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菌毯蔓延与灵蚀之网

　　沈退重回葬神矿坑的核心区域，脚下的琉璃化大地依旧死寂，空气中弥漫的毁灭性能量场依旧令人不适。但此刻，他看待这片绝地的目光已截然不同。

　　这里不再是单纯的囚笼和猎场。

　　这里，是他第一个“牧场”的雏形。

　　他寻了一处相对平整、能量场尤其浓郁的琉璃岩壁。心念微动，指尖那缕微弱的、代表“生”的绿芒再次亮起。与之前不同，这次他刻意调动了更多刚刚融合生成的、兼具“生”与“死”特性的全新力量——一种深灰色的、仿佛混沌初开般的能量流。

　　他将这股能量缓缓按入冰冷的琉璃岩壁。

　　如同水滴落入滚烫的油锅，岩壁表面瞬间发生了剧烈的反应！嗤嗤作响中，那片琉璃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粗糙，最终转化为一种类似焦炭般的疏松结构。

　　紧接着，一点墨绿色的、如同霉菌般的斑点，自那焦化点中心顽强地钻出！

　　它并非寻常植物，没有叶片根茎，更像是一块活着的、缓慢蠕动的湿润苔藓，表面布满了极其细微的、如同呼吸般开合的孔洞。

　　成了！“凋零”先行，腐蚀改造环境；“生”之种随后扎根，孕育异态生命！

　　这墨绿苔藓一出现，便开始疯狂地吞噬周围空气中那令人不适的毁灭性能量场，其表面那些细微孔洞开合频率急剧加快，仿佛久旱逢甘霖。

　　吞噬了足够的能量后，它开始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向四周蔓延，所过之处，琉璃岩壁纷纷被“凋零”之力改造为适合它生长的焦炭基质，它则在其上铺开一片不断扩张的墨绿色菌毯！

　　更令沈退心惊的是，这菌毯在蔓延过程中，竟开始自发地析出一种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淡灰色能量丝线。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自动向着沈退飘来，缓缓融入他体内。

　　一股精纯、平和、却带着一丝冰冷死寂特性的能量汇入他的神魂，虽然微弱，却源源不绝，稳稳地补充着他之前的消耗，甚至开始一丝丝地修复他神魂深处因反噬而产生的裂纹。

　　这就是“牧养”！

　　这就是循环！

　　他无需再亲自去吞噬，这片菌毯成了他延伸出去的“器官”，自动为他汲取、转化、反馈能量！

　　沈退眼中爆发出灼热的光芒。他不再吝啬，双手齐出，不断将那种混沌能量注入周围的岩壁、地面！

　　一片又一片的墨绿色菌毯被催生出来，它们如同拥有生命般彼此连接、融合，最终形成一张不断扩大的、覆盖了小半个腔穴的诡异生态网！

　　菌毯之上，甚至开始自发地隆起一些半透明的、如同蘑菇般的怪异菌孢结构，它们吞吐着能量的效率更高。

　　沈退站在这片不断生长的墨绿色菌毯中央，感受着那涓涓细流般汇入体内的能量，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和满足感油然而生。

　　但这，还不够。

　　牧养，岂能仅限于能量？

　　他的目光投向了散落四周的那些骸骨傀兽。它们眼眶中的魂火静静燃烧，依靠着他分配的黑雾之力行动。

　　一个更大胆、更另类的念头在他脑中诞生。

　　他走到一具相对完整的巨型骨狼傀兽前。这一次，他没有直接用黑雾命令它，而是伸出手，指尖缭绕着那混沌的能量，轻轻点在了骨狼巨大的颅骨之上。

　　“凋零”之力微微发动，侵蚀出一个小小的凹坑。

　　随后，“生”之种被植入其中。

　　下一刻，惊人的变化发生了！

　　那墨绿色的菌苔竟然顺着骨狼的骨骼缝隙疯狂生长蔓延，如同为其覆盖上了一层活着的、蠕动的“肌肉”和“神经脉络”！菌苔深入骨骼内部，与其中燃烧的魂火产生了诡异的结合！

　　骨狼傀兽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它眼眶中的魂火不再是纯粹的幽黑，而是夹杂了一丝墨绿色的邪异光芒！

　　沈退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对这具骨狼的掌控力并未减弱，反而多了一种如臂使指的灵动感。更重要的是，维持它存在的能量消耗，大幅降低了！

　　因为它现在可以自行通过体表的菌苔，微弱地吸收周围的毁灭能量来补充自身！它从一个纯粹的消耗品，变成了一个半自给自足的作战单位！

　　“妙极！”沈退忍不住赞叹。

　　他如法炮制，开始对周围的傀兽进行“菌殖改造”！

　　一具具覆盖着墨绿色菌苔的傀兽站了起来，它们的气息变得更加诡异、危险，行动间甚至带着一种生物般的柔韧与爆发力！一支能够自我续航的恐怖军队初具雏形！

　　做完这一切，沈退将目光投向了那条通往黑市据点的矿道。

　　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疯狂的计划在他心中成型。

　　他需要更多的“资源”，来扩大他的牧场。那些黑市中的修士，他们本身……或许就是最好的“肥料”和“牧草”。

　　但他不打算再亲自出手狩猎。

　　他盘膝坐在菌毯中央，双手按在温润蠕动的菌毯表面，集中全部心神，将自身意志与这片新生的、诡异的生态网络深度融合。

　　他“看”到了菌毯感知中的世界：能量流动的脉络、岩层的结构、远处矿道中细微的震动……

　　他引导着菌毯，分出无数比发丝还要纤细的菌丝，如同拥有智慧的生命体般，向着黑市据点所在的方向，沿着岩层的缝隙，悄无声息地蔓延、渗透过去。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却坚定不移。

　　几天之后。

　　黑市据点，一个偏僻的角落。

　　一个正在打坐的修士忽然皱了皱眉，疑惑地摸了摸身后的岩壁。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冰凉滑腻，轻轻擦过了他的后背？但回头看，岩壁毫无异样。

　　他摇摇头，以为是错觉，继续修炼。却不知，一缕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灰色菌丝，已经如同水蛭般，悄无声息地贴附在了他护体灵光的最外层，极其缓慢地、贪婪地……汲取着他散逸出的微弱灵力。

　　另一个修士喝了一口取自地下河的水，咂咂嘴，总觉得今天的水带着一股奇怪的铁锈味，并未在意。水中，悬浮着无数微小的休眠菌孢。

　　类似的场景，在据点各处细微不起眼的地方悄然发生着。

　　沈退依旧坐在他的菌毯王座之上，闭目凝神。

　　此刻，他的感知仿佛无限延伸。通过那张无形蔓延的“灵蚀之网”，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那些被菌丝或菌孢附着的修士的状态、他们灵力的属性、甚至……他们零碎的情绪念头！

　　虽然模糊，却真实存在！

　　他的牧场，他的网，已经悄然撒下。

　　他不再是一个猎人。

　　他正在将自己，变成这片黑暗领域本身。

　　等待着猎物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一步步融入他的循环，成为他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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