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山寨仙秦

　　《山寨仙秦，风靡万界》

　　就在退休系统沉迷于它的“微观观察日记”，把扶苏当成树洞兼速记员，搅得这位温文尔雅的公子心力交瘁之际，一股更加宏大、更加自发、甚至有些脱离仙秦官方掌控的浪潮，正以文化交流中心为震中，向着无穷无尽的位面宇宙辐射开来。

　　这便是——“仙秦模式”的自发传播与本土化实践。

　　起初，只是一些零星的借鉴。某个正处于部落联盟向早期国家过渡的“熔岩巨人”文明，在见识了交流中心内高效有序的讨论氛围后，其大长老回到族内，第一件事就是召集所有酋长，宣布：“以后开会，谁再为‘昨天谁多啃了一口火晶石’这种屁事吵半天，就按‘为杠而杠’处理，罚他去地脉深处挖十年矿！” 他们甚至粗糙地翻译了《李斯法》的核心条款，刻在了火山岩板上，称之为《巨人议事清净规》。

　　紧接着，一个崇尚个人勇武、但军队纪律堪忧的“星海游侠”文明，在观摩了蒙恬与硅基文明、灵能驭兽族的联合演习后，被那令行禁止、配合无间的战术配合深深震撼。游侠首领回去就废除了沿袭千年的“单挑决定战术”的传统，强行推行他们根据记忆和理解拼凑出来的《蒙恬军训大纲（游侠魔改版）》，内容包括但不限于“阵列冲锋时必须保持队形，禁止擅自出列展示个人剑法”、“能量武器充能期间严禁回头对观众抛媚眼”等。训练之初，怨声载道，但几次模拟对抗下来，他们发现按“仙秦法”操练的舰队，战斗力提升了何止一倍！

　　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艺术领域。胡亥那套原本在仙秦内部毁誉参半（主要是毁）、被其父皇评价为“混沌的秩序”的艺术理论，竟然也在某些位面找到了知音。一些追求前卫、反传统的艺术团体，将胡亥那些关于“打破边界”、“情绪至上”、“形式服务于瞬间感受”的只言片语奉为圭臬，发展出了诸如“随机能量泼溅画派”、“不可名状雕塑主义”等奇特的艺术流派。当然，这些文明的执政官在批准这些艺术活动时，通常会附加一条醒目的提示：【谨慎学习，风险自负。如有精神污染迹象，请及时寻求心灵医师帮助。】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当这些零散的尝试取得了或大或小的成效后，“仙秦模式”的魅力如同病毒般扩散开来。越来越多的文明意识到，仙秦的强大并非仅仅源于其武力或技术，更源于那套看似严苛、实则高效，既能维护秩序又能激发活力的运行规则。

　　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山寨仙秦”运动，在万界文明中悄然兴起。他们不再满足于借鉴一两条法令或训练方法，而是开始尝试系统性复制：

　　· 某个魔法帝国，仿照仙秦官制，设立了“宰相”（负责协调各系法师议会）和“大将军”（统管魔像军团与元素生物），甚至试图建立自己的“文化交流中心”，虽然目前还只是个需要手动更新魔法水镜信息的简陋论坛。

　　· 某个科技联邦，试图研发自己的“逻辑仲裁官”AI，用以管理网络舆论，结果因为算法不够完善，把几位议员关于预算案的正常争论判定为“无效抬杠”，差点引发政治危机。

　　· 甚至有些文明开始追求“形似”，强行要求臣民改穿类似秦风的宽袍大袖（尽管在零下两百度的环境里这很不实用），或者把行政星球改名为“X阳”、“X郡”。

　　这股风潮，自然也传回了仙秦本土。

　　这一日，李斯坐在丞相府中，面前的光幕上正滚动着来自不同位面的、各种语言版本的《李斯法》山寨版、注释版、魔改版。有刻在泥板上的，有用激光蚀刻在合金上的，甚至还有用生物信息素编码在菌毯上的。内容更是五花八门，有的基本忠实原意，有的则结合本土情况做了大幅修改，比如某个海洋文明就将“禁止在公共区域大声喧哗”改成了“禁止在繁殖季用次声波求偶干扰他人”。

　　一旁的侍从官感慨道：“丞相，您的法令泽被万界，可见我仙秦制度之优越啊！”

　　李斯抚着胡须，脸上表情复杂。欣慰吗？自然是有的。自己呕心沥血制定的规则，被万界奉为经典，这无疑是对他毕生追求“法治”理念的最大肯定。但与此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担忧也浮上心头。

　　他指着光幕上一份标注为《新·绝对理性辩论法典（基于仙秦李斯法终极优化版）》的文件，眉头微蹙：“此版将‘禁止为杠而杠’细化为一百七十八条判定标准，连发言时面部肌肉的微小抽搐都纳入考核……这，这已然走入极端，失了立法之本意，近乎苛政了。”

　　他又点开另一份报告，是某个文明因为强行推行《蒙恬军训大纲》，导致崇尚自由的翼人族大规模叛逃的消息。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李斯轻叹一声，“我仙秦之法度，乃基于我仙秦之民情、历史与现状。万界文明形态各异，生搬硬套，只怕画虎不成反类犬，徒增混乱啊。”

　　更让他感觉心头堵着一块石头的是——

　　“而且，”李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属于技术型官员的委屈，“他们这般大规模抄袭、改编、商用，可曾想过支付哪怕一个信用点的版权费？老夫那《理性讨论促进法》乃是凝聚了无数心血的知识产权，蒙恬的军训大纲也是帝国军事机密，就连胡亥公子的……呃，‘艺术理论’，那也是独创性思想成果啊！”

　　一想到无数文明靠着“山寨”仙秦模式提升了国力、改善了秩序，而仙秦朝廷却连点象征性的技术转让费都没收到，李斯就觉得自己的肝有点隐隐作痛。这简直是史上规模最大的知识产权侵权事件！范围横跨无数宇宙！

　　他沉吟片刻，对侍从官吩咐道：“去，将此事禀报陛下。同时，以丞相府名义，草拟一份《关于规范万界文明借鉴仙秦制度与文化成果的指导性意见（暂行）》，重点强调……嗯，强调‘因地制宜’、‘循序渐进’的核心原则。至于版权费用问题……” 李斯顿了顿，感觉这话有点难以启齿，最终还是法家的严谨占了上风，“……在《意见》末尾，以附件形式，附上一份《仙秦知识产权自愿贡献标准参考》吧。”

　　侍从官领命而去。李斯独自坐在案前，看着光幕上那些琳琅满目的“山寨仙秦”，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仙秦，无疑已经成为了一个现象，一个标杆。它的影响力，早已超越了武力和疆域，以一种文化模因的方式，渗透到了诸天万界。这是荣耀，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如何引导这股“仙秦热”走向良性发展，避免其因滥用而变质，甚至反噬仙秦本身？这恐怕是比制定一部《理性讨论促进法》更复杂、更宏大的课题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如今正乐呵呵地围着嬴政的靴子打转，试图在上面画下整个星系的泡泡文明，以及那个正在意识海里对着赵高最近的诡异行径喋喋不休的退休系统所共同见证的、连仙秦自己都未曾完全预料到的……文明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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