白的脸颊。
“你怎么这么倔啊？！小汪汪！”
椛不为所动。
真是的，早些时候说过见好就收，都商量好了让妖梦她们通过比武——但某个笨狗狗好像打上瘾了......
说去地底，她明明最不情愿了！
“我、我命令你停手...好不好？”
文张了张口，但她的声音似乎没有一点底气......
白狼天狗的确是鸦天狗的下属。
但，身为犬走一族大小姐的椛，在这样的情况下基本会无视文文的话语——她并没有这样的权利，但她有这样的矜持和骄傲。
“......”
椛没有说话。
她微微眯眼，沉下身。红色的眼瞳深邃如渊，一刻也不眨地盯着面前蓄势待发的妖梦。
手中盾的把手被捏得咔咔作响——就连文文都被这样的气势吓了一跳。
即便如此，射命丸文还是无奈地伸出双手，食指在空中虚点了好几下：
“呜......”
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但白狼少女还是不为所动。
见状，文文脸上依旧带着些许粉色。她顿了顿，小声地继续说道：
“阿椛，为了人家，咱不打了好不好？”
犬走椛的身形稍稍一停——
她的气势在文亲昵的话音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尾巴也是轻轻地摇了摇，头顶的犬耳无奈地耷拉了下去。
这样的称呼，只在四下无人时，于两人同居的小房间里出现过。那是曾有过的约定，无论如何......
抛却身份和阶级，忘却现实，以最纯粹的情感面对彼此时——
才会有的。
“......唉。”
文既然都这样了，那没办法呀。
犬走椛直起身，她看向眼前握着锈剑的剑士，歉意地一笑：
“下次可以吗？妖梦小姐。”
“嗯？什么意思，不打了吗？”
半灵少女刚拔出一线的刀为之一滞，就像钢琴曲中最后一丝苦涩的错音。
她也正起身躯，刚觉得有些惋惜，却在看到椛和文无奈相视的笑容中看到了答案。
啊......
原来是这样吗？
呵呵——也好。
“老实说，妖梦小姐，我想等您拿起双剑，再好好地切磋一场。”
“叫我妖梦就好啦。椛小姐，阁下也希望您下次能拔出刀——我们好好地较量一番。”
犬走椛豪气地一笑，将盾背在身后：
“一定会的。你也是，不用那么客气地称呼我。这段时间，白那孩子承蒙你们照顾，感激不尽。”
说完，她伸出手指，对着天空环绕三次。
标志着此次海选赛点的结束。
“你们两个武痴啊......真是的——我们合个影吧？”
射命丸文摇着头，她取下腰间的相机，看了看聚拢而来的小铃和琉栗。
“文，别动不动就晃你的相机。”
竖起一对毛茸茸耳朵的犬走椛。
“......怎么和那登徒子的处理方式一模一样啊？事情结束后大家都要合影。”
无奈地摇着头的妖梦。
“妖梦小姐，这是很珍贵的记忆哦。”
漫步走来、微笑着的小铃。
以及——那位默不作声，安静护佑着她的埴轮少女。
本居琉栗。
......
......
......
栉才刚刚从房间里准备出来，就从待客人的传达单上，收到了妖梦一行人的好消息。
“这么快就赢了呀？”
她手举代表着“胜利”的传单纸，眼神不经意间一瞥，便扫到了熟悉的名字。
射命丸文、犬走椛。
看到这里，杨栉稍动脑筋思考，便瞬间知道了个大概。
阿白来到地底似乎是出于个人，但这两位，想来是抱着照顾后辈的心思才选择进入的“业火”。
她在妖怪山待过一段时间，对其中的因果能摸到个大概——
身为椛和文的老朋友，杨栉算是知道她们的真实实力。特别是文文，记者同志的“速度”给小萝莉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
这段时间的旅行，加深了栉的沉稳和厚重。
给了自己这边机会吗......？
原因可能是多方面的——杨栉依旧还在思考。
小恶魔和往常一样，重新抱起自己娇小的身躯——她总是会说：天气有些冷啊、抱着很舒服呀......这类的理由搪塞过去。
久而久之，黑发萝莉慢慢就习惯了。
只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都无所谓。
“小恶魔。”
“嗯，怎么啦？”
“放开咱吧......你都抱了多久了？一会她们回来，多害羞啊。”
“不要。”
栉的话语不仅没有起效果，反而让小恶魔手中的怀抱加深了一些：
“我一放开，你就会跑掉的——这样就好。”
“...我又不是小孩子。”
“明明就是——”
话音未落，“嘎吱”地一声，客房的外木门陡然响起。一位身穿红白相间的格子和服、头顶铃铛的少女进入房门。
是本居小铃。
她先是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小恶魔怀抱中的杨栉。这个脸蛋和身形她再熟悉不过——那是曾在“铃奈庵”度过的时光。
很开心。
“小稚，我们又见面啦~”
小铃乐呵呵地走到两人旁边，放下背包，和以前那样用手指轻轻戳了戳小萝莉的脸蛋。
软软呼呼~
“哈......”
栉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任由着少女的暧昧动作。
“至于这么激动吗？”
“至于！非常至于！因为真的很可爱呀！”
小铃元气满满地鼓着嘴，握起粉拳——对她来说，第一次认识杨栉就是这样的外貌。她喜欢那个在自己书店里打工的小萝莉。
虽然不是那种喜欢啦......
跟着小铃一同进来的，还有抱着刀、身旁漂浮起半灵的妖梦：
“登徒子呢？我找他有事。”
第一场海选结束，下一场是小恶魔和栉的比赛。
她下意识地将脑海中安静的少年代入场景——第一眼，却什么也没看见。
“嗯？他人呢？出去了吗？”
见到妖梦一脸疑惑加不解的模样，杨栉有些无奈，她怯生生的从小恶魔的“拥抱”中伸出手：
“我...我就是......”
话语中充斥着一丝对身份的无可奈何。直到妖梦收刀抱住半灵，“沉稳冷静”的她凑上前来，将俏丽的脸颊和漂亮的眼睛凑近杨栉。
几乎只有十几公分。
小萝莉瞬间一红——
“你？”
忽然，妖梦的脸也瞬间染满粉色——她这才注意到栉的面容是那样地“犯规”：
柔和软萌的曲线、柔顺的齐肩墨色短发、算不得动人但也特别漂亮的白皙脸蛋......
以及，那双充斥着深邃，却也如水晶般流动华彩的黑色眼瞳。就像两颗软软的黑珍珠，恰到好处的位置......
像述说着她曾经历过的故事。
哇......
好可爱。
难以置信！
“......不会吧？！你是登徒子？”
黑发萝莉一脸的不情愿，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双颊，偏过视线。
“你真是杨栉？”
“......是。”
久违的沉默和安静。
少年之前的脸虽说不得十分帅气，能看——但现在的模样，明显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尤其是妖梦，她从未见过“杨稚”这个模样。小铃曾有段时间念叨着栉的这个身份，半灵少女也只当其是玩笑。
但，现在的初见，让妖梦不得不再反思一下自己的想法了。
妖梦揉捏着自己的“糯米团”，她也是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栉柔软的脸蛋。
居然比自己的半灵还要舒适诶！
“你好适合当个女孩子哦。”
冷不丁地，她说出了这样的话。
“才不想被你那样说啊！”
杨栉轻轻地“挣脱”小恶魔的怀抱，她同众人围在房间内的短桌上，煞有介事地开始起前期的规划：
“你看，这一场赢了，对吧？后面我们......”
“稚，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小恶魔轻声咳了咳，继续说出了话：
“晚上就要到了哦~先吃晚饭庆祝一下，然后......嘿嘿嘿嘿......”
“诶，晚上怎么了？”
小铃不太懂，她率先朝小恶魔问。
“稚的换装秀哦~”
“......你们...”
见到小铃也被小恶魔“带歪”，开始露出了狡黠而戏谑的奇怪笑容，栉顿时感到背后恶寒......
她望向一直都很可靠的妖梦：
“不管她们了，我们商量一下......”
“商量什么，换装游戏吗？”
“不是！！！”
“你之前给了我权利，现在我是队长吧？”
“......诶？妖梦，什么意思？”
“少数多数咯，你得听我的——况且......”
说完这些话，妖梦也是凑到“两人组”里，成为了那第三个拥有者“奇怪笑容”的少女：
“......我也想看。”
突如其来的“背叛”！
“而且啊，今天晚上一起来的，不只是阿白呢。”
妖梦继续说道。
“听说射命丸文和犬走椛也要一起来。”
“到时候一定很精彩。”
“对啊对啊——真期待小稚会做出什么呢？”
一旁的黑发萝莉，仿佛整个人都坠入了名为“温柔”的深渊。那里很温暖，但却让她的身体忍不住地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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