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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香匣未开,味自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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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雪还未化尽,檐角悬着的冰棱滴落水珠,敲在青石阶上,一声声,像计时的更漏。

  苏晏清坐在书案前,指尖轻抚乌木香匣的边缘。

  三日了,它始终未启,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心悸。

  匣身冰冷如墓石,可那缝隙间渗出的一缕气息——若有若无,似焦杏燃尽后的余烬,又夹杂着一丝腐熟蜜糖般的甜腻——早已悄然钻入人的梦里。

  阿嗅蹲在廊下,耳朵微微抽动。

  他不敢靠近,只是每隔一个时辰便来一趟,像是守墓的灵犬。

  昨日黄昏,他低声禀报:“它……在呼吸。”声音发颤,眼里满是恐惧。

  他知道那不是香,那是“活”的东西。

  苏晏清闭上眼,屏息凝神。

  心觉开启。

  五象流转:酸如利刃破雾,苦若深井沉石,辛似烈风穿林,咸若海潮退去,鲜如初芽吐露。

  可就在这些清晰的味象之间,忽然浮现出一片混沌之域——腐甜。

  那是腐败的甜,是尸体上开出的花,是记忆被反复灼烧后结出的痂。

  她“看”到了。

  在意识深处,那香匣不再是一方木盒,而是一座微型的牢笼。

  其中盘绕着一缕极细的黑丝,形如菌藤,根系扎进木纹之中,正缓缓汲取空气中残存的焦杏气息,如同吸食魂魄般生长。

  每一分每一秒,它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破茧而出的那一刻。

  不是香。

  是“味菌”。

  以人的记忆为土壤,以执念与恐惧为养分,在嗅觉的缝隙中寄生、繁衍、传播。

  一旦开启,释放的不只是气味,而是被精心封存的“梦魇”——那些关于火、死亡、背叛的画面,会顺着呼吸侵入他人脑海,种下心障,甚至重塑认知。

  难怪香篆生临死前笑得那般癫狂。

  他不是殉道者,他是播种人。

  苏晏清睁开眼,眸光冷冽如霜。

  她提笔蘸墨,在《炊政手札》新页写下:“九转梦香非术,乃疫也。不传于血,而染于心;不伤于体,而蚀于神。防控之要,在隔其源,醒其主。”

  她需要验证。

  梁录事奉召而来时,神色尚稳。

  他曾是“心锁灶”旧案中的幸存文官,去年因一场莫名昏厥被送至膳政司调养,后经苏晏清以“五味汤”涤神开窍,才渐渐恢复清明。

  他是少数觉醒后仍能控制记忆反噬之人,最适合作为试症之例。

  “饮此茶。”苏晏清递上一杯淡茶,色泽清浅,几不可察地浮着一层灰末——那是她用银刀从香匣外壁轻轻刮下的尘埃。

  梁录事未疑,一饮而尽。

  起初无异。

  他甚至笑着寒暄朝局变动,说近日百官对“清味令”虽表面遵从,实则暗中怨怼。

  可不过片刻,他的声音渐低,眼神开始涣散,瞳孔微缩,仿佛望见了什么极远处的东西。

  “火……”他喃喃,“灶台塌了……孩子还在里面……娘喊不出来……梅树……梅花怎么还不开……”

  手指痉挛般抠住椅臂,额上冷汗涔涔而下。

  苏晏清立即出手,银针疾点十宣穴,断其神迷之路;随即命人端来半匙“五味惊神汤”的苦味基底——纯以黄连、苦参、山栀熬制,浓烈到近乎毒药。

  梁录事呛咳着吞下,猛然一个激灵,如溺水之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浑身湿透。

  “我……我又回去了……”他颤抖着抓住苏晏清的袖角,“我又看见那夜……他们把我按在地上,逼我看炉火吞人……我说不出话,就像舌头烂了一样……”

  苏晏清轻轻拂开他的手,将反应时辰、症状强弱一一记录于册。

  她的神情没有波澜,唯有笔尖顿了顿,落下最后一句批注:

  “味魇可传,媒介为空气、触物、言语。一人染,若不控,则十人惑;十人惑,则百官沦陷。”

  她起身踱至窗前,望着政事堂方向的宫墙。

  那里每日聚集重臣,议论国策,如今却成了最脆弱的靶心。

  只要有人曾亲历“心锁灶”之祸,只要他心中尚存一丝恐惧,便可能成为下一个宿主。

  不能再等。

  她唤来阿嗅,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取‘雪底红梅’灰烬,填入特制香袋,覆于香匣之上。每日更换两次,不得延误。”

  阿嗅点头,眼中仍有惧意,却已学会服从。

  她又召小桩匠入府,命其在书房四角埋设微型香桩,桩体由蜂蜡、寒铁粉与龙脑混合铸成,遇异常气味即生微震,可作预警之用。

  一切布置妥当,苏晏清独自立于案前,凝视那被香袋覆盖的乌木匣。

  它仍在颤。

  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必须抢在火焰燎原之前,筑起第一道防线。

  窗外风起,卷走一片残雪。

  而她的目光,已投向政事堂外那条槐荫幽深的小巷。

  第138章 味障初成,腐甜北归

  晨光未启,槐荫巷尚裹在薄雾之中。

  霜气凝于青砖缝隙,像一道道沉默的符咒。

  阿嗅蹲在巷口石狮旁,双手紧攥着一只灰布香袋,鼻翼微微翕动。

  他不敢深呼吸,只敢用眼角余光扫视街面——那是苏晏清教他的:“嗅奴不靠鼻子活着,靠的是恐惧的预感。”

  第一重,“嗅奴巡街”。

  自三日前起,阿嗅便带着几个被救出的旧嗅奴,在拂晓时分沿政事堂外九条要道穿行。

  他们身披素麻斗篷,腰间悬着特制香袋,内填“雪底红梅”灰烬与龙脑粉末,专吸空气中游离的异味浊气。

  每走百步,便更换一袋,封存标记。

  这些孩子曾是“心锁灶”案中被献祭的活体试香人,如今虽获自由,却仍畏火惧香,唯有在苏晏清身边,才觉安全。

  他们不懂政局,却比谁都清楚——那股腐甜一旦再起,便是地狱重开。

  第二重,“蜡壁封墙”。

  小桩匠一夜未眠。

  他在膳政司拨来的三处茶肆、两间酒楼的内墙阴角处,埋设了蜂蜡寒铁桩,并以温火融化掺有“雪底红梅”粉的秘制蜡油,层层涂抹于墙面。

  这种蜡层看似寻常,实则为苏晏清所创“观色示警法”:一旦空气中浮现出“梦香”气息,蜡层便会由乳白转为焦褐,如烧灼之痕。

  更妙的是,它还能轻微吸附残留气味,减缓传播速度——如同为记忆之火披上湿布。

  第三重,“声钟醒巷”。

  寅时三刻,铜钟轻响。

  不是宫中报时的洪亮钟鸣,而是一记低沉、短促、带着金属震颤的“当——当——当”,从巷子深处传来。

  小桩匠立于檐下,手持铁槌,准时敲击悬挂于槐树上的古钟残片。

  三声为限,不多不少。

  此钟原是玄镜司废弃的刑讯醒神器,经苏晏清改良,专破潜意识沉溺。

  人在半梦半醒之际最易被“味魇”侵入,而这钟声如针刺脑,能强行打断梦境回溯,阻断记忆反噬。

  七日过去。

  原本每日新增五名中魇官员的势头戛然而止。

  御医署呈报:近三日无新发昏厥、幻视病例;六部文书流转正常,未现情绪失控或言语错乱者。

  就连一向对苏晏清冷眼相待的礼部尚书,也在朝会上罕见地多饮了一盏清茶,低声叹道:“这几日睡得竟格外踏实。”

  炊火阁内,炭炉微明。

  苏晏清独坐案前,指尖轻抚《炊政手札》上新绘的“心觉图鉴·北境篇”。

  她闭目调息,心觉缓缓铺展如网——忽然,舌尖一颤,一股极细微的腐甜自虚空中浮现,仿佛有人在千里之外点燃了一撮焦杏枝。

  不在京中。

  她在意识中“看”到了:一片荒芜的灶台废墟,残垣断壁间腾起幽蓝火苗,与数日前北境传回的“心锁灶复燃”火光完全同频。

  而那腐甜,正从那里丝丝渗出,顺着风向南飘来,如同无形的孢子。

  就在此时,案头乌木香匣轻轻一震。

  一道细不可察的裂纹自盖缝蔓延而下。

  一滴琥珀色露珠悄然渗出,无声坠落,恰好滴入角落半盏昨夜未收的残茶。

  刹那间,茶水泛起涟漪,颜色由清转褐,竟如焦杏熬煮后的汤色,袅袅升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

  苏晏清伸手,指尖轻触那滴露珠。

  瞬息之间,舌底深处那枚自幼封存的梅核仿佛炸裂开来,剧痛直冲天灵。

  这是她童年记忆中最深的一道伤——祖父被押走那夜,她咬破舌尖藏下祖传梅核,誓不言厨,亦不流泪。

  而现在,这痛,是共鸣。

  她望着香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不是想发芽……你是想回家。”

  窗外,寒风卷雪。

  萧决立于暗影深处,玄袍如墨,手中铁令微颤。

  他本不该出现在此处,但他察觉到了异常——今晨例行巡城时,北境急报送抵,言当地守军夜间集体梦魇,皆见烈火焚童。

  他本欲压下不报,可脚步却不由自主走向炊火阁。

  听见那一句低语,他眸色骤沉。

  是北境,心锁灶遗址。

  是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的源头。

  他握紧铁令,喉间滚过一声几不可闻的低语:“北境,不能再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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