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机械之眼·致命弱点

　　寒潭的水灌进鼻腔时，沈知意正咬着那根糖棍。

　　她没松口，舌尖顶着硬糖在齿间碾了碾，腥甜混着铁锈味漫上来。下坠的力道还没散，星图共鸣的余震还在骨头缝里窜，她借着最后一丝惯性，一脚蹬在潭壁凸起的金属块上。

　　水花炸开。

　　萧景珩像块铁疙瘩往下沉，半边脸泡在水里，睫毛都没颤一下。她一把拽住他衣领，往自己这边一扯，两人贴得极近。他喉结上的图腾暗得发黑，像是烧尽的电路板。

　　“醒醒，别装死。”她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没反应。

　　她皱眉，指尖顺着后颈往上摸，刚触到发根，指腹就蹭到一道金属接缝——冷、滑、不带一丝血肉的温度。

　　【警告！检测到高维机械融合体！宿主建议保持距离！(＞﹏＜)】

　　系统弹幕刚冒出来，她已经把饕餮锦囊掏了出来，对着他后颈一吸。

　　一滴蓝血飘出，悬在水中像颗荧光胶囊。

　　“纳米级？天道造物？”她眯眼，“合着你是国师拼的乐高？”

　　话音落，萧景珩突然抽搐了一下，傀儡丝从他掌心窜出，缠上她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勒断骨头。她闷哼一声，反手就用糖棍戳他眼皮。

　　“松手！再缠我把你丝线全剪了当跳绳！”

　　傀儡丝顿了顿，缓缓松开。

　　她甩了甩发麻的手，盯着他后颈那道缝：“你这玩意儿漏电了。”

　　蓝血还在渗，一缕一缕在水中散开，像微型电路在自检。她想起赵天罡跪在地上攥着糖棍的画面——“第99次轮回，她还没醒”。

　　“你被重装了多少遍？”她低声问。

　　萧景珩眼皮动了动，嗓音像是砂纸磨过铁管：“别碰我后颈。”

　　“为什么？怕我看见你其实是国师的云备份？”

　　“……会死。”

　　她冷笑，直接把胎记贴了上去。

　　通灵术启动的瞬间，潭底的电路板齐齐亮起蓝光，像是被唤醒的阵列。她脑子里“滴”了一声，机械音切入：

　　“情感模块……抑制中。”

　　画面闪现——血池、铁链、穿道袍的男人站在高台，手里托着一枚泛红光的眼球。少年模样的萧景珩被按在台上，后脑打开，机械脊椎一节节嵌入。

　　“协议一：服从玄甲军令持有者。”

　　“协议二：钦天监血脉接近时，自动扫描并标记。”

　　“协议三：情感波动超阈值，启动清除程序。”

　　她猛地抽手，呛了口冷水。

　　萧景珩睁眼，瞳孔里闪过一道红纹，右眼边缘浮现出极细的电路光路，和国师那只机械义眼一模一样。

　　“你连眼睛都是他配的？”她呛着水笑出声，“狗系统派来的童养夫，结果是国师出厂设置？”

　　“闭嘴。”他喉咙滚动，声音发紧，“你现在离我远点，还能活。”

　　“哦？那你刚才为什么抱我跳裂缝？怕我死得太痛快，想亲手清内存？”

　　他没答，但右眼红光闪了闪，像是系统在后台报错。

　　她盯着他耳后那道若隐若现的接口，突然伸手去抠。

　　“你找死。”他猛地抬手，傀儡丝再度暴起，却在半空僵住——她早把饕餮锦囊拍在了他后颈，蓝血被吸走一瞬，机械运转声骤停。

　　他整个人一软，栽进她怀里。

　　“你这破系统连待机都撑不住？”她托住他下巴，盯着他右眼，“国师给你装眼，是让你当人形扫描仪？那我胎记里的星图，是不是早就被你上传过一百遍了？”

　　“……没有。”他喘了口气，“每次扫描，都会被胎记反噬。你的数据……我读不了。”

　　“哦？”她挑眉，“那你刚才在实验室，为什么瞳孔闪烁吗？”

　　“那是……我在对抗协议。”

　　“对抗？”她冷笑，“你连心跳都是机械打拍子，还跟我谈自由意志？”

　　他闭了闭眼，喉结上的图腾忽然发烫，像是在重启。

　　“我不是武器。”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是被他选中的容器。玄甲军令在我体内，封印着天道残片。国师改造我，是为了让天道能通过我的眼睛，监控整个星图网络。”

　　她一愣：“所以你是人形基站？”

　　“……差不多。”

　　她沉默两秒，突然笑了：“那你岂不是天天被国师远程监工？他是不是还给你发KPI？完不成就格式化？”

　　“……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超正经。”她捏住他右耳，用力一扯，“这玩意儿能拆吗？”

　　“不能。”他皱眉，“接口和脊椎神经融合，硬拆会瘫。”

　　“那弱点呢？”

　　“左眼。”他顿了顿，“左眼还是我的。”

　　她盯着他左眼，漆黑、有光、像口深井。右眼却泛着冷红，像待机的监控探头。

　　“所以你一半是人，一半是AI？”她松开手，“挺惨，赛博太监。”

　　“……”

　　她没再说话，低头从校服口袋摸出系统刚给的“防秃头符”——一张泛着荧光的贴纸。她撕开，啪地拍在自己太阳穴。

　　【神经缓冲已激活，读心术抗反噬 30% (????)】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把手按上他后颈。

　　读心术深潜。

　　记忆碎片炸开——

　　十年前，密道。国师站在血池前，手里拿着机械之眼，轻声念《道德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萧景珩跪着，浑身是血，嘶吼：“你杀了我娘，现在还要把我也变成傀儡？”

　　国师摇头：“你不是傀儡，你是新世界的钥匙。等沈知意觉醒胎记，你的扫描数据会自动上传，星图闭环，天道就能重启。”

　　“她不会觉醒的。”

　　“会的。”国师微笑，“她每次签到，都是在激活命盘。而你，是她的读取器。”

　　画面一转，萧景珩独自在密室，对着铜镜练习表情。他一遍遍重复：“我很冷静。”“我没有感情。”“我不在乎她。”

　　可每次说到“沈知意”三个字，右眼红光就会剧烈闪烁，警报声在脑内炸响。

　　【情感波动超限，启动清除程序。】

　　他猛地砸碎镜子，用手抠住右眼，指甲缝里全是血。

　　“我不是机器……我不是……”

　　记忆戛然而止。

　　沈知意猛地抽手，吐出一口带血的水。

　　她盯着萧景珩，胸口起伏。

　　他缓缓睁眼，右眼红光微弱，像是电量不足。

　　“你都看见了？”他问。

　　“看见了。”她抹了把脸，“你他妈每天都在对抗系统，就为了不对我动手？”

　　“……不然呢。”

　　“你知不知道你右眼扫描我的时候，国师就能看见我所有行动？”

　　“我知道。”他闭眼，“所以我一直控制扫描频率。每次签到，我只采集环境数据，不碰你本人。”

　　“那你刚才在实验室，为什么瞳孔闪代码？”

　　“因为星图共鸣太强，协议强制启动。”他睁开眼，直视她，“我怕我控制不住，会把你标记为‘清除目标’。”

　　她沉默。

　　潭底的电路板忽然开始倒计时，蓝光一格格熄灭。

　　“系统快重启了。”他说，“你得走。”

　　“那你呢？”

　　“我得断网。”他抬手，指尖划过右眼边缘，“只要拔掉核心，协议就失效。但……可能会死。”

　　“可能会？”

　　“也可能只是变回普通人。”他扯了扯嘴角，“心跳恢复正常，傀儡丝报废，再也不能帮你打架了。”

　　她盯着他看了三秒，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他后颈接口。

　　“系统，兑换‘后悔药体验装’。”

　　【宿主，这玩意儿只能让你反悔三分钟，而且副作用是当场秃头！(⊙﹏⊙)】

　　“闭嘴，兑了。”

　　她把药塞进他嘴里，下一秒，手指猛地一抠——

　　金属核心弹出，带着一串蓝血，像颗微型电池。

　　萧景珩全身一僵，瞳孔骤缩，右眼红光瞬间熄灭。

　　他张了嘴，却没发出声音，身体缓缓下沉。

　　她一把抱住他，抬头看潭面。

　　水波荡漾，倒影里，他的狼尾发丝不再泛金属光泽，右耳后的接口正在愈合。

　　“喂。”她拍他脸，“醒着就眨眨眼。”

　　他睫毛颤了颤。

　　她刚松口气，潭底最后一块电路板突然亮起红光。

　　一行小字浮现在水中：

　　【机械之眼·备用协议启动】

　　【目标：钦天监血脉持有者】

　　【指令：清除】

　　萧景珩的左手突然抬起，傀儡丝从掌心暴起，直刺她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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