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石盘异动

　　孙管事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像一只盯上了肥鸡的黄鼠狼。他捻着自己那两撇鼠须，慢悠悠地说道：“小子，你也知道，药园库房乃是重地，里面的书籍虽然对我等修士用处不大，但终究是宗门财产。我若是私自让你进去，万一被执事堂查到，我可担待不起。”

　　他摆出一副“我很为难”的样子，观察着林默的反应。

　　林默心中冷笑，但脸上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急切和恳求：“还请孙管事指条明路，弟子……愿为管事分忧。”

　　他这副“上钩”的模样，让孙管事非常满意。

　　“嗯，孺子可教也。”孙管事点了点头，终于图穷匕见，“事情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管事，每个月也是有宗门任务指标的。我这个月的指标，还差上缴五十株成熟的‘青灵草’。可是呢……”

　　他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你也看到了，这批青灵草，年份还差了点火候，现在采摘，药性不足，根本达不到宗门的要求。若是交不上去，张执事那边，少不得要扣我的份例。”

　　林默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他知道，重点在后面。

　　果然，孙管事话锋一转，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青灵草，不仅年份足够，药性甚至比我们园子里的还要好上几分。”

　　“哦？不知是何处？”林默故作好奇地问道。

　　“后山，黑风谷。”孙管事缓缓吐出这四个字，同时紧紧地盯着林默的眼睛，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黑风谷！

　　林默的心头微微一动。这个地名，他并不陌生。前几天，他刚来宗门时，就曾听隔壁的王浩和赵小虎提起过。那里是外门弟子一个重要的任务地点，谷中妖兽横行，虽然危险，但各种天材地宝也相对丰富。许多外门弟子，都会结伴前往，猎杀妖兽，采集灵药，以换取宗门贡献点。

　　孙管事这是……想让他去黑风谷，为他采药？

　　“管事的意思是，让弟子去黑风谷，采五十株青灵草回来？”林默直接点破。

　　“聪明！”孙管事打了个响指，笑道，“我就喜欢和聪明人说话。怎么样？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件事，库房的书，随你看！而且，这趟差事，我也不能让你白跑。事成之后，我再额外给你……五块下品灵石，作为酬劳！”

　　他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似乎吃定了林默会感恩戴德地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林默却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孙管事，弟子……只有炼气一层的修为，恐怕……”

　　“怕什么！”孙管事立刻打断了他，不耐烦地说道，“黑风谷外围，没什么厉害的妖兽，顶多就是些不入阶的野狼、山猫，以你的身手，小心一点，足够应付了。再说了，你不是手巧吗？你只管采药，遇到危险就跑，难道连这点胆子都没有？”

　　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林默沉默了。

　　他在思考。

　　孙管事的算盘，他看得一清二楚。这老狐狸，分明是想空手套白狼。他自己不想冒险，也不想花费灵石去雇佣那些炼气中后期的弟子，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这个新来的、看似软弱可欺的“苦力”身上。

　　任务成功了，他不仅能完成宗门指标，还能用一个空头许诺（看书），白白得了一个顶级药农。

　　任务失败了，林默死在黑风谷，也与他毫无关系，他没有任何损失。

　　好一个一本万利的买卖。

　　去，还是不去？

　　如果拒绝，以孙管事这睚眦必报的性格，自己以后在药园，乃至整个外门的日子，恐怕都不会好过。

　　如果去……

　　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精光。

　　去！为什么不去？

　　他正愁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地离开宗门这片狭小的区域，去接触更广阔的世界。黑风谷，就是一个绝佳的试炼场！

　　那里，有各种各样的妖兽，有形形色色的灵药，甚至还能遇到其他的修仙者。这些，全都是他“衍天道盘”最需要的“拓印”素材！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机会，来检验一下自己真正的实力！

　　经过道盘改良的功法，威力究竟如何？解析推演过的法术，在实战中效果怎样？这一切，都需要在真正的战斗中，才能得到验证。

　　孙管事的算计，对他而言，非但不是陷阱，反而是一个瞌睡时送来的枕头！

　　当然，戏要做全套。

　　林默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惶恐不安的样子。他挣扎了许久，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咬着牙说道：“好！管事……这活，我接了！但……但我需要一些准备时间，还有……我身上没有疗伤的丹药，万一……”

　　“这个好说！”孙管事见他答应，立刻大喜过望。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扔给林默，“这里面有三颗‘回春丹’，虽然是最低阶的丹药，但应付些皮外伤，足够了。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准备。三天后的早上，你必须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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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管事！”林默“感激涕零”地接过了丹药。

　　“嗯，去吧。”孙管事满意地挥了挥手，心情大好地哼着小曲，走进了药园深处。

　　林默看着手中的丹药瓶，脸上的惶恐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静。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再次走进了那片他刚刚清理过的药田。

　　他蹲下身，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一株青灵草的叶片。

　　这一次，他的目的，不再是拔草。

　　他的心神，沉入了道盘。

　　灰色的“道种”和青色的“木”道种，微微放光。

　　一股奇妙的感应，顺着他的指尖，探入了那株青灵草的内部。

　　在心神空间里，这株青灵草的影像，开始发生变化。它不再是单纯的线条结构，而是变得更加立体，更加生动。他甚至能“看”到，一丝丝微弱的木属性灵气，是如何从土壤中被根须吸收，又是如何在经络中运转，最终汇聚到叶片之中的。

　　整个过程，如同掌上观纹，清晰无比。

　　这就是道盘在凝聚了“木”道种之后，新生的能力——对相应属性事物的“深度解析”！

　　林默的心神，完全沉浸在这种奇妙的感应之中。

　　他发现，每一株青灵草，因为生长位置、光照、土壤灵气浓度的不同，其内部的灵气运转，都有着极其细微的差别。

　　有的顺畅，有的滞涩。

　　而那些灵气运转得最顺畅、最完美的青灵草，无疑就是年份最足、药性最好的那一批！

　　“原来……挑选灵药，还有这等讲究。”林默心中豁然开朗。

　　他以前只知道从外观、色泽来判断，却不知真正的核心，在于其内在的“道韵”流转。

　　掌握了这个方法，他自信，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从万千草药中，找出药性最好、品质最高的那一株！

　　这能力，若是让那些炼丹师知道了，恐怕会立刻不惜一切代价，将他奉为座上宾！

　　就在林默沉浸于这新能力的探索中时，他怀中的“衍天道盘”，忽然，毫无征兆地，轻轻震动了一下。

　　嗡——

　　这声震动，极其轻微，却并非来自心神空间，而是来自于石盘的实体！

　　林默心中一惊，立刻将心神退了出来。

　　他疑惑地将石盘从怀中取出。

　　只见那块布满裂纹的灰色石盘，此刻正散发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温热。而石盘中央，那个他从未注意过的、最细小的一个点上，竟然……亮起了一抹极其微弱的、几乎要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土黄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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