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敲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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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槿对于朱元璋在李善长府上安插眼线一事并不意外,毕竟连自己麾下的影卫,都已悄无声息地潜入李善长的丞相府中。想到这里,朱槿下意识地瞥向身旁的大哥朱标。
这位吴王世子此刻正在自己身旁端坐着,一脸人畜无害的模样,面色平静如常,仿佛对周遭的暗流涌动毫无察觉。
朱槿不由得心生佩服 —— 这般不动声色的定力,确实比自己沉得住气。
他暗自腹诽:“自家这黑芝麻大哥,连刘基府上都能安插眼线,李善长这儿怕是早有布置。真是父子三人,八百个心眼子,谁也别想糊弄谁。”
其实安插眼线本也无可厚非,这年头没有监控,想要监察百官动向,也只能靠这种原始却有效的法子。
真正让朱槿上心的是,以他对老爹朱元璋的了解,若只是想敲打李善长,断不会多此一举提及二锅头。
既然特意把这酒摆上台面,里头定然藏着别的深意。
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老爹为何偏要提二锅头?这酒是醉仙楼的招牌,而醉仙楼是沈珍珠所开,说到底,也算是他朱槿的产业。
这二锅头,是他凭着后世的法子改良蒸馏工艺酿出来的 —— 用锡锅代替陶罐,导热更快且不易糊锅,还特意加了层细纱布过滤酒液,酿出的酒澄澈得能照见人影;更关键的是 “掐头去尾取中段” 的法子,把最烈的酒头和最淡的酒尾都弃了,只留中间那截醇厚匀称的酒液,入口先是粮食的醇厚,再是丝丝辣意窜上来,最后落得满口甘润,绝无往日 “阿剌吉” 的杂味。
这高度白酒本是元代蒙古人从阿拉伯地区带入中原的,当时称作 “阿剌吉”,只在少数权贵间流传,寻常百姓见都难得一见。
那时的 “阿剌吉” 是用陶罐蒸馏,工艺粗糙,酒色浑浊带点灰气,喝起来除了烈辣,还带着股子焦糊味,像是把酒糟直接烧了似的。
如今市面上主流的仍是米酒、果酒之类的低度酒,像金华酒、麻姑酒,度数低、口感绵柔,喝上好几碗才有些微醺之意。
这般精细工艺酿出的二锅头,度数高、酒香烈,一口下去便浑身发热,与当时常见的低度酒和粗糙的 “阿剌吉” 都截然不同。
正因为这高度白酒新奇独特,醉仙楼的二锅头一推出就成了稀罕物,达官贵人争相追捧,日日供不应求,销量火爆得很。
胡惟庸能弄到两坛,确实费了不少心思。
这么一来,前因后果便都串起来了。自己老爹这是想借着二锅头的事,再搭上禁酒令的由头,一并敲打自己啊。
只是不知,他是想让自己待会儿提要求时收敛些,还是另有别的安排。
朱槿不由得一阵头大,心里嘀咕:有什么事不能敞开了说?我又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至于这般拐弯抹角的吗?
就在他思绪翻腾之际,身旁的朱标悄悄往他这边挪了挪,袍袖不经意地碰了碰他的胳膊,那细微的触碰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意味。
朱标缓缓起身,锦缎袍角在地面扫过一道浅痕。
他双手交叠于腹前,腰身微躬,行了个标准的拱手礼,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恳切:“父王,李丞相跟随您多年,自濠州起兵时便掌管钱粮文书,这份功劳与苦劳,实在不该因几杯酒就折损了去。”
他抬眼看向朱元璋,眸中映着烛火的微光:“如今朝廷初定,正是用人之际,善长虽有疏忽,却也非有意为之,还望父王念在他素来勤勉的份上,从轻发落。”
朱元璋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着,目光先落在阶下跪着的李善长身上 —— 老丞相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脊背却仍挺得笔直,只是额头抵着地面,看不清神色。
片刻后,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扫过朱槿,那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快得让人几乎抓不住,却带着沉甸甸的威压。
朱槿只觉后颈一凉,下意识地垂下眼,假装研究茶盏里沉浮的茶叶。
朱元璋收回目光,转向左侧的刘基:“伯温啊,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刘基闻声起身,青布袍衫洗得有些发白,却依旧整洁。他拱手作揖,声音平稳如古井:“上位,李丞相虽违了禁酒令,却也是念及旧情才与下属小聚,并非贪赃枉法之罪。依老臣看,免去丞相三个月俸禄,也算惩戒了。至于一同饮酒的胡惟庸与李彬,同罪同罚,也免去三月俸禄,如此既正了规矩,也全了情面。”
朱元璋沉默片刻,案几上的叩击声停了。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沫沾在唇边也未察觉,最终淡淡道:“就按伯温说的去办吧。”
李善长身子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叩首的力道重了几分:“谢上位开恩。”
他伏在地上,花白的胡须垂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微微颤抖的肩头泄露了心绪。
脑海中,胡大海之子胡三舍的人头还历历在目 —— 那年攻克婺州,不过是私酿了几坛酒,便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连在前线浴血奋战的胡大海都没能保住儿子。如今自己身为百官之首,公然违了禁酒令,却只免去三个月俸禄,这般处置,已是天大的恩典。
朱元璋却没看他,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这二锅头,真如善长所说那么美味?”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刘基身上,语气里带着几分说不清的意味,“伯温啊,听说你府上也藏了几坛?”
刘基面色如常,仿佛早料到会有此问。他从容回道:“回上位,是沈万三之女沈珍珠送了老臣五坛,说是新出的佳酿。若是上位想尝尝,老臣这就派人回去取来。”
朱元璋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不必了。”
他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茶水溅出几滴在明黄色的龙纹桌布上,洇出小小的深色圆点:“你留着自己喝吧,咱一点都不想尝尝!”
最后几个字说得又重又急,像是带着火气往地上砸。
朱槿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紧, 这话里的火气,分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偷偷抬眼,正撞见朱元璋投来的眼神,那眼神里的嘲讽与警告,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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