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雾沼泽

　　越野车继续前行。

　　只是车中始终有股挥之不去的臭味。

　　“奇怪，那些疮面狗根本没能靠近车，怎么开了这么久还臭得要命？”影抱怨道。

　　叶凌悄悄闻了闻自己的手，她总觉得这味道是自己身上传出来的。

　　“可能是挖结晶的时候衣服上沾到了。”白泽说，“忍忍吧，前面就到迷雾沼泽了，这味道反倒能让烂背蛙不愿靠近。”

　　似乎在回应他的话，车窗外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雾气。

　　“把车窗关紧。”白泽压低了声音。

　　他放缓车速，越野车平稳而安静地沿着小路前行。

　　连影也不说话了，车里一片寂静。

　　叶凌隐约听到了一阵让人烦躁的蛙鸣。

　　呱……呱……

　　她心中莫名腾起一股火来，不自觉地握紧了激光枪。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按住了她，她抬起头，看到白泽转头看着她，对她轻轻摇了摇头。

　　“捂住耳朵。”他用口型道。

　　叶凌深吸一口气，牢牢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越往前，蛙鸣声就越急促，最后几乎连成了一片，就在她的耳边不停叫着。

　　叶凌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将自己从暴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

　　透过后视镜，她看到岩和影的额上暴起了青筋，显然也在极力忍耐。

　　“咔嚓。”

　　车轮轧过了一根树枝，忽然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沉稳如白泽，此刻也忍不住骂了一声。

　　“抓好了！”他一边喊，一边猛打方向盘。

　　越野车再不复刚才的小心，原地调头，飞速沿着来时的路驶去。

　　呱呱呱……

　　铺天盖地的蛙鸣声砸了下来，叶凌的耳膜被震得生疼，抑制不住的杀意涌了上来，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将目光从白泽的喉咙上移到了窗外。

　　只要一刀，只要一刀……

　　紧接着，她便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场面。

　　无数的烂背蛙从浓雾中跳了出来，一只叠着一只，形成了一道城墙，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他们逼近过来。

　　它们每一只都有脸盆大小，身上遍布着棕色的花纹，而叶凌也终于明白了它们为什么会叫烂背蛙了。

　　每一只烂背蛙的背上都长着无数肉芽，肉芽相互交缠，将它们牢牢束缚在了一起。

　　呱呱……

　　她再也克制不住心头的暴戾，毫不犹豫地打开车窗，朝着烂背蛙射击。

　　烂背蛙墙被激光灼出了一个缺口，但很快就有新的烂背蛙补上。

　　这些恶心又诡异的异种越来越近，叶凌已经能看清楚它们充满粘液的皮肤和暗红的眼睛了——

　　“唰”地一下，越野车冲出了迷雾。

　　一切都消失了。

　　迷雾不见了，烂背蛙不见了，那些让人心生杀意的叫声也不见了。

　　就像是一场梦。

　　白泽狠狠踩下了刹车，所有人都大口喘着气，脸色很不好。

　　“这不对劲。”白泽第一个缓过神来，面色凝重，“迷雾沼泽里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烂背蛙了？”

　　“毕竟是繁衍的季节。”影说。

　　“去年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遇到这么大规模的蛙墙。”白泽说，“繁衍季的烂背蛙性情暴躁，会为了争夺配偶大打出手。这样聚在一起，倒像是……”

　　他忽然顿住。

　　“像是‘仪式’。”岩说。

　　影一下弹了起来，头不小心撞到了车顶。

　　“嘶——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他揉着脑袋说，“要真这样，往后这片森林咱们还来不来了！”

　　白泽眉头紧锁：“等回了外城之后我会上报一下，看守城军的意思吧。”

　　叶凌在一旁默默地听着，这时候开口问道：“那接下来我们要从哪里走？嚎哭森林吗？”

　　“只能这样了。”白泽叹了一口气。

　　影牙疼似的抽了一口气。

　　叶凌从后视镜里看向他。

　　“你害怕了。”她说。

　　影被刺痛了，反驳道：“谁怕了？我就是烦而已！一直在耳边嘀嘀咕咕的，谁听了不烦？倒是你，到时候哭起来可就不好看了。”

　　“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叶凌收回了目光。

　　嘀嘀咕咕？是像刚才的烂背蛙一样进行精神攻击吗？

　　她心里稍稍有了些底。

　　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离奇，而她偏偏又一无所知。

　　她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光幕，忽然愣了一下。

　　【27：01：55】

　　刚才她对着蛙墙开了好几枪，倒计时却没有增加。

　　那些烂背蛙连身体都被灼烧没了，竟然没死？

　　又或者是击杀烂背蛙不能增加时间？

　　叶凌抿着嘴唇，心中难免有些焦虑。

　　……

　　在森林中行驶了两个小时，白泽在一棵树前停下了车。

　　这棵树足有三人怀抱那么粗，低垂的枝条上挂满了拳头大小的果实，每一颗果上都长着一张人脸，有的在哭有的在笑，还有的扭曲着，仿佛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白泽伸出手。

　　叶凌愣住，看到影和岩解下武器递过来，才顺着他们的动作，将激光枪也交给了他。

　　见白泽仍伸着手，她又把匕首也递了过去。

　　“还有短刀。”白泽说。

　　叶凌只好将刀也给了他。

　　他把所有人的武器都收到了箱子里锁上，又把钥匙收好，然后深吸了一口气。

　　“走吧。”他发动了车子。

　　与名字不同，嚎哭森林里异常安静，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只有车轮驶过地面发出的声音。

　　车里的气氛也同样沉闷，白泽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影摆弄着手上的一枚戒指，而岩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唉……”

　　叶凌浑身的寒毛顿时炸了起来，有人叹了一口气，那声音若有似无，仿佛就在她的耳边。

　　她绷直了身子，眼角瞥见白泽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唉……”

　　最初那声音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呢喃，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清晰。

　　“好疼啊……”

　　“为什么不救我……”

　　“好疼……”

　　“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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