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笼中鸟

　　“业火的许多事物，到头来，都像是提前准备好的......”

　　栉行在地底的街道上。

　　地阳刚刚升起，金色洒入地面的青花栏石。红色的灯笼映影其间，它的光照在小恶魔的绯色发丝旁，带着丝丝暖意。

　　“这不重要，杨栉。现在，我们度过的每分每秒，才重要。”

　　小恶魔笑着，她回过头，看向穿着一身现代衣物的杨栉。

　　黑色的卫衣拉链并未扣上，带着一线慵软，还有隐约存在于周围的格格不入。

　　“是啊，计划来计划去，还不如享受此刻的时光。”

　　杨栉抚着眼前的发丝，她将帽沿往下拉了拉：

　　“身入局，却看穿了一些结果———你说啊，要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妖梦和小铃呢？”

　　少女偏过身，弯着腰看向面前的“小家伙”，栉现在苦恼沉思的模样，让她想起了在红魔馆门外的一棵亲手栽下的白杨。

　　正直，却又显得有些有些呆萌。

　　她灵机一动，古灵精怪地捂着小嘴：

　　“这就是你不懂了，呆栉~”

　　“......怎么又给我起这些奇奇怪怪的绰号？”

　　没有理会杨栉的无奈，小恶魔清了清嗓子，照着记忆张开了口：

　　“咳咳......‘人总要思索自己完成事物的原因，步伐向着意义一词，却总会忘掉远方和诗——无论真实或虚幻’。”

　　“......”

　　“干嘛...干嘛那样看着我呀？”

　　“这是帕秋莉导师教你的吧，小迷糊。”

　　“才、才没有！”

　　被戳穿的心慌淹没了小恶魔，粉色染上她的双颊——

　　这句话是她在红魔馆里偷懒，用纸笔写着小故事却被帕秋莉抓了现行后，她对自己说出来的。

　　那些稚嫩的文字，最后并没有被扔进纸篓。

　　成为了图书馆两人的小秘密。

　　栉见状，意味深长地弯了弯嘴角，惹出某人一阵尴尬般的脸红。

　　“总之！道理是这个道理啦，对不对？”

　　“好好好......你说的对。这是属于妖梦自己的路。现在说出来还太早。”

　　“四分之一决赛是什么时候？”

　　“轮空了，或许要到下周——现在地底也出不去。”

　　黑发萝莉漫不经心偏过脸，回答着小恶魔的问题。但当栉转过身去，却发现她早已不在身边。

　　那抹呆萌的身影，出现在了温泉街边不远处的小吃摊旁。

　　“是油豆腐诶，稚！”

　　“你有没有在听人家说话呀......”

　　......

　　......

　　地面。

　　博丽神社。

　　冥界的公主——此时此刻，正缩在桌子的角落。她的筷子举着一方炸得金黄酥脆的豆腐，轻轻咬去，香气在口中缓缓逸散。

　　“蓝的手艺太棒了，油豆腐真好吃......啊姆~”

　　“你倒是给灵梦她们留一点嘛。”

　　坐在一旁的紫无奈地笑笑——

　　身为亡灵公主，幽幽子似乎总是吃不饱。

　　亡灵实际不需要进食，她也总会克制，但矜持地忍上几天后，就会觉得腹中空空。

　　饕餮般的食客......

　　或许更多的是想品尝美味，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幸福。

　　她和大多数书中描写的“公主”不太一样。

　　带着若有若无的任性，以及时而拘束、时而天真的性格。复杂的礼数被她悉数简化，留存有高贵般的礼仪，却并不繁琐。

　　“大家都是很好的朋友......这个没关系的吧？”

　　幽幽子执起手中的纸扇，她温软地弯了弯嘴角，虽然出言反驳，却也是安静地停下了手中的筷子。

　　“幽幽子大人，您也不能这样说呀......”

　　八云蓝端起手中的菜肴，从神社的后厨走出。面对这位稍显“任性”的冥界公主，作为式神的她总觉得有些无奈——

　　尤其是近几天她在白玉楼时，因为幽幽子，蓝有很长时间泡在厨房里。

　　她终于算是能体会到妖梦曾经身为庭师的辛苦，虽并不繁重，但有时也会令人觉得劳累。

　　“无所谓啦。”

　　蓝的身后，少女慵懒的声音轻声打断了她的话。

　　“红白色”的巫女。

　　博丽灵梦。

　　她并不反对常来的客人，对内对外都始终如一。于此时，她那深邃的黑色瞳孔中于淡漠中折射出一丝期待的情绪——

　　一闪而过，很少见。

　　“咳咳......简单了些，请勿见怪。”

　　“并没有，感谢招待。”

　　紫轻微颔首。

　　“确实简单了点，主要是少......哎哟！”

　　幽幽子小声地呢喃着，却被紫用折扇轻轻地敲了一下脑袋——

　　“唯独你没有资格这样说吧。”

　　众人笑了起来。

　　灵梦将餐盘放下，漫步走出神社的大门。

　　她走了出去，抬起手，轻声呼唤：

　　“小家伙，吃饭了哦~”

　　紫安静地坐在小桌旁，望见渐行渐远的少女。

　　她张了张口，曾经的记忆灌入脑海，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多年前，她似乎也这样做过？

　　站在屋檐下，轻声地呼唤着。

　　那时候的灵梦还是一个小孩子，神社的许多事物总需要慢慢地教，包括生活的点点滴滴......

　　灵梦和其他前几代巫女并不一样。

　　她幼时并不显得乖巧，更多时带有孩童的天真，以及，那对所谓“职责”漫不经心和排斥的“不成器”......

　　该管教吗？

　　但，不知为何，或许是出于心里的种种，八云紫选择了放开手。

　　不去干涉，不去约束——或许是出自对那份童稚的不忍心。

　　到最后，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后悔做出的选择，以为灵梦会难以离开对她的依赖。

　　到那时紫也会选择接受。

　　但，并不是的。

　　什么时候呢？

　　记不清了......

　　从某一天抽不开琐碎，她为自己做的第一顿晚餐；再到某一年，她独自一人慢慢生活；最后，到了现在，她几乎完美地退治每一次异变。

　　成长吗......

　　“在想什么？还是说，舍不得自己这个‘家长’的身份了？”

　　“啊，算是——”

　　幽幽子的话将紫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下意识地应了一下，却发现了些什么，关于自己的“立场”以及“威仪”。

　　“不过...也不完全是。”

　　紫回过头，眼神微动，缓缓看向身边举筷的幽幽子：

　　“你不也一样吗？很多时候放不下心。计划得很好，像是为鸟雀解开牢笼，但又放在另一个看不见的‘笼子’里。”

　　冥界公主轻轻地夹起一块盘中的油豆腐：

　　“应该吧——但我还是不太希望妖梦出什么事，毕竟，下面的情况你我都清楚。”

　　听到她的回答，紫回过头，望着神社外灵梦的身影。

　　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能理解。”

　　幽幽子轻轻一笑，安慰般地做出了回答：

　　“下次不会啦。”

　　“还有，人还没齐，现在不能先吃。”

　　“......下次不会啦。”

　　听到如出一辙的回应，八云紫佯装生气地鼓了鼓嘴。

　　拿起桌上的折扇——

　　轻轻敲了敲这位挚友的小脑袋。

　　于屋内的嬉笑声中，灵梦抬起头。她在神社的台阶旁，看到了自己一直想找的小家伙。

　　小萝莉探出头来，身着黑色的洋裙，秀丽的金色短发上染着一片落叶。

　　见此现状，巫女无奈地一笑，她伸手抚了抚眼前人秀丽的金发。

　　“吃饭了哦，小露米娅~”

　　......

　　......

　　......

　　地底。

　　业火客栈。

　　这里有一整块的区域用于参赛者的练习——不仅宽阔，甚至是木人、练习桩，应有尽有。

　　某位被“惩罚”的读书少女，此时正苦恼地挥着“剑”。

　　那是一根竹棍。

　　就在她的心思从酸痛的手臂中抽出，缓缓云游天际之时......

　　一枚精钢狱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她的脑袋上，弹回“始作俑者”的手掌中。

　　“诶——？妖梦，这个好疼的！”

　　手中的棍子差点脱手......

　　她揉着满头的橙色发丝，总觉得那里好像鼓起来了一点点——

　　虽然是错觉。

　　“静心。”

　　妖梦说完，把玩起这枚嵌着拳印的硬币，再轻轻地收回掌心：

　　“不要有杂念。”

　　“可是......”

　　小铃泄了气般地滑在地上。

　　地底很热，如此剧烈的运动，头有些晕晕的，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有些发黏。

　　这样的练剑由来已久。

　　自从她独自一人冒险打开“夜行卷”后，无论是杨栉还是妖梦，他们都强制让小铃必须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手段。

　　栉很清楚，单靠自己是做不到绝对安全的——

　　他的历练不够，也没有强大的力量。

　　昔日曾在铃奈庵约定的三事，像是重新响起在小铃的脑海中。

　　没有多想，少女摇了摇发昏的脑袋，重新举棍竖于中线。坚定似乎很少见，也并非是所谓的“意志”。

　　但她不想在遇到危险后束手无策。

　　即使小铃有一个形影不离的“小傀儡”，似乎也是这样。

　　埴轮正坐在看台上，身旁挂着脱掉了的甲胄。

　　琉栗靠着墙，怀中抱起妖梦的半灵——团子般柔软的手感很是舒服。

　　看到自己的主人气喘吁吁的模样，她总能想到以前兵演的日子。那很累，也总有些不太忍心。

　　小家伙朴拙地张开口，歪着脑袋，望向一脸严肃的妖梦：

　　“要不...我们休息...一会？”

　　“不行。”

　　剑士坚决地摇头——靠着墙，她看向琉栗。

　　“......哦。”

　　陶俑点点头，呆呆地望向远处，像是没有情感。

　　但若有若无地，只要有时间，她的视线都在小铃身上。

　　身为妖物一类的埴??，她的身体也是陶烧制成的。样子是泥土的颜色，灰扑扑的，不算太可爱。

　　就连行为也是——总带着兵士那样的木讷古板。

　　“我...会...保护......她。”

　　“......总不是每时每刻的。”

　　琉栗的这种忠心让妖梦想起自己——她能理解，但还是轻声反驳：

　　“人类很少能有勇气踏出人间之里。越过那道城墙后，外面就一直不是坦途。最近那么轻松，只是因为我们在而已......以后呢？”

　　妖梦顿了顿，继续说道：

　　“她必须要会拿剑，地底本来就不安全。”

　　还有一些话，少女并没有说出来。

　　在幻想乡，于城镇外面生活的普通人类很少很少。杨栉和小铃，是她所见到的唯二。

　　或许，他们是特殊的吧？

　　剑士的直觉吗？

　　......都无所谓——我的剑早就不为自己握了。

　　妖梦察觉到了自身的不谙世事——至少，尚在白玉楼时，她从不会想到独自一人在外面漂泊是什么样的。

　　从这次独特的旅行后，她的性格似乎变了很多。

　　以前，除了幽幽子大人之外，妖梦绝不会教外人用剑。

　　绝不会。

　　因为那是她的“道”。

　　是她的根基，是她紧握楼观白楼时斩尽一切的过去，是她的......

　　骄傲。

　　但现在......

　　“剑身要直，要稳。闭上眼睛，想象着眼前飘落着樱花。”

　　妖梦从台上轻盈地跃下，像一只矫健的白猫：

　　“倾听周围的声音。”

　　她伸出手掌，再次向着小铃抛去钱币，速度不快，但响着飒飒的风声。

　　刷！

　　带起一丝外行的生涩，还有不太熟练的力道，小铃握着的竹棍向外扫去。

　　她闭着眼。

　　竹节与狱钱相交，那声如梦幻般的响动似在心底——

　　哒。

　　“诶......？”

　　小铃似乎有些不太相信，轻轻睁眼，看到的是空中如萤火飞舞的钱币，划过一道漂亮的曲线......

　　“嘛，还是差了点，不过现在至少打中了。”

　　花了十多天，终于能有准确的感觉了，不容易啊......不过，有第一次后，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以后会好起来的。

　　妖梦盘起双手，中肯地点了点头。

　　虽然这样的“练习”换到幽幽子大人来试，几乎是一上手就能做到——就更别说自己了。

　　“是妖梦教的好啦。”

　　小铃不好意思地抚了抚自己湿润的发丝，上面粘着露珠般的汗水——几乎每到练剑的时候都这样，慢慢地就习惯了：

　　“不过这真的好难啊。”

　　“难吗？”

　　妖梦无辜地歪了歪头，她将手轻轻摊开，继续说道：

　　“目标又大又明显吧？”

　　“......明明是既小又看不清才对！”

　　小铃捡起地上的钱币，那东西也就两公分宽，拿在手上，甚至都不会觉得沉：

　　“这是硬币呀！不是之前的白纸——妖梦。”

　　“我习剑的时候，爷爷朝我扔的是飞针。”

　　“啊嘞？”

　　“速度快到能洞穿铁甲，那才是真的看不仔细。而且，只有一次机会。”

　　魂魄妖梦毫不在意地说道。

　　“......”

　　空气一阵安静。

　　“对了，你什么时候改口了？我记得你以前都叫我‘妖梦小姐’，而不是直接喊我的名字。”

　　终于是注意到了小铃称呼中的一丝不和谐，也或许是为了打破沉默，妖梦笑了笑。

　　“诶，有吗？”

　　“有的哦。”

　　小铃挠了挠小脑袋，仔细思考......好像从几天前到现在，还真的是这样。

　　她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竹棍，继续说出了话：

　　“不知道呢——应该是因为亲切吧？比如：阿稚、小恶魔这样的。面对交心的朋友，慢慢地就会少去敬称了，这是我的习惯。”

　　“这样啊，那之前......”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啦，不管什么时候，咱们都是很要好的。只是......”

　　妖梦没有说话，安静地倾听着。

　　“只是，妖梦以前总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像小说里的侠客，抱着剑，很孤傲的...样子？”

　　小铃一拍手掌，道出了其中的“玄机”。

　　“诶，有吗？”

　　“有的哦。”
　　http://www.abcsee.cc/43913/12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