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力量的驯服之路

　　训练在第三个黎明降临时开始。岩力带着洛尘穿过蜿蜒的发光廊道，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他们来到一个被称为体悟间的宽阔空间，这里的穹顶高耸入云，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顶部缓缓流动，如同倒悬的星河。

　　空间中央悬浮着七个大小不一的能量标靶，它们以某种玄奥的轨迹缓缓运行，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光泽。岩力的目光扫过这些标靶，最终定格在洛尘身上。

　　看仔细。岩力站在距离最近标靶十步之外，双腿微屈，右拳虚握。他的动作朴实无华，却带着浑然天成的韵律。随着他缓缓推出右拳，空气中泛起细微的涟漪，标靶表面的光芒剧烈闪烁起来，发出低沉如远古钟鸣的嗡响。力量源自意志，而非肌肉。你的身体已经重塑，但现在它还是一匹未驯的野马。

　　洛尘学着岩力的姿势站定，双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他尝试感受体内所谓的。起初只有一片混沌，但随着他摒弃杂念，将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体内，渐渐感知到一股温暖而磅礴的能量在四肢百骸间流淌。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有无数条温热的溪流在经脉中奔涌，时而汇聚成江海，时而分散如蛛网。

　　他尝试引导这股能量汇聚到右拳。过程笨拙得令人沮丧——能量时而如脱缰野马般奔涌而出，震得他手臂发麻；时而又微弱得难以捕捉，如同指间流沙。当他终于觉得凝聚起足够的力量，模仿岩力的动作挥出一拳时，大部分能量却在离体的瞬间就失控散逸，只在标靶上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连让它轻微晃动都做不到。

　　继续。岩力的声音平稳如磐石。他走到洛尘身边，粗糙的手掌按在他的背心，感受能量的流动，不要强行控制，而要引导。就像疏导洪水，而非筑坝拦截。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量从岩力掌心传来，引导着洛尘体内的源流沿着特定的轨迹运转。

　　训练日复一日地进行。汗水一次次浸透服饰，在地面留下深色的印记。肌肉因高强度的精细操控而酸痛颤抖，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极致的专注。洛尘开始注意到一些细微的变化：当他心平气和时，源流的运转就格外顺畅；而当他焦躁不安时，能量就会变得难以控制，像受惊的蛇群在体内乱窜。

　　在第七个训练周期，洛尘终于有了突破。这一次，他不再急于求成，而是先让自己进入一种空明的状态。他感受着源流在体内的自然流动，就像感受血液的循环、呼吸的节奏。当他终于挥出那一拳时，能量如臂使指，在标靶上激起清晰的光晕，让它的运行轨迹都出现了片刻的偏移。

　　很好。岩力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记住这种感觉。控制，永远重于力量。精准的一分力，胜过狂暴的十分力。

　　训练间隙，洛尘瘫坐在地上，擦拭着额头的汗水。他的目光落在那些缓缓移动的标靶上，忍不住问道：这种力量......最终能达到什么程度？

　　岩力擦拭着护甲上的汗渍，头也不抬：保护值得保护的一切，阻止必须阻止的灾难。但前提是，你先要成为力量的主人，而非它的奴隶。他抬起手，掌心向上，一团凝实的能量在手中缓缓旋转，看到吗？真正的力量，是让它静止时就静止，让它爆发时才爆发。

　　这句话在洛尘心中激起深沉的共鸣。父亲病弱的模样、母亲憔悴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如果这种力量真能用来保护珍视之人，那么忍受此刻的痛苦，或许就有了意义。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悄悄生根发芽。

　　接下来的训练中，洛尘开始尝试更精细的控制。他让能量在指尖缠绕，化作细小的光丝；他让源流在体内循环，感受它们流过每一处经脉的细微差别。有时候，当他完全沉浸在训练中时，会突然闪过一些陌生的记忆片段——古老战场上战士挥舞光刃的身影，实验室里白袍人调试仪器的专注侧脸。这些画面转瞬即逝，却让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流畅。

　　岩力注意到了这些变化，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偶尔调整训练的内容。他让洛尘在移动中维持能量护盾，在闪避时精准控制源流输出。每一个新课题都让洛尘吃尽苦头，但也让他对力量的掌控越发熟练。

　　当夕阳的光辉透过穹顶洒落时，洛尘靠在墙边喘息。他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但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这具身体依然陌生，这些力量依然神秘，但至少，他正在学会如何与它们共存。在这个充满未知的地心世界，这或许就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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