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海南沙滩上晒太阳

　　包德发的心跟着小雅飘走的背影一起碎了，心里哀嚎：“我的栀子花！我的美女！煮熟的鸭子飞了！” 他幽怨地看向阿芳，对方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包德发，想骚？也不看看阎王爷给你划的死线到哪儿了。”

　　就在这时，阮文雄拄着那根标志性的乌木手杖，在两个黑衣保镖的簇拥下，走了进来。主治医生立刻恭敬地递上一沓厚厚的报告。

　　阮文雄没看报告，目光直接落在像霜打茄子一样的包德发身上，声音低沉：“结果？”

　　医生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包先生的身体状况……不容乐观。基础代谢偏低，血管弹性下降，中度脂肪肝，腰椎间盘突出严重，脑活力测试显示短期记忆力和反应速度均低于同龄平均水平……结合之前的基因报告，”医生顿了顿，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包德发，“要达到八十岁的目标……难度极大。需要最顶级的医疗干预和最严格的生活方式管控，费用……相当高昂。”

　　包德发听得心都凉了半截，感觉自己已经被钉在了七十二岁的耻辱柱上。他绝望地闭上眼，脑子里全是保时捷玩具车的冰冷触感。

　　“钱不是问题。”阮文雄的声音斩钉截铁。

　　包德发猛地睁开眼，一丝希望的火苗又蹿了起来！对！钱！老丈人有的是钱！老子有救了！

　　只见阮文雄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黑色卡片，上面没有任何银行标识，只有一个极其简约的银色徽记。他两根手指夹着卡片，随意地递给旁边的保镖：“成立专项‘长寿基金’，额度无上限。聘请全球顶尖的抗衰老和功能医学团队，24小时监护。营养师、理疗师、健身教练、心理辅导，全部配齐。所有支出，从这张卡走。”

　　包德发眼睛都直了！无上限？全球顶尖团队？他感觉自己瞬间从待宰的老腊肉变成了镶金边的国宝！腰杆不自觉地又挺直了几分，心里那点“渣男”的得意劲儿死灰复燃：“看见没！老子命金贵着呢！老丈人砸锅卖铁也得给老子续命！等老子活到八十，开上真保时捷，海南沙滩上晒太阳，什么七分八分的妞……”

　　他正沉浸在“老当益壮、挥金如土”的美好幻想中，阮文雄的下一句话像盆冰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

　　“基金唯一受益人，是我的外孙。”

　　阮文雄的目光锐利如刀，牢牢锁住包德发瞬间僵住的脸，“你，包德发，只是这笔基金生效的‘必要条件’和‘载体’。基金的所有资源，只为达成一个目标让你活着看到他们成年，拿到属于他们的东西。至于你本人……” 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冷酷的弧度，“活得像个行尸走肉，还是活蹦乱跳，不在基金的考量范围。明白吗？”

　　包德发张着嘴，像条离水的鱼，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现实狠狠扇了他一耳光！他以为自己成了金疙瘩，结果只是个“活体培养皿”？一个为了传递遗产而必须维持心跳的“载体”？那无上限的基金，那全球顶尖的团队，都是为了那俩还没出生的小崽子？跟他包德发本人没半毛钱关系？他甚至连花钱的资格都没有？

　　一股巨大的憋屈和愤怒直冲头顶！他想拍案而起，想破口大骂，想掀桌子！可对上阮文雄那双毫无感情、仿佛在评估一件工具使用寿命的眼睛，所有的勇气瞬间泄得一干二净。他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颓然瘫坐在检查床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什么保时捷，什么海南别墅，什么美女，在“活体载体”这个残酷的定位面前，都成了最可笑最卑微的泡影。

　　阿芳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印着医院LoGo的文件夹，里面是厚厚一沓需要签字的协议和未来三个月的“续命”计划表精确到每分钟的作息、卡路里摄入、运动量、甚至饮水量。她将文件夹和一支笔塞到包德发冰凉颤抖的手里。

　　“签吧。”阿芳的声音平静无波，“为了你那‘七十二’之后的‘可能’。” 她特意在“可能”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包德发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条款和日程，感觉那不是在签字，是在签卖身契！卖的还是自己这条贱命的使用权！他握着笔，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他下意识地寻找那个能给他一点虚幻慰藉的东西那个被他供起来的“枕头纪委”。可环顾四周，冰冷的医疗仪器泛着金属的光泽，哪里还有枕头的影子？

　　“枕头呢？”他茫然地、带着一丝绝望的希冀，小声问阿芳。

　　阿芳指了指病房角落一个崭新的、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智能健康监测床垫。“升级了。”她语气平淡，“内置心率、呼吸、体动、甚至打鼾分贝监测。数据直连医疗团队和我的手机。它现在，”阿芳看着包德发瞬间惨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是你的‘贴身纪委’。”

　　贴身纪委！

　　包德发眼前一黑，感觉最后一点隐私和自由都被扒光了！他仿佛看到自己未来的人生，被禁锢在这张冰冷的“数据刑床”上，吃喝拉撒睡都被精确计算，连放个屁的分贝可能都会被记录在案！为了一个“活到八十岁”的渺茫希望，为了那俩小崽子能开上保时捷！

　　巨大的悲愤和绝望终于冲垮了堤坝！他猛地站起来，老腰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也顾不上了！他挥舞着手里那支象征着卖身的笔，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老兽，对着天花板，发出了积压了一整天的、混合着不甘、憋屈、愤怒和巨大荒谬感的、歇斯底里的咆哮：

　　“老子！要！活！到！八！十！岁！”

　　吼声在豪华的VIp病房里回荡，震得昂贵的医疗仪器都似乎嗡嗡作响。

　　吼完，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噗通”一声重重坐回床上，大口喘着粗气。然后，在阮文雄冰冷的注视和阿芳平静的凝视下，他颤抖着手，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屈辱，在那份“活体载体续约协议”的末尾，歪歪扭扭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包德发。

　　每一笔，都像在给自己刻墓志铭。

　　签完最后一个字，他像被抽掉了脊梁骨，瘫软下去。目光空洞地落在病房墙壁上那个巨大的电子钟上。红色的数字清晰地跳动着。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挣扎着爬起来，冲到电子钟前，手指颤抖着，在设置菜单里疯狂翻找。终于，他找到了目标日期显示格式设置。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显示“年\/月\/日”。

　　设置完毕，屏幕顶端清晰地显示出一行字：

　　《2025年7月6日》

　　包德发死死盯着那个年份，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无比清晰地加上了两个数字：

　　“距离自然寿命上限（72岁）还剩：“11年309天12时53分58秒”

　　他转过身，背对着那如同生命倒计时的冰冷数字，也背对着阮文雄和阿芳。没人看到他脸上此刻的表情，是绝望，是麻木，还是酝酿着某种更奇葩的反抗。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七十二”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从基因报告的纸面上，被他自己，亲手、血淋淋地，挂在了头顶。每一天，每一秒，都在滴答作响。

　　包德发背对着病房里冰冷的电子钟，也背对着阮文雄和阿芳那两道能把他钉穿的目光。他佝偻着身子，肩膀微微颤抖，像一株被狂风骤雨蹂躏过的老歪脖子树。墙上的红色数字无声地跳动着：《2025年7月6日》。在他心里，那串血淋淋的倒计时已经开始读秒“距离自然寿命上限（72岁）还剩：11年309天12时53分58秒”。

　　滴答。滴答。每一下都像砸在他脆弱的脑仁上。

　　“行了。”阮文雄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尘埃落定的冷酷，“后续团队会接手。好好当你的‘载体’。” 他拄着手杖，转身就走，两个黑衣保镖像影子一样跟上，没给包德发一个多余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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