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星星之火

　　东荒文化交流会馆在流火城悄无声息地开了张。门面不算气派，但收拾得干净利落，门口挂着东荒特色的装饰，里面陈列着一些东荒的风物介绍、艺术品，以及……一堆堆看似随意摆放，实则精心筛选过的《磐石谷奇迹》画本和《噬狂诀（入门科普版）》小册子。

　　会馆的负责人，是黑骨精心挑选的一个原磐石谷部落青年，名叫石猴。人如其名，机灵得像只猴子，修为在灵宗初期，在东荒不算顶尖，但嘴皮子利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关键的是，对凌云和联盟死心塌地。

　　石猴严格按照指示，把会馆经营得“人畜无害”。平时就开门迎客，免费提供东荒特色的茶水（加了微量秩序之力，能宁心静气），跟来往的客人唠嗑，讲讲东荒的“新气象”。他尤其擅长讲述那些卡在灵皇境界几十年、上百年的“老前辈”，如何在修炼了《噬狂诀》后，抓住契机，一举突破至灵宗，甚至有个别天赋不错的，已经摸到了小灵圣的门槛！这些故事对于天生起点是灵皇，但晋升之路异常艰难的遗弃之地民众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想想看，诸位！”石猴常常拍着胸脯，对茶客们感慨，“咱们生来就是灵皇，听着不错，可这灵皇的寿命也就几百年。卡死在灵皇巅峰，眼看寿元耗尽的感觉，谁懂啊？但在我们东荒，有了《噬狂诀》，就有了盼头！灵宗不再是梦，小灵圣也有机会！联盟内部，只看贡献，不论出身，只要你够拼，资源功法管够！”

　　他说得情真意切，加上那免费茶水确实能缓解修炼时灵力躁动，不少中域底层修士（大多卡在灵皇中后期）和闲散凡人没事就爱来坐坐，听个新鲜，心里那点不甘和渴望被撩拨得蠢蠢欲动。

　　这天，会馆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是流火城几个小世家子弟，修为都在灵皇后期或巅峰，靠着家族资源堆砌，但显然天赋有限，突破灵宗无望。平日里便游手好闲，仗着家世惹是生非。他们听说这会馆是东荒蛮子开的，便想来寻个乐子。

　　“喂，掌柜的！你们这破地方，有什么好玩的？”为首一个锦衣青年，鼻孔朝天，用扇子指着石猴。

　　石猴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丝毫不恼：“几位公子爷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我们这儿没什么稀罕玩意，就是些东荒的粗茶、野史故事，给各位解个闷。”

　　“野史故事？不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凌云，给自己脸上贴金的那点破事吗？”另一个胖乎乎的青年嗤笑道，“还人人平等？资源管够？笑死人了，没有我们世家宗门管理，给你们功法资源，你们这些泥腿子能更上一层楼？”

　　石猴眼神一闪，笑容不变，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羡慕：“公子爷出身高贵，自然不明白我们这些底层修士的苦。您几位生来就在罗马……啊不，是生来就站在了我们许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的终点（灵皇巅峰）。我们东荒也只是托凌云大人的福，才让更多人有了往灵宗、往更高处爬的梯子。比不上几位公子，家族底蕴深厚，想必突破灵宗的资源早已备齐了吧？” 他这话听着是奉承，但“底蕴深厚”、“资源备齐”几个字，配合他那略带“同情”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们要不是靠家里，估计也跟我们一样卡在灵皇等死呢。

　　那锦衣青年脸色一僵，他们几个正是家族里不太受重视，资源倾斜不足，才迟迟无法突破灵宗的。石猴这话，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胖青年恼羞成怒，一把抓起桌上的《噬狂诀》小册子：“就这？只能练到灵皇巅峰的垃圾功法，也敢拿出来显摆？给我们提鞋都不配！”

　　石猴叹了口气，演技上线，带着点“夏虫不可语冰”的怜悯：“公子爷眼界高，自然看不上。不过这功法对我们东荒那些苦哈哈的散修和小部落来说，可是改变命运的希望啊。毕竟，靠自己拼来的灵宗，总比……呵呵，一辈子靠家里养着，卡在灵皇巅峰要强点，您说是不是？” 他最后一句声音压低，却像根毒刺，精准扎进了这几个纨绔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那几个子弟脸瞬间涨得通红，想发作又找不到由头，毕竟石猴表面上客气得不得了。最终只能恨恨地瞪了石猴一眼，摔门而去。

　　他们走后，会馆里一个头发花白、气息卡在灵皇巅峰多年的老散修，重重叹了口气，对同伴低声道：“话糙理不糙啊……东荒那边，至少还有个靠自己拼一把的机会。咱们这儿，像咱们这种没背景的，灵皇就是到头了，几百年寿命，混吃等死罢了……”

　　石猴耳朵尖，听到这话，心里乐开了花，表面上却是一副“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继续热情地招呼其他客人，顺便又“不经意”地提起某个东荒小部落，最近又出了个凭借《噬狂诀》突破到灵宗的天才。

　　这一幕，被隐藏在会馆暗处的监视法阵，实时传回了秩序殿。

　　凌云看着光幕上石猴的表现，忍不住笑了：“这小子，是个人才。句句不提拱火，句句都在戳人肺管子。这‘钉子户’当得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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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人，根据石猴传回的信息，以及我们暗中收集的情报，中域底层和中层修士中，对当前固化阶层不满，渴望突破的人数远超预期。”黑骨在一旁汇报，“许多灵皇修士，若无特殊机缘或深厚背景，终其一生也无法触及灵宗。我们的《噬狂诀》（哪怕是阉割版）和‘公平秩序’的理念，对他们吸引力巨大。”

　　凌云手指轻敲扶手：“嗯，火候差不多了。光靠一个会馆和商队，传播速度还是太慢。启动‘星火计划’第一阶段吧。”

　　“星火计划？”黑骨眼中幽火闪烁。

　　“没错。”凌云站起身，走到窗前，“让烈阳以商团的名义，在流火城及周边区域，暗中招募一批‘潜力股’。目标就是那些天赋尚可，但困于灵皇境界，出身低微，对现状不满的修士。告诉他们，东荒联盟愿意给他们一个机会，提供更完善的《噬狂诀》传承（当然是受控版本）和修炼资源，帮助他们突破灵宗，甚至冲击小灵圣。条件是，他们需要签署一份‘服务契约’，在未来某个时刻，为联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这是要……埋下更多的钉子，甚至培养我们在中域的代理人？”黑骨立刻明白了。

　　“不仅仅是代理人。”凌云目光深远，“我要让这些‘星火’，散入中域的各个角落。他们突破的成功案例，就是最好的活广告。当他们凭借《噬狂诀》崛起，必然会触动原有既得利益者的蛋糕，引发局部冲突和矛盾。这会加速中域底层结构的松动，也让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宗门，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内部‘维稳’上，而不是紧紧盯着我们东荒想干什么。”

　　“温水煮青蛙，不仅要让水热，还要让锅里的青蛙自己先闹腾起来。”凌云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等他们反应过来，这锅里已经到处都是我们的人了。”

　　流火城，炎阳宗内。

　　那位与烈阳接触过的实权长老，也得到了关于东荒会馆和近期底层舆论风向的报告。他皱起眉头：“只练到灵皇巅峰的功法，就有如此煽动力？看来这《噬狂诀》确实有点邪门。吩咐下去，让我们的人盯紧那个会馆，还有，查查东荒商团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另外……宗门内那些卡在灵皇的核心弟子，资源供应再倾斜一些，务必尽快培养出几个灵宗来，不能让东荒的风头盖过我们！”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那东荒的凌云，似乎并不满足于做生意。但这种不安，在想到东荒送来的那部分直达灵宗的《噬狂诀》功法，以及宗门内几位长老对此功法的“借鉴”价值的高度评价后，又稍稍压了下去。“或许，只是我想多了。一个边荒之地的暴发户，能掀起多大风浪？”

　　他并不知道，第一颗“星火”，已经在流火城的阴影中被悄然点燃。而更多的火星，正等待着燎原的时机。

　　幸运小店内，凌云本体打了个哈欠，拍了拍系统猫头：“看着点，‘星火计划’开始了，别让分身玩脱了。” 系统橘猫慵懒地甩甩尾巴，发出咕噜声，仿佛在说：“安啦，数据一切正常，稳如老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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