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暖热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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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妆台前。栉紧张地捏着卫衣的下摆。
透过镜子上的反射，她悄悄地看着身后为她整理头发的小恶魔。她的手轻软而温暖，柔顺的黑色发丝顺着木梳滑动——
“那个......”
小家伙鼓起勇气，却在刚张开口的一瞬便融入后悔。
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很奇怪。
若有心音，自己不该隐瞒，也不该单纯地出于静默而缄口——但栉总是不善言辞，想问的话语尽数藏于内里，很少表达。
“怎么了，阿栉？”
她的食指滞在温润的发丝之间，最终轻轻地搭在栉的肩上。
并非“小稚”，也并非“杨栉”——而是小恶魔对自己特有的称呼。
“.......”
空气短暂地沉默在宁静中，镜里两人对视着——晶红色的眼睛，以及黯淡深邃的墨瞳互相凝望。
“......是不是因为我变成了这个模样，你才会...这么对我呢？”
黑发萝莉回过头，正视起小恶魔。
她的脸颊上漫过一丝轻柔地淡粉。她偏着脑袋，就如此刻略显疑惑的小小心情。
“是，但也不完全是。”
搭在双肩上的手轻轻挪动，盘怀在杨栉的脖颈旁——
“......是因为...只有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才能‘独享’你啦，阿栉。”
她的眼睛黯淡而深邃，话音带着一丝软润的吐息，轻轻吹动在栉的耳廓，她无奈地弯着嘴角，留下一丝浅浅的微笑：
“抱歉。我......很自私吧？”
但，我愿为此敞开心扉。
“......也不是啦，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杨栉的内心稍稍暖了些许——害怕误会，略显自卑的她同样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于梳妆台的座位上安静安静。
黑发少女想继续说些什么，却在话音未出时，被小迷糊轻轻地竖起手指，悬在她的嘴边。
“我知道的。”
小恶魔顿了顿，继续小声地说道：
“......听听我的心声，好吗？”
门外，隐隐地蕴着说笑，小恶魔借着“试装”的理由将栉拉进房间——她轻柔地盘着身前的心上人。
看着镜子里的她，绯色恶魔一点点地说出了话：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她开始了安静的述说。
“——普普通通，平平常常，当咲夜领着一个少年进入视线时......我从未想过会有今天。”
“也从未想过，在这一刻，我的心里会是如此地幸福而忐忑。”
像是回到了初见时、两人抱着书，往台阶上漫步时的模样，小恶魔安静地微笑着。
她只是抱着眼前和见面时一样普通的小家伙，看着她慢慢成长：
“我记不清自己是何时动的心......但我只记得，你那专一深邃，却又充斥着些许卑微的眼睛。”
“你知道吗？你一直在往前走，一直一直在往前走......身边经历了无数的事物和人，但，你眼里的感情我一看就破哦。”
栉低下软萌的小脑袋，躲过小恶魔的视线，只是安静地倾听着。
“栉，你在担心，害怕。”
“害怕我的情感——害怕失去，害怕你的行为最终会招致冷漠和悲伤，即使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存在。”
听到这里，杨栉不动了。
这些话溶解在潜意识里的最深最深，慢慢击穿她的内心。
空气宁静下来，就像曾几何时，只有两人，默默地于图书馆的桌子旁，聆听书页翻动的响声。
“那种自卑让我心痛，栉。”
“感情从来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我想牵着你的手，想抱着你，想和你说一些恋人间会说的话；”
“我理解你的一切，我知道你还有未完成的事情，我知道你总是出于尊重，很少越过那样的‘线’......”
手中的怀抱慢慢扣紧，就如隔着衣物，两人间彼此的体温。
“所以，我想任性，想抓住任何一个抱着你的机会，想要胡闹，弄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可爱玩笑......”
“因为......”
我喜欢你。
但，说不出口。
从一个普通的人类......
一步步觉醒能力、学习魔法；不断战斗，不断尝试着改变。
阿栉，你在追寻什么呢？
是......
寿命吗？
为了那句......
“伴随我一生”的诺言吗？
虽然，我多么希望你能有着强大到开山裂河的力量，强大到足以改变一切，掌控命运。
足以抛却世间的枷锁，和我长相厮守，去看外面的世界。
但......
你已经很优秀了，真的真的很优秀了——
那对你来说，太艰难，太痛苦了。
手中的怀抱慢慢变紧——她不知道那样的万一有多远，不知道这困途中的磕磕绊绊。
她也一样害怕......害怕着失去。
“......小恶魔。”
栉的话音有些沙哑，像是被时间的沙砾轻轻磨过。
她伸出手，轻轻搭在绯发少女的手掌上。栉实在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都化为了许久的沉默。
“......我知道的。”
杨栉说出了话。
需要时间。
业火......
在那之后的磨难，希望中生根发芽的种子。
属于自己的路。
......
......
......
一个时辰后。
绯发少女牵着栉的手走出房间。
房门打开，面对小铃和妖梦，杨栉的脸稍稍红了红。
她下意识想缩回指尖，想到刚刚小恶魔发自肺腑的话语，栉还是轻轻地握住了心上人的手。
她依旧穿着那一身“中性”的现代服饰——只不过，栉的手中抱着小迷糊特意准备的许多件“衣物”。
“......没办法呢。”
黑发萝莉无奈地苦笑着——她当着众人的面，将厚厚的各种衣服码放整齐。
......然后，开始挑选。
“嗯？”
“诶？”
妖梦有些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杨栉......她抱着手中软软的半灵，忍不住用手捏了捏“小糯米团”的尾巴。
嗯，另一个自己也有着手指揉动的触感。
......不像是梦呢：
“登...咳，杨栉，你真要换啊？！”
刚刚他对这件事的抵触，可不是一般地激烈啊——
“刚刚还是一脸的不情愿吧？”
听到这里，杨栉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根。
她轻轻咳了几声，将对小恶魔的小愧疚隐藏在心底的最深处：
“总、总之！不要穿得太过分就好，我才没有不乐意！”
滚烫的双颊，像是要烧起来了.......
不管啦！
话刚说完，黑发萝莉迅速地伸出手，从众多衣服中胡乱选了一件小一号的魔法睡袍。
粉紫色的法袍......
穿上这件外套后，瞬息内，栉的小小身形，一下子就惹上了小恶魔的视线。
现代的衣物，配上这件来自后欧洲时代的衣物竟并不显得违和。相反，在杨栉身上，它们互相碰撞出一种“现代法师”般的奇妙风格。
就像一只小小的“帕琪”站在那里，与之不同的是——那是来自现世游历过后的“帕秋莉大人”！
这件来自帕秋莉的外套像是具有某种魔力——尤其是在套上它之后。
想到自己导师平常的模样，杨栉站在原地，稍稍清了清嗓子：
“姆q。”
栉“一脸冷漠”地学着自己老师的口癖，表情惟妙惟肖。一旁正在吃着团子的小铃看到这里，同样也愣了愣神——
她的竹签悬在空中，眼前一亮。
太像了。
不是外表与外貌的像，而是那种对个性上模仿而来的“神似”。
小铃从红魔馆出来时，她与帕秋莉的关系本就发展成了很要好的朋友；至于小恶魔，帕秋莉本就是她最好的家人。
两位少女微微对视，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一丝奇怪的狂热和期待。
“小稚小稚，再叫一声？”
“......不要了吧，感觉不太好。”
毕竟是自己魔法道路上的导师嘛。
话音刚落，杨栉稍一抬头，却看到了小迷糊闪闪发光的眼神。
栉无奈地扶了扶额。
“姆q～？”
“啊......”
沦陷了。
帕秋莉大人的衣服，加上心爱的小萝莉身躯——这简直就是致命的“暴击”......至少对这两位来说，是这样的。
“这套衣服真的偷......不，拿得值了。”
“来源不正当呢。”
魂魄妖梦在一旁捂着嘴，与大家的想法不同，她只是觉得现在的杨栉分外软萌，也很好“欺负”。
不知不觉，少女松开半灵，轻轻用剑鞘戳了戳面前小家伙的脸颊。
“干嘛？！”
感受到脸上的异样，栉鼓了鼓嘴，像一只炸毛的黑猫。
“噗嗤......”
看到此刻某人的狼狈模样，妖梦实在忍不住弯曲的嘴角——
然后，她抱着剑身，指着小家伙开怀大笑。
被她银铃般好听的笑声所感染，大家看着穿上衣服面红耳赤的黑发萝莉，一齐露出了笑容。
栉愣了愣。
随即......
她甩了甩手腕上垂落的睡袍袖子。
也和大家一起，开心地笑着。
......
......
“身体...不影响战斗吗？”
“以前就是这样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栉耐心地回答着众人的疑问，她将手中的筷子在空中转了半圈，轻轻顿住，便继续回答道：
“而且，我总觉得消耗变少了。”
“消耗？什么消耗呀？”
“魔力吧......我不太能确定，但使用魔法的确变得更轻松了，诺——”
随着她拖长的可爱尾音，杨栉稍稍松开手。
她的那双竹筷泛着淡紫色的光芒，将小恶魔刚才挑挑拣拣的蔬菜重新夹回属于她的小瓷碗内。
“啊～杨稚你太卑鄙了！”
绯发少女一下子泄了气——她刚才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呢：
“演示别的魔法不好吗？‘念物’你都用了几次啦？每一次吃饭你都这样监督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见此现状，绯色恶魔鼓起了脸颊，就像一只粉白色的气球。
无视掉一旁少女的抗议般的哀求，杨栉“残酷”地收回筷子，任由她苦闷地看着碗里的绿叶。
小萝莉抬起碗，手指轻叩白瓷的碗沿，低着脑袋。
她看着火锅中翻腾的食物，就像她此刻滚烫的内心那般，计划着三天后的“业火”武斗。
周围的欢笑慢慢隐去，她低着头，缓缓沉思。
临走时，觉对自己说了很多东西。
队伍分为了两组，小铃和妖梦，以及小恶魔和自己，这是一支队可参赛的人数极限。
两两对决，每次上场的人必须不同。
栉一行人实际上是属于海选中“横刀”进入的小队，他们接下来将会是随机抽选的三场战斗——如果赢下两场，就将会晋级。
至少，今天这场赢了。
天弓千亦、犬走椛、阿白、射命丸文......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人参与了一年一度的“业火”。
后面还会遇到谁？
......会是苦战呢。
杨栉微微眯了眯眼。
就在她面对手中的白米饭发呆，依旧沉思之际——
哒哒。
木门发出了清脆的响动，伴随着敲门声，熟悉的话音从门外缓缓响起。
“打扰了。是我，犬走白。”
黑发萝莉愣了愣，敲门声将她从思考中拉回现实。在她刚下意识应了一声之后......
哗啦——！
众人并未挂锁，不等杨栉站起身，厚实的客房门被暴力拉开......
紧接着，一阵从外向内的轻柔微风轻轻拂过房间内的每一人。
杨栉瞥过视线，在阿白看向自己、一脸无奈的眼神中，来人神气地抖了抖身后的羽翼。
是射命丸文。
她带来的风吹散了黑发萝莉才梳理不久的头发，栉哭笑不得地张开口，刚想说些什么——
“还有咱！清正廉直的记者射命......哎呦！”
砰。
脑袋被打了一下的声音。
就在记者少女将光洁漂亮的鸦翼敛起之时，一记轻稳的手刀从射命丸文身后打出，结结实实地敲在后者的帽子上。
“阿文，对客人这样太失礼了吧。”
生性桀骜的犬走椛说出了话。
她从文文的身后缓缓站出，一只手举着刚褪下的甲胄，另一只手像拎起一只呆乌鸦那般，稳稳地将一脸委屈的文挪到一旁。
论实力，她和文不相上下；论官职，文要稳压她一筹——但她面对犬走椛，总是生不起气来。
“非常抱歉，她一直是这个样子。”
椛微微欠身，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没关系，要来吃点东西吗？”
小恶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答道。
有吃的诶！
椛的小粉鼻微微一动，饭菜的香气传进了她的感知里。白狼忍着某种自身的“天性”，依旧保持着身为大小姐的气质。
“非常感谢您的邀请——但这样......不太好意思吧？”
白狼公主再次欠身行礼——
但当她刚转过眼睛，便看到文和阿白不知何时到了众人的身旁。她们一脸熟络地接过碗筷......
然后，双手合十......
咚。
“啊呜～”
绑。
“诶呦！”
“在别人面前矜持一些好不好？阿白，你也真是的！”
将一身扎甲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犬走椛毫不客气地为两位厚脸皮的同伴来了两下。
“椛大人为什么敲我啊......”
“白，你别跟文那样毫无操守行不行？”
椛跟阿白她们不太一样，她很少离开妖怪山——她总觉得，外出会见朋友们，就应该正式一些。
“什么叫别跟我一样啊？我这叫自来熟！阿椛你也别那么客气啦，快来坐下吃点～”
在举行了应有的礼仪后，文文笑着反驳道。
“对啊对啊，而且大家都互相认识的！”
看着眼前沸腾的小煮锅，犬走白轻轻吞咽了一下，随着文的声音一起附和着。
“我......”
实在无奈，椛轻轻伸手，虚指了小恶魔身旁的黑发萝莉。
她顿了顿，开始了自己略显温柔的训话：
“在场不也有第一次见面的人吗？就比如这位人类小孩子，对吧。别让人家看我们的笑话呀。”
顺着白狼公主的手指，白稍稍望去，却先是愣了愣。
她是见过“杨稚”的。
两人曾在人间之里的小木屋内，与多多良小伞和露米娅，度过一段热闹的光阴。
“这位吗？”
因为过于熟络，第一时间，阿白还没有想到些什么，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她是杨栉啊。”
犬耳少女停下碗筷，略一回忆，便继续说道：
“早些时候，我们三位还在妖怪山一起喝过酒呢。”
“嗯......？”
“......诶？”
她是杨栉啊。
两位天狗呆住了，似乎在消化阿白所说的、这份“劲爆”的消息。
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话音未落，椛和文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位愈发慌张的小家伙。
两个视线，一位疑惑和惊讶，另一位带着一丝对新闻的狂热。
栉悄咪咪地放下碗筷，呆软地一笑，一阵寒冷却让她忍不住裹了裹身上的粉紫色法袍。
窸窸窣窣的声音，衣角拖在了地上：
“你......你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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