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司徒家族线索：产业与仙门事件关联

　　黑风山的晨雾像揉碎的棉絮，黏在枝叶上沉甸甸的，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湿冷。韩雪清扶了扶鬓边斜插的玉簪，墨色襦裙的裙摆刚被矮枝勾住，还没等他伸手去扯，夜玄钰已悄无声息地绕到他身侧，指尖轻轻拂过那截缠在布纹上的荆棘，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小心些，”夜玄钰的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气息混着雾水落在韩雪清耳畔，“你这襦裙下摆窄，别被勾破了痕迹——山下若有人看见女子衣衫带刺，难免起疑。”

　　韩雪清喉间低低应了声，指尖却不自觉收紧。他自幼习惯了劲装束发，这半年为查仙门异动被迫男扮女装，纵是早已熟悉裙摆的束缚，可在这荒山野岭间行动，还是免不了处处掣肘。他抬眼望向不远处司徒家祖地的方向，青黑色的山门像块浸了墨的巨石，死死嵌在山坳里，四名黑衣修士背手立在门前，腰间的司徒玉佩在雾中泛着冷光，最刺眼的是他们眼底的红光——那不是活人的灵光，是与雾隐岭傀儡如出一辙的阴寒，只是少了几分失控的暴戾，多了几分被刻意压制的僵硬。

　　“这些守卫的灵力波动太滞涩了，”韩雪清缓缓凝聚起一丝淡蓝灵力，指尖的光晕刻意收得极弱，生怕暴露了男性修士特有的刚劲灵力，“像是被人用术法捆住了经脉，只能按照固定的轨迹运转——和上次雾隐岭那些傀儡修士比，他们更像‘活木偶’，还能保留些基本的判断，却没了自主意识。”

　　夜玄钰从储物袋里摸出枚折得整齐的破邪符，指尖灵力注入时，符纸边缘瞬间燃起细碎的淡金色光点。他将符纸平托在掌心，那纸竟微微颤动起来，朝着祖地方向倾斜了半寸：“邪气藏得很深，但符纸骗不了人。你看山门两侧那三块凸起的岩石，表面有层薄灰，却唯独凹缝里干干净净——那是常年被阵法灵力冲刷的痕迹，和你之前说的‘寒玉阵眼’纹路完全吻合。”

　　韩雪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岩石凹缝里刻着细密的纹路，像冻住的水流般缠绕成圈，正是邪修册子上记载的傀儡阵基础纹路。他刚要开口，就听夜玄钰又道：“这些阵眼应该是用寒玉做的核心，否则撑不起这么大的防御范围。我们绕去山后看看，正门的守卫虽僵，却也难对付。”

　　两人沿着密林边缘往山后走，脚下的落叶积了半尺厚，踩上去沙沙作响。行至一处陡坡时，韩雪清脚下一滑，襦裙的裙摆被风掀起，他下意识想提气稳住身形，却忘了此刻扮的是弱质女流，动作稍大就容易露馅。好在夜玄钰眼疾手快，伸手揽住他的腰，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过来，让他瞬间僵了僵。

　　“别动，”夜玄钰的声音贴着他的耳际，“下面就是山涧，别摔下去。”

　　韩雪清轻轻挣开他的手，指尖攥着裙摆往回收了收，低声道：“知道了。”话音刚落，就听到下方传来铁器碰撞的“哐当”声，夹杂着修士的呵斥，顺着风飘了上来。

　　两人趴在陡坡顶端的岩石后往下看——山涧底部铺着条临时修整的土路，十余名黑衣修士正扛着寒玉往祖地方向走。每块寒玉都有半人高，青黑色的表面泛着冷光，像裹了层薄冰，仔细看还能发现玉身上缠着淡淡的黑气，那是邪气浸透玉质的痕迹。为首的修士腰间挂着枚比旁人更繁复的司徒玉佩，玉佩上刻着蛇纹，他手里拿着根铁鞭，时不时往旁边的修士身上抽去：“磨蹭什么！家主说了，今日日落前必须把这些寒玉运进祖地密室，晚了一步，仔细你们的骨头！”

　　被抽打的修士闷哼一声，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加快了脚步，眼底的红光更亮了些。

　　“寒玉的数量比我们预想的多三倍。”夜玄钰的眉头皱了起来，指尖在岩石上轻轻划着，“雾隐岭的傀儡只用拳头大的寒玉就能驱动，这么大的寒玉，而且邪气这么重……”

　　“是血祭阵。”韩雪清接口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袋里的邪修册子——那册子是他之前从雾隐岭邪修尸体上找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血祭阵的布法，“册子上说，血祭阵需要九块‘极阴寒玉’做阵眼，每块都要半人高，还要埋在极阴之地。黑风山是青阳城的极阴之地，司徒家在这里藏这么多寒玉，分明是要布阵眼。”

　　夜玄钰的指尖顿了顿：“若是九块阵眼，那其他八块肯定藏在别的极阴之地。司徒家要联合其他邪修？”

　　韩雪清没说话，只是盯着那些寒玉。他想起之前查张长老遇害现场时，曾在死者的剑鞘碎片上看到过蛇纹——和为首修士玉佩上的蛇纹一模一样。当时他因为扮成女子，只能隔着衙役的阻拦远远观察，没能仔细查，现在看来，张长老的死定和司徒家脱不了干系。

　　两人等下方的修士走得远了些，才顺着陡坡慢慢滑下去，跟在队伍后面往祖地方向走。快到祖地西侧时，前面的修士停在了一扇石门跟前——那石门嵌在山壁里，表面刻着司徒家的族徽，旁边还刻着蛇纹，和剑鞘碎片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为首的修士从怀里摸出枚玉佩，贴在石门上，石门“轰隆”一声缓缓打开，里面黑漆漆的，透出一股浓郁的邪气。修士们扛着寒玉往里走，等最后一人进去，石门正要关闭时，韩雪清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血腥味——那是张长老遇害现场残留的气息，当时他在死者的伤口处闻到过，只是那时气息很淡，现在这股邪气更浓，还混着寒玉的冷意，让他瞬间攥紧了剑柄。

　　“是张长老那边的邪气。”韩雪清的声音有些发紧，“司徒家不仅用寒玉驱动傀儡，还修炼了阴寒功法——张长老身上的剑痕是被阴寒灵力所伤，和这些寒玉的气息完全吻合。”

　　夜玄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先退：“先离开这里，等萧辰和沈青的消息，别打草惊蛇。”

　　两人悄悄退进旁边的密林，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远处传来修士的脚步声，连忙隐在树后，看着两名巡逻修士拿着火把走过，眼底的红光在夜色里格外扎眼。

　　与此同时，青阳城西街的“百草堂”药材铺里，萧辰正拿着一株噬魂草，指尖轻轻捏着草叶的边缘——那草叶是深紫色的，边缘带着锯齿，叶片背面还沾着幽冥谷特有的黑土，一看就是刚采来的。他对着柜台后的掌柜拱手笑道：“掌柜的，这是刚从幽冥谷采的噬魂草，您看这品相，叶肥汁足，用来炼阴寒类的丹药最合适不过，不知贵铺收不收？”

　　掌柜的是个五十岁上下的汉子，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钩子似的在萧辰和他身后扮随从的沈青身上扫来扫去。沈青穿着青色的随从服，头发束得整齐，手里提着个布包，看似恭敬地站在萧辰身后，实则指尖一直捏着枚检测符，随时准备感知邪气。

　　“幽冥谷？”掌柜的接过噬魂草，指尖在草叶上摩挲着，“那地方可是凶险得很，常年被瘴气围着，寻常修士进去了可就出不来了。两位看着面生，是哪里来的云游修士？”

　　“我们啊，就是四处跑的散修，靠采些奇花异草换灵石谋生。”萧辰笑着从怀里摸出一袋灵石，放在柜台上，“掌柜的要是觉得这噬魂草合适，我们以后还能常来供货——幽冥谷里的好东西，可不止这一点。”

　　掌柜的掂了掂灵石袋，脸上的笑更浓了些，朝着内堂喊了声：“阿六！带两位客人去后堂算账，顺便把库房的册子拿出来，看看这噬魂草该给多少价。”

　　内堂里很快走出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穿着灰布衫，手里拿着个账本，朝着萧辰和沈青拱了拱手：“两位随我来。”

　　沈青跟在萧辰身后走进后堂，刚绕过屏风，指尖的检测符突然泛起暗红色的光，符纸还微微发烫——这是邪气浓度极高的迹象！她连忙用灵力将符纸裹住，藏进袖袋里，目光飞快地扫过后堂的柱子，果然在最里面那根柱子上看到了蛇纹标记——和雾隐岭炼丹炉旁的标记一模一样，只是这标记更清晰，像是刚刻上去没多久。

　　“两位稍等，我去拿库房的册子。”阿六转身走进旁边的小屋，临走时还特意将门虚掩着，留了道缝。

　　沈青趁机对萧辰使了个眼色，两人快步走到小屋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屋里的地上堆着不少极阴药材，噬魂草、幽冥花、寒髓草摆得满满当当，幽冥花的花瓣是黑色的，中间的花蕊泛着绿光，寒髓草的茎上结着白霜，一碰就会化出黑水。墙角还放着三个黑色的陶罐，罐口没封严，散发出刺鼻的血腥味，罐壁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液体，一看就是修士的精血。

　　“是血祭丹的原料！”沈青压低声音，指尖攥得发白，“邪修册子上写着，炼血祭丹需要噬魂草、幽冥花和修士精血，还要用寒髓草中和毒性，这里的东西，一样都不少！”

　　萧辰的眼神沉了下来，刚要推门进去，就听到外堂传来脚步声——是掌柜的过来了。两人连忙退回原位，装作在看后堂墙上挂的药材图谱。阿六拿着册子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站在图谱前，愣了一下，然后连忙翻开册子：“两位久等了，这噬魂草品相好，按市价，一株给五十块下品灵石，如何？”

　　“五十块？”萧辰故意皱了皱眉，“掌柜的，这噬魂草可是我冒着生命危险从幽冥谷采来的，外面的市价最低也得六十块，您这价，是不是太低了点？”

　　阿六的眼神慌了慌，手抓着账本的边缘，指甲都泛了白：“这……这是我们铺里的规矩，我做不了主。”

　　“规矩？”萧辰笑了笑，“我听说司徒家的产业，向来大方得很，怎么到了百草堂，反而这么小气？”

　　阿六的脸瞬间白了，猛地抬头看向萧辰：“你……你怎么知道这是司徒家的产业？”

　　“我怎么知道？”萧辰拿起桌上的噬魂草，“这百草堂里的药材，全是极阴类的，寻常药材铺可不敢收这些东西——除了司徒家，谁还敢在青阳城做这种生意？”

　　阿六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外堂的掌柜突然喊了声：“阿六！算好账了吗？外面还有客人等着呢！”

　　阿六像是得了救似的，连忙从怀里摸出五十块下品灵石，塞到萧辰手里：“两位拿着灵石赶紧走吧，别再多问了，不然……不然我们也保不住你们！”

　　萧辰接过灵石，和沈青对视一眼，故意叹了口气：“行吧，看在掌柜的面子上，这次就依你。以后有好东西，我再过来。”

　　两人走出百草堂，沿着西街往南走，转了个弯后，又悄悄绕回百草堂的后院。后院的墙不高，上面爬满了藤蔓，沈青伸手拨开藤蔓，就看到墙根处有扇暗门，暗门上刻着司徒家的族徽，和黑风山祖地的族徽一模一样。

　　沈青从袖袋里摸出枚破邪符，刚靠近暗门，符纸就剧烈地颤动起来，淡金色的光点几乎要从符纸上跳出来：“里面的邪气比雾隐岭炼丹炉那边浓三倍！肯定是地下密室，藏着他们炼制血祭丹和傀儡的证据！”

　　萧辰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暗门的锁孔：“这门是用灵力锁着的，得用司徒家的玉佩才能打开。我们先回去和雪清他们汇合，别贸然行动。”

　　沈青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暗门，才跟着萧辰往韩府走去。

　　傍晚时分，韩府后院的厅堂里点着四盏油灯，灯光昏黄，却把桌上的线索照得清清楚楚。韩雪清和夜玄钰已经回来了，韩父也坐在桌旁，手里拿着本旧册子，正在翻看。萧辰和沈青刚走进厅堂，韩雪清就站起身：“怎么样？百草堂那边有发现吗？”

　　“有！”萧辰从怀里摸出张纸，上面画着蛇纹标记，“我们在百草堂的后堂柱子和后院暗门上都看到了这个标记，和雾隐岭炼丹炉旁的标记一样。还有，他们的库房里堆了很多极阴药材，还有装修士精血的陶罐，全是炼血祭丹的原料！”

　　沈青也补充道：“我用检测符试过了，后院暗门里的邪气很重，应该是地下密室——司徒家肯定把最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了。”

　　韩雪清拿起那张蛇纹标记的草图，和自己之前画的雾隐岭标记对比了一下，又看向夜玄钰：“黑风山祖地的石门上，也有一样的蛇纹。”

　　夜玄钰点头，从储物袋里摸出块司徒玉佩——这是他们之前从雾隐岭傀儡修士身上搜来的，“这玉佩上也有蛇纹，只是比标记上的简单些。我猜，蛇纹应该是司徒家和幕后主使联系的记号。”

　　韩父放下手里的旧册子，脸色凝重：“你们看这个。”他把册子推到众人面前，“这是三年前丹鼎门的失窃记录，上面写着，丹鼎门丢了一批寒髓草，当时追查了半年，一点线索都没有。还有这个，是两年前青阳城周边的散修失踪记录，有三名散修在黑风山附近失踪，官府查了很久，也没找到下落。”

　　韩雪清拿起册子，飞快地翻看着，手指在“寒髓草”三个字上顿了顿：“寒髓草是炼血祭丹的关键药材，司徒家肯定是为了炼药才偷的。还有那些失踪的散修……”

　　“是用来取精血的。”沈青接口道，“邪修册子上说，炼血祭丹需要修士的精血，尤其是有灵力的修士，精血的效果更好。那些散修，恐怕已经……”

　　厅堂里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韩雪清攥紧了拳头，眼底满是怒意：“司徒家不仅杀了张长老，还抓散修取精血炼药，用寒玉驱动傀儡，简直丧心病狂！我们必须尽快阻止他们，不能让他们布下血祭阵！”

　　夜玄钰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冷静：“现在线索已经很清楚了，司徒家的祖地是血祭阵的阵眼所在地，百草堂是原料储存地。我们得制定个计划，先找到血祭阵的布局图和炼制血祭丹的证据，再联系清玄盟，联合仙门之力铲除他们。”

　　萧辰点头：“我和沈青可以继续盯着百草堂，看看他们什么时候会运原料去祖地，顺便查查那些失踪散修的下落——说不定能找到他们关押散修的地方。”

　　沈青也道：“我可以多带些检测符，只要他们运邪气重的东西，我就能感知到。”

　　韩雪清看向夜玄钰：“我们明天凌晨去黑风山祖地，晨雾最浓的时候，阵法的灵力会弱些，我们可以想办法进入密室，找到血祭阵的布局图。”

　　夜玄钰点头：“我会准备好破阵符和隐身符，万一遇到傀儡阵，也能应对。”

　　韩父看着他们，点了点头：“你们要小心，司徒家经营多年，肯定还有后手。我在青阳城还有些人脉，会帮你们查司徒家的其他产业，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四人围在桌旁，又仔细讨论了半天，把每个细节都考虑到——比如萧辰和沈青要如何隐藏身份，韩雪清和夜玄钰进入祖地后该走哪条路，遇到危险时该如何联系。直到油灯里的油快烧完了，他们才停下讨论。

　　萧辰和沈青起身告辞，韩雪清送他们到门口，又叮嘱了几句：“百草堂的掌柜和阿六都很警惕，你们别暴露了身份。”

　　“放心吧。”萧辰笑了笑，“我们会小心的。”

　　看着萧辰和沈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韩雪清才转身回厅堂。夜玄钰正在收拾桌上的线索，把邪修册子和玉佩放进储物袋里，看到他进来，递给他一杯温茶：“喝杯茶暖暖身子，今天跑了一天，肯定累了。”

　　韩雪清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了暖。他看着夜玄钰专注的侧脸，想起今天在黑风山时，夜玄钰扶着他稳住身形的样子，还有刚才讨论计划时，夜玄钰一直护着他的小动作——他知道，夜玄钰早就察觉了他男扮女装的秘密，却从未点破，只是默默帮他遮掩。

　　“明天……”韩雪清刚开口，就被夜玄钰打断了。

　　“明天我会护着你。”夜玄钰转头看向他，眼底的光很亮，“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不会让你出事。”

　　韩雪清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喝了口茶掩饰自己的慌乱：“我……我知道了。”

　　夜玄钰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轻轻勾了勾，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收拾桌上的东西。

　　夜色渐深，韩府的灯火渐渐熄灭，只有后院的那盏油灯还亮着，映着两人的身影。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桌上的线索上，像是为他们照亮了前路。司徒家族的阴谋已经逐渐清晰，血祭阵的威胁就在眼前，但韩雪清看着身边的夜玄钰，心里却充满了信心——只要他们并肩作战，就没有查不清的真相，没有破不了的阴谋。

　　这一夜，青阳城很静，静得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所有人都知道，明天太阳升起时，一场针对司徒家的行动，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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