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密室定策

　　夜色深沉，养心殿密室内只点着几盏昏黄的宫灯。

　　苏璃坐在主位，面前紫檀木长桌上整齐摆放着九本厚厚的考功簿。程敏、李德全、禁军统领程怀远，以及两位已经致仕多年的老臣——前太傅谢文渊和前兵部尚书周振，分别坐在两侧。

　　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都看看吧。苏璃的声音在密室里显得格外低沉，这是九位皇孙这些年的考功记录。

　　程敏率先拿起云晟的考功簿，翻了几页，眉头越皱越紧：江南治水贪墨，纵火焚毁账册，结交地方豪强...这...

　　再看这个。苏璃将云桓的考功簿推到他面前。

　　私通突厥，贩卖军械，还涉嫌在猎场谋逆...程敏的手开始发抖，陛下，这些可都查证属实？

　　每一条都有确凿证据。苏璃目光扫过在场众人，你们觉得，朕该如何处置？

　　前太傅谢文渊颤巍巍地起身：老臣斗胆问一句，其他几位皇孙...

　　苏璃示意李德全将剩下的考功簿分发给众人。

　　密室内只剩下翻动纸页的沙沙声。

　　突然，周振猛地拍案而起：云曜这小子竟敢私调边军！这是要造反吗？

　　还有云松，程敏脸色铁青，在封地私造龙袍，他这是等不及要登基了！

　　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罪状被揭露出来：

　　云晖私开银矿，云旭勾结海盗，云晓贩卖私盐...

　　每翻开一本考功簿，就多一重震惊。

　　九位皇孙，竟无一人清白？谢文渊老泪纵横，陛下，这是天要亡我大周啊！

　　苏璃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窗外夜色如墨，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你们可知，朕为何今夜召你们前来？

　　众人沉默。

　　因为朕...苏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朕已经无人可信了。

　　她转身，眼中含着泪光：连朕的亲孙儿都要反朕，这满朝文武，朕还能信谁？

　　程敏等人慌忙跪地：臣等誓死效忠陛下！

　　起来吧。苏璃疲惫地摆手，现在不是表忠心的时候。朕要你们帮朕想想，这局面该如何破解。

　　密室内陷入沉默。

　　许久，程怀远开口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控制住各位皇孙。臣建议立即加强各王府的监视，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不可！谢文渊急忙反对，如此大动干戈，必定引起朝野震动。况且...况且这些都是皇室血脉啊！

　　难道要等他们兵临城下吗？周振怒道，云曜的边军离京城只有三百里，云旭的水师就在津门港！这些可都是实打实的兵力！

　　程敏沉吟道：老臣以为，此事不宜操之过急。各位皇孙虽然都有不轨之举，但未必都是主谋。或许...是有人在背后操控。

　　苏璃眼中精光一闪：说下去。

　　陛下请看，程敏将九本考功簿摊开，这些事件发生的时间太过集中，就像...就像有人在故意激化矛盾，挑拨皇室内部争斗。

　　李德全也道：老奴也觉得蹊跷。桓王府那场大火，烧得太过巧合。老奴查过，火是从书房烧起的，而书房里...正好放着一些关键证据。

　　你的意思是，有人要杀人灭口？苏璃问。

　　不止如此。程怀远接话，臣查过那晚的值守记录，在起火前一刻钟，巡夜的禁军被人调开了。

　　密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有一个幕后黑手在操控这一切，那这个人的能量未免太过可怕。能够同时影响九位皇孙，调动禁军，还能在皇宫内来去自如...

　　苏璃突然想起云晟提到的那个。

　　程怀远，朕让你查的那个四指人，可有消息？

　　回陛下，已经有些线索。有人曾在城南的醉仙楼见过一个四指人，但等我们赶到时，人已经不见了。

　　醉仙楼...苏璃若有所思，那是前朝余孽经常出没的地方。

　　陛下是说...程敏脸色大变。

　　没错。苏璃冷冷道，这一切，很可能都是前朝余孽在搞鬼。他们想要朕的孙儿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其心可诛！周振怒不可遏，陛下，臣请立即发兵，剿灭这些前朝余孽！

　　剿？怎么剿？苏璃反问，敌在暗，我在明。我们连他们有多少人，首领是谁都不知道。

　　她走到桌前，手指轻轻划过那些考功簿：不过...他们既然想要朕的孙儿们斗，朕就偏不让他们如愿。

　　陛下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苏璃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他们不是想要皇室内乱吗？那朕就给他们演一出戏。

　　她开始部署：

　　程怀远，你立即派暗卫监视所有皇孙府邸，但要暗中进行，不要打草惊蛇。

　　臣遵旨。

　　程敏，你联络还在朝中的老臣，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应对变故。

　　老臣明白。

　　周振，你虽然已经致仕，但在军中还有威望。朕要你秘密联络各地将领，确保军权稳固。

　　陛下放心！

　　谢太傅，苏璃看向最年长的谢文渊，您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若真到了那一步...还请您出面主持大局。

　　谢文渊郑重叩首：老臣万死不辞！

　　最后，苏璃对李德全道：你去准备一下，朕要再见云晟一面。

　　众人领命而去后，苏璃独自留在密室内。

　　她拿起云枫的考功簿，轻轻抚摸着封面。在所有皇孙中，只有云枫的记录最为干净，但也正因为太过干净，反而让她心生疑虑。

　　是真的出淤泥而不染，还是...隐藏得太深？

　　想起那日云枫在朝堂上主动请辞的决绝，苏璃心中一阵刺痛。这个最像她的孙儿，难道也...

　　陛下，李德全去而复返，晟殿下带来了。

　　天牢内，云晟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

　　孙儿参见皇祖母...

　　起来吧。苏璃示意狱卒打开牢门，朕问你，那个...可曾提起过云枫？

　　云晟愣了一下：三弟？没...没有。

　　仔细想想！苏璃厉声道。

　　云晟苦思良久，突然道：有一次...孙儿偶然听到和那个四指人说话，好像提到过...说什么棋子已经就位...

　　棋子？苏璃心中一震，什么棋子？

　　孙儿没听清...云晟突然抱住头，那段时间孙儿吃了他们给的药，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药？什么药？

　　是一种红色的药丸，说是能提神醒脑...云晟的眼神开始涣散，但吃了之后，孙儿就经常控制不住自己...

　　苏璃立即传太医。

　　太医查验后禀报：陛下，晟殿下应该是中了某种迷魂药，这种药能让人精神亢奋，但长期服用会损伤神智。

　　果然如此！

　　苏璃看着蜷缩在角落里的云晟，心中既愤怒又心疼。她的孙儿，竟然被人用药物控制！

　　好好照料他。她对太医吩咐道，务必让他恢复清醒。

　　离开天牢时，天已微亮。

　　苏璃站在晨雾中，望着渐渐苏醒的皇城，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这场仗，她必须要赢。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江山，而是为了她的孙儿们不再受人操控。

　　传令下去，她对程怀远道，按计划行事。

　　当夜，无数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夜色，向着各位皇孙的府邸而去。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正式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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