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认知壁垒的崩塌

　　闪影像个永远静不下来的陀螺，每次出现都带着新花样。这天他蹦跳着钻进训练室，手里攥着个巴掌大的透明晶体，里头有流光慢悠悠打转，在光线照射下折射出迷离的光晕。

　　记忆共鸣器，他献宝似的把晶体递到洛尘眼前，指尖轻点表面，激起一圈圈涟漪，专门收拾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碎片。说不定还能挖出点好玩的东西。

　　洛尘迟疑着接过晶体。指尖刚触到冰凉的表面，大量陌生的画面就决堤般涌来——但不是他经历过的任何场景：浩瀚的星海中，流线型的银色飞船拖着光尾划过黑暗；从未见过的建筑在阳光下闪耀，结构扭曲得违反常识；还有面容模糊的身影挥手间召唤出光刃，动作流畅得像是舞蹈。这些画面栩栩如生，带着强烈的情感印记，喜悦、悲伤、决绝、希望......各种情绪拧成一股绳，狠狠拽着他的心脏。

　　这些......是什么？他猛地松手，晶体哐当落地，那些画面瞬间消失，只留下阵阵眩晕和心口发慌的悸动。

　　闪影弯腰捡起晶体，神秘地眨眨眼：可能是基因记忆。源编码里存的不只是力量，还有老祖宗们几十万年的记忆宝库。怎么样，像不像在读一本写满自己前世故事的书？

　　这个发现让洛尘心里发毛。如果连记忆都可能不是自己的，那到底算什么？那个为了家庭苦苦挣扎的洛尘，那个因绝望跳下天台的洛尘，难道都只是某个宏大剧本里的临时演员？这种存在层面的质疑让他脚底发凉，好像站的地面都在晃动。

　　更让他脑瓜子嗡嗡叫的是地心人的科技水平。有次参观实验室，闪影非要显摆物质重构技术。他把几块灰扑扑的矿石扔进散发蓝光的能量场，在复杂光束的照射下，这些石头居然像黄油遇热般融化、重组，眨眼功夫就变成个结构精巧的仪器原型，表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每个零件都严丝合缝。

　　这......质量守恒定律呢？洛尘盯着那玩意儿，过去奉为圭臬的物理知识碎成了渣。

　　闪影拍腿大笑：你们那套物理定律，就跟二维生物理解不了高度一样浅薄！他凑近压低声音，跟你说，在真正的科技面前，魔法和神迹都不过是还没被拆穿把戏的科学。

　　洛尘想起自己大学时熬夜鼓捣的能源方案，那些曾经让他得意的创新，在地心科技面前幼稚得像孩童涂鸦。这种认知上的降维打击，让他既震撼又无力。他开始明白守岩长老为什么说地表科技毫无意义，这不是傲慢，是实实在在的差距。就像现代人不会羡慕原始人的石斧，地心人看地表科技估计也是同款心情。

　　但有个问题始终在他心头打转：既然地心文明已经发达到这地步，为什么还要躲在地底？他们在怕什么？又在守护什么？这些疑问像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对即将到来的训练既期待又不安。

　　训练间隙，他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喘气。指尖无意识地在空中划动，感受着能量流动的轨迹。突然，一段陌生的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闪现：古老的实验室里，白袍人正调试着类似的装置，嘴里念念有词记录数据：能量紊流下的稳定性测试，第七百三十四次......

　　这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却让他对能量控制有了新的理解。仿佛有只看不见的手，在他卡壳时悄悄推一把。这种被知识的感觉既让人毛骨悚然，又该死的实用。

　　闪影不知从哪儿又摸出个新玩意儿，是个能模拟不同能量环境的小装置。试试在这个环境下维持能量护盾。他启动装置，训练室内的能量场立刻开始抽风般波动。

　　洛尘顿时压力山大。原本温顺的源流变得躁动不安，护盾忽明忽暗像接触不良的灯泡。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精力维持平衡，汗水很快浸透后背。

　　地底世界的能量环境从来都不安分。闪影难得收起嬉皮笑脸，你得学会在混乱中保持冷静，在变化中找准节奏。

　　就在洛尘快要撑不住时，那段实验室记忆又冒出来。凭借其中关于能量紊流平衡的技巧，他不再跟变化硬碰硬，而是像冲浪手驾驭海浪般顺应能量流动的节奏。护盾逐渐稳定下来，虽然还会随着能量场波动，但再也没散架。

　　闪影挑高眉毛：这套技巧......按理说还没到解锁的时候啊。

　　洛尘没有接话。他已经沉浸在那奇妙的感应状态里。此刻的他，仿佛与整个地心世界的能量网络连在了一起，能感知到远方能量河流的奔腾，穹顶晶体的脉动，甚至地核深处那个被称作的能量源的呼吸。

　　这种与整个世界血脉相连的感觉既让人震撼，又让人心生敬畏。他望着屏障外那座不可思议的地下城市，第一次真切地意识到，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可能远比他想象的更加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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