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无间虫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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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丝毫预兆,菌毯覆盖的墙壁与地面如同活物般剧烈蠕动、破裂!下一秒,一片由无数复眼、甲壳和锋利肢节构成的、极之庞大的死亡潮水,瞬间在众人眼前轰然爆发!它们的个体尺寸普遍不及成年猎犬,但那纯粹的数量,却汇聚成了一道足以淹没光线、吞噬一切的毁灭洪流!形态更是千奇百怪,仿佛是从噩梦中直接爬出的造物:
微重盾虫顶在最前,它们形似放大了数倍的铁甲虫,甲壳厚重如锻造的精铁板块,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沉闷的乌光。它们行动虽不算迅捷,但每一步都沉重扎实,如同无数面移动的微型堡垒,组成了一道厚沉的推进防线,试图以纯粹的防御和重量碾碎前方的一切。
紧随在其后的剃刀疾行虫则如同死亡的舞者,体型细长,六支锋锐如实体刀刃的节肢在地面、墙壁上划出刺耳的刮擦声。它们的速度快如鬼魅,化作一道道难以捕捉的暗色残影,以不规则的小跳和疾冲刺击从侧翼、甚至头顶的管道缝隙中扑来,口器开合间与肢端的寒光,是收割生命的冰冷信号。
在虫群大后方,体型臃肿的 热液喷吐虫 腹部如同风箱般剧烈鼓胀,它们昂起前端,特化的口器如同生物高压水枪,“噗嗤”声中,一道道散发着刺鼻硫磺味的墨色高温热液束激射而出!这些粘稠的致命液体在空中划出嘶嘶作响的弧线,不仅能熔化金属,更能轻易地将血肉之躯化为焦炭。
空中领域则被痹毒针蜂占据,这些仅有拳头大小的飞行单位,振翅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密集嗡鸣。它们体型最小,却最为刁钻恶毒,尾部那闪烁着不祥幽黄色光芒的毒针,专门寻找能量护盾的波动间隙或作战服偶尔裸露的皮肤,进行迅捷而致命的叮刺,其毒素能迅速麻痹神经,令受害者在无声无息中倒下。
脚下与周围的环境同样危机四伏。掘土咬虱的头部进化成了高速旋转的钻头状结构,轻易便能钻入松软的菌毯或金属地面的接缝,如同潜伏的地雷,随时可能从你脚底的阴影中破土而出,用它们尖锐的口器发动阴险的突袭。而攀切绿蚁则利用足肢上密布的吸盘和倒钩,如同壁虎般在垂直的墙面和倾倒的残骸上如履平地,从人们视野的死角——高处俯冲而下,挥舞着镰刀般锋利的前肢和足以剪断电缆的钳状口器,发动致命的斩切!
这大规模、多兵种混合的虫群,甫一出现,就没有任何试探与停顿,仿佛一个拥有统一意志的杀戮有机体,以惊人的效率和冷酷的协调性,如同决堤的、混杂着暗红甲壳与惨白骨质的死亡潮水,从每一个可能的方向——坚实的地面、垂直的墙壁、甚至头顶那些仍在搏动的垂落生物组织——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嘶鸣与刮擦声,悍不畏死地扑向阵型尚未完全展开的突击队众人!
它们的目标单一而明确:用数量和疯狂,撕碎任何敢于靠近主虫脉的入侵者!
“敌袭!环形防御阵型!楔形锋线!顶住!!!” 莱因哈特教授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压过了虫群刺耳的嘶鸣。他魁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钉在最前方,双手各持一截不知从何处拆下的、边缘锐利的重型金属管道,舞动得密不透风,带着“呼呼”破空声,将正面扑来的几只剃刀疾行虫如同拍苍蝇般狠狠砸飞,甲壳碎裂声不绝于耳。他心念一动,身旁阴影扭曲,矫健的影幽豹无声无息地浮现,化作一道致命的黑色闪电,利爪与尖牙精准地撕扯着试图从侧翼迂回的虫族。
堂正青眼神锐利如鹰隼,手中能量体的古朴长剑发出一声清越铮鸣,剑光瞬间暴涨,冰冷的光华在身前极速交织成一片近乎实质的、密不透风的银色光幕。“叮叮当当”的脆响连成一片,无论是激射而来的麻痹毒针还是试图近身的飞虫,皆在这片死亡剑幕前被绞得粉碎。他的异兽双角人马则屹立身侧,沉重的铁蹄每一次践踏都让地面微颤,将靠近的掘土咬虱踩成肉泥,手中那柄巨大的骨质长矛则如同毒蛇出洞,精准地挑飞一只只试图跃扑的重盾虫。
兰德斯喉间发出一声低沉的战吼,覆盖全身的“兽甲战铠”能量脉络骤然亮起,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竟不闪不避,硬生生用胸甲和肩甲扛住了数道灼热的墨色酸液束冲击,装甲表面发出“嗤嗤”的腐蚀声,冒出缕缕青烟,但核心结构岿然不动。左臂高周波震荡刃发出令人牙酸的高频震动,右臂沉重的机械阔剑则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尖啸,一快一慢,一巧一重,交错挥出,形成致命的死亡区域,瞬间将三四只扑到眼前的剃刀疾行虫斩切、拍击成漫天飞溅的甲壳碎片和粘稠组织液。
戴丽脸色微微发白,银牙紧咬,精神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输出。半透明的念动力护盾扩张到极限,如同一个倒扣的巨碗,将她自己和附近缺乏重火力的尼古拉斯教授、范德尔教授牢牢笼罩在内。“砰砰砰!嗤——!” 接连不断的酸液冲击和密集的麻痹毒针撞击在护盾上,激起一圈圈剧烈扭曲的涟漪,仿佛暴雨砸在平静的湖面,看似摇摇欲坠,却始终坚韧地守护着后方。
她的极乐鸟青蘅在空中灵巧地翻飞,如同一个优雅的舞者,险之又险地躲避着热液束和飞扑的针蜂。它时而清鸣,挥洒出数道新月状的“青刃羽”,精准地切断虫族的节肢或翅膀;时而双翅震颤,洒落一片令人目眩神迷的“幻彩羽”,干扰着虫群的感知,为地面队友分担压力。
拉格夫发出如同野兽般的咆哮,面对正面冲撞而来的微重盾虫,他不退反进,将沉重无比的冲击锤斧的宽阔斧面当成盾牌,猛地向前一顶!“咚!”的一声闷响,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壮硕的身躯也微微一晃,但他凭借蛮力硬生生止住了虫群的冲势。随即战斧抡圆,以开山裂石之势重重砸下,直接将那几只重盾虫连甲带肉砸成了黏在地上的肉饼。他的右臂肌肉再次贲张如钢铁,青筋暴起,猛地抡起地上一块较小的、边缘参差不齐的金属残骸,如同投掷炮弹般狠狠砸向侧面一只正鼓起腹部、准备喷射的热液喷吐虫!
“哐啷!” 一声脆响,那虫子厚重的甲壳应声凹陷下去一大块,墨绿色的汁液和未喷出的高温体液从破裂处猛烈溅射出来,发出“嗤嗤”的声响。拉格夫啐了一口:“哼!给老子滚远点!臭烘烘的玩意儿!” 他的石牙野猪伙伴也发出哼哼声,如同坦克般在他身侧来回冲撞,布满坚硬石质凸起的脊背和獠牙轻易地将靠近的攀切绿蚁和掘土咬虱撞飞、顶穿,短时间内,这一人一兽组成的防线固若金汤。
“他妈的!虫子!没完没了的虫子!” 萨克教授气急败坏地躲在范德尔那面伤痕累累的防爆大盾后面,双手徒劳地在早已空荡荡的战术腰带和口袋里反复摸索,急得直跳脚,“老子的高爆雷呢!老子的铝热剂‘大宝贝’呢!全在之前用光啦!这鬼地方!连个能当临期炸弹使的烂铁废料都找不到!憋屈死老子了!”
尼古拉斯教授则显得狼狈许多,他握着一把能量指示已经泛红、显然濒临枯竭的小型能量手枪,颤巍巍地偶尔射出一道道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能量光束,边打边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也不知道那微弱的光束究竟有没有击中目标。最终,在几只痹毒针蜂的针对性骚扰下,他也只能无奈地、彻底地缩到了范德尔教授那面看起来最可靠的防爆盾后面。
范德尔教授此刻脸色惨白,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他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双手死死抵住那面不断传来“咚!咚!”撞击声和“嗤嗤”腐蚀声的防爆盾,承受着酸液腐蚀和虫子冲撞的双重压力。他回头对着挤在身后的两人低吼道:“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躲到我这里来了?!尼古拉斯!你的便携式光棱盾呢?!”“能量早在三分钟前就耗尽了……备用电池也……没办法……”“萨克!你的声波驱虫弹呢?哪怕干扰一下也行啊!”“驱个屁!我要有那玩意儿刚才还用躲?!你倒是现场给我手搓个弹药冲压机出来啊!”“我哪有那工夫!能顶住就不错了!”
而在稍靠后方,艾尔维斯教授依旧维持着异样的平静。他仿佛置身于另一个时空,炭笔在速写本上飞舞的“沙沙”声,奇异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他的目光冷静地扫过战场,笔下线条流转。一只掘土咬虱刚刚破开他脚旁的菌毯,尖锐的口器尚未完全探出,其正上方,一根从残破天花板上坠落的、锈迹斑斑却异常尖锐的金属刺,如同被无形之手精确引导,瞬间垂直落下,“噗嗤”一声,将其从头到尾钉在了地面上,汁液四溅。另有几只从侧面死角袭来的痹毒针蜂,眼看就要得手,它们的飞行轨迹在艾尔维斯笔下被轻轻一“勾”,顿时如同失控般相互缠绕、碰撞,“噗噗”几声闷响后,竟诡异地扭成一团,连尾部的毒针都深深地插进了彼此的身体里。
然而,虫群的数量实在太过庞大,如同无穷无尽。他的“绘画”干预纵使精准而诡异,每一次落笔都能解一时之危,清除掉近身的威胁,但在这片由成百上千虫族组成的、汹涌澎湃的死亡浪潮中,他的努力就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几颗小石子,虽能激起几圈涟漪,瞬间清空一小片区域,却根本无法阻挡那前赴后继、毁灭一切的汹涌主潮。
自始至终,希尔雷格教授都静立原地,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塑,银灰色的瞳孔中数据流以惊人的速度刷新,似乎在冷静地观察、分析着整个战场的每一处细节。几只自恃速度的剃刀疾行虫,化作残影从不同角度向他发起了亡命突击,利刃般的肢节直指要害。然而,它们均在距离他身体约半米处,如同撞上了一堵绝对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能量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脆响,冲刺的动能被完全抵消,整个虫躯在瞬间扭曲、变形、甲壳寸寸碎裂,墨绿色的汁液如同被挤压的浆果般爆溅开来,随后软绵绵地滑落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分毫。
战斗在转瞬间便进入了最惨烈的白热化阶段,整个宽阔的大厅彻底沦为了声音、光线、鲜血与死亡交织的血腥炼狱!
激烈的近身肉搏声、能量武器过载的嘶鸣、念动力护盾不堪重负的嗡鸣与碎裂脆响、金属与甲壳碰撞的铿锵声、酸液腐蚀装甲的“嗤嗤”声、甲壳被巨力砸碎的“咔嚓”声、虫族临死前发出的刺耳尖锐嘶鸣、人类压抑的怒吼与受伤的痛哼……所有这些声音疯狂地交织、叠加、放大,如同失控的交响乐,猛烈地撞击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与蠕动黏滑的血肉组织上,反复回荡,最终汇聚成一曲震耳欲聋、足以逼疯常人的死亡交响曲。
虽然单体虫子的威胁等级始终没有出现足以改变战局的那种恐怖个体,但它们那纯粹的数量优势,实在过于具有压倒性。虫潮的攻势就如同永不停歇的、狂暴的海啸,一波尚未被完全击退,另一波便以更凶猛、更密集的姿态,带着令人绝望的嘶鸣,再次狠狠地拍打上来!众人虽奋力拼杀,各显神通,但在这无尽的浪潮面前,都不可避免地暴露出各自的局限性:
莱因哈特教授和他的影幽豹如同战场上的精准手术刀,凭借高超的格斗技巧与幽灵般的速度,总能找到虫子的关节、复眼等弱点予以致命一击,但点对点的清除效率,在如此庞大的基数面前,显然有些杯水车薪;
堂正青剑光如龙,矫捷如电,双角人马的每一次冲锋都如同重型战车碾过,势不可挡。但一人一兽交织起来的凌厉攻势网,在绝对的数量海洋面前,依旧不断被前赴后继的虫群用身体硬生生撕开缺口,迫使他不时回剑自救;
兰德斯兽甲护体,如同人形凶器,左臂震荡刃的高频切割与右臂机械阔剑的蛮横挥砍配合无间,每一次交叉舞动都能在虫潮中清空一小片扇形区域,制造出短暂的真空。然而,不间断的热液喷射和刁钻的麻痹毒针持续消耗着护甲的能量,更有无数虫子根本无视死亡,悍不畏死地扑上来用口器撕咬、用肢爪抓挠,将他逼得连连后退。即便有“兽甲战铠”的全面防护,剧烈的冲击和偶尔会穿透防护薄弱之处的攻击,依旧在他身上留下了数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火辣辣地疼痛。
戴丽脸色苍白如纸,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将全部精神力都灌注在维持念动力护盾上,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飞速流逝。尽管她觑准时机,用精巧的赋能组合手弩时而变形为臂盾辅助格挡,时而变形为重弩发射出能够造成范围伤害的多属性弩弹,精准地带走了不少试图靠近的痹毒针蜂和剃刀疾行虫,但终究还是守多攻少。那半透明的护盾在密集如雨的攻击下剧烈波动,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边缘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蛛网般的裂纹,已然濒临破碎的边缘。
拉格夫勇猛无双,如同狂暴的战神,沉重的冲击锤斧和随手捡来的大块金属板材在他手中化作毁灭风暴,砸碎、拍扁了一只又一只试图正面推进的微重盾虫。但他身上也被溅射的热液灼烧出片片焦痕,被速度极快的剃刀虫划开了几道皮肉翻卷的口子,鲜血混合着虫子的粘液不断淌下,将他的作战服染得一片狼藉。即便有皮糙肉厚的石牙野猪在身边奋力冲撞掩护,他那粗重的喘息和微微颤抖的手臂,也显露出力竭的疲态。
艾尔维斯教授、范德尔教授……其他人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每个人都像是在怒海狂涛中挣扎的一叶扁舟,苦苦支撑。
而最致命的那道束缚,如同一条冰冷、无形的绞索,高高地悬挂在每个人的心头,虚虚地勒在每个人的脖子上,让他们无法放手一搏:
他们此刻,距离那不稳定、搏动着的源核反应堆核心,实在太近了!
“他娘的!这样下去不行啊!憋屈死了!跟tm戴着镣铐跳舞一样!” 拉格夫用捡来的金属板猛地拍飞几只试图靠近的攀切绿蚁,趁机喘着粗气吼道,他身上又添了几道火辣辣的伤口,粘稠的虫汁和温热的鲜血混在一起,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兰德斯!你小子!你不是有好几发压箱底的大招没放吗?别藏着掖着了!给它们来个狠的!轰他娘的一片清静!”
“不行!” 兰德斯和戴丽几乎异口同声地喊道,声音都带着焦急。
兰德斯奋力荡开几只扑来的虫子,语气急促地解释:“大范围的能量冲击或者高爆攻击绝对不能用!外溢的能量余波极大概率会直接引爆那个反应堆核心!到时候别说我们,恐怕小半个镇子都得在连锁反应里被夷为平地!这个险我们绝对不能冒!要不然你看,莱因哈特教授、堂正青都尉,还有希尔雷格教授,每个人都绝对有这种大范围清场的能力,可是你看有谁用过?”
“啊咧?” 拉格夫猛地一愣,浑浊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那不断搏动、散发着令人心悸能量波动的主虫脉和反应堆核心,瞬间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渗出冷汗。但看着眼前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密密麻麻的虫潮,他急得抓耳挠腮,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那……那艾尔维斯教授!” 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猛地转向始终冷静作画的艾尔维斯,语气带着孤注一掷的期盼,“您能不能……能不能发挥一下,画个特别特别厚、特别特别结实的‘大锅盖’?对!就是那种能隔绝一切的大锅盖!把那个破反应堆整个给我罩起来!这样它不就炸不到了吗?咱们就能放手干他娘的了!”
艾尔维斯教授手中飞舞的炭笔微微一顿。他抬起眼,平静地看了一眼那能量波动狂暴到让周边空气都微微扭曲、光线折射异常的反应堆核心区域,缓缓地、但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他甚至尝试将炭笔指向速写本上核心所在的大致位置,但笔尖却始终无法落下任何稳定、有效的线条,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干扰、排斥着。
“啥意思?画……画不出来?” 拉格夫的心沉了下去,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笨蛋!猪脑子!” 躲在范德尔盾牌后面的萨克教授没好气地吼了一声,替沉默的艾尔维斯进行“翻译”,“老艾的意思是,那鬼反应堆核心周边的能量场太强太乱了!质能曲率扭曲得一塌糊涂,空间规则都是支离破碎的!他那干涉现实的能力,在那种环境下根本没法稳定生效!还画锅盖?画个屁!笔都给你撅折喽!”
“啊?” 拉格夫彻底傻眼了,但求生的本能让他脑子再次飞速转动,眼睛猛地又亮起一丝微光,看向萨克,“那……那萨克教授!您呢?‘炸甲’!您不是会做那种神奇的‘炸甲’吗?就是那种能一边吸收爆炸冲击、一边自己还能炸点东西的怪玩意儿!您弄个超大的!像被子一样盖在那反应堆上面!这样爆炸的冲击不就被它吸收挡住了吗?就伤不到下面的核心了!”
萨克教授眼睛一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他挥舞着空荡荡的双手,气得胡子都在发抖:“我呸!你当老子是神啊?那种级别的‘自适型反应式装甲’是万能的吗?还弄个超大的?覆盖那么大范围、长时间隔绝那种级别的能量核心殉爆?老子现在要材料没材料,要工具没工具,连个听响的‘小摔炮’都搓不出来!再说,你看看这虫子的数量,天知道我们要打到什么时候?防爆要持续多久?维持那么大‘炸甲’的能量消耗你出啊?而且那玩意儿主要针对物理冲击波和破片,对这种纯粹的能量核心殉爆,能不能防住、能防住多少,根本就是未知数!想都别想!净出馊主意!” 他烦躁地挥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聒噪的苍蝇。
拉格夫被喷得哑口无言,带着最后一丝近乎绝望的期盼,将目光投向了始终如同定海神针般静立原地的希尔雷格教授,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上了恳求:“希尔雷格教授!您……您那么厉害!深不可测!您能不能……用您那强大的念动力,给那反应堆来个……来个‘永恒壁障’之类的?把它彻底封死?隔绝一切?这样我们……”
希尔雷格教授终于将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从主虫脉上移开,淡淡地瞥了拉格夫一眼。那眼神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看透本质的漠然和冰冷的否定,清晰地传达出一个毋庸置疑的信息:“异想天开,愚不可及。” 如此宏大、混乱且狂暴的能量核心,其内部反应复杂到了极致,想要长时间、全方位、绝对稳定地隔绝其可能产生的殉爆,所需的念动力强度和对能量规则的掌控精度,早已超越了凡人所能企及的范畴,那近乎是神明领域的权能。
拉格夫被这眼神噎得彻底没了声音,脸上最后一丝希望的光彩也黯淡下去。他绝望地发出一声如同困兽般的低沉嚎叫,只能再次握紧手中沉重冰冷的冲击锤斧,将所有的憋闷、愤怒与无力感,尽数倾泻到眼前仿佛永远也杀不完的虫群身上,更加疯狂地挥舞起来。
在那条“绝不能引爆反应堆”的绝对禁令束缚下,整个战斗变得异常艰难、被动,甚至可以说是步履维艰。他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堆满了烈性炸药和易燃易爆物的狭小库房,而此刻,无数致命的毒虫正从四面八方疯狂地涌入,不顾一切地攻击他们。每一次挥剑、每一次开火、每一次能量冲击,都必须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角度与范围,生怕一个不慎,擦碰出哪怕一丁点致命的火星,引燃这整个绝境;每一次格挡与闪避,内心都提心吊胆,恐惧着被汹涌的虫潮逼入死角,退无可退,最终要么被虫海吞噬,要么在绝望中引发同归于尽的爆炸。
憋屈!
一种几乎令人窒息的、极度的憋屈感,如同毒雾般弥漫在每一个人的心头,沉重地压在胸口,比身上的伤口更让人难受。这种有力无处使、有技不敢施的束缚感,在不断消磨着他们的斗志。
时间,在这片血腥的炼狱中一分一秒地无情流逝。体力的消耗如同抽丝剥茧,缓慢而坚定地榨干着他们的精力;精神力的透支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泻千里;各类武器和护甲的能量储备指示灯,也一个接一个地闪烁起刺眼的红色警告,即将彻底见底。汗水、血水、虫族粘稠的汁液混合在一起,模糊了视线,黏腻了皮肤,沉重的、带着铁锈味的喘息声在战团各处此起彼伏,如同破旧的风箱。
拉格夫那原本狂暴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挥动冲击锤斧的手臂不再那么势不可挡,每一次抬起都显得更加吃力。他身旁的石牙野猪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勇猛冲撞,而是吐着长长的舌头,粗重地喘息着,厚实的皮毛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划痕与灼痕。
戴丽的脸色惨白得如同初雪,不见一丝血色。她身前的念动力护盾光芒已经暗淡到几乎微不可察,如同风中残烛,原本平滑的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并且仍在缓慢而坚定地扩大,全凭她坚韧到极致的意志力在强行维系。她持着组合手弩的手臂微微颤抖,几乎快要抬不起来。极乐鸟青蘅早已失去了翱翔的力气,萎靡地蜷缩在她的肩头,华丽的羽毛凌乱不堪,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兰德斯身上“兽甲战铠”流转的光芒也黯淡了大半,如同电力不足的灯泡。左臂震荡刃发出的高频嗡鸣声不再那么刺耳欲聋,变得断断续续;右臂机械阔剑那巨大的剑刃上,原本清晰可见的能量强化波纹也如同退潮般逐渐减弱、消散。
堂正青的剑法根基依旧扎实,剑光闪动间依旧带着凌厉的杀意,双角人马的冲锋也依旧能撞飞拦路的虫子,但无论是剑势覆盖的范围,还是人马突进的速度与力量,都已大不如战斗之初,反击的浪潮在被迫不断收缩。
莱因哈特教授和他心意相通的影幽豹,彼此的喘息声也变得越发粗重,如同拉动的破风箱。这位硬汉教授的上身和影幽豹光滑的毛皮上,此刻都沾满了黏腻的墨绿虫汁和破碎的甲壳碎片,显得狼狈不堪。
而被保护在阵型中央的尼古拉斯教授、萨克教授和范德尔教授,此刻几乎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成了需要队友分心保护的累赘,这更让前方奋战的人感到心力交瘁。
然而,对比他们不断衰减的状态,那汹涌澎湃的虫潮,却仿佛依然无穷无尽!
大厅中央,那搏动着的、如同巨大邪恶心脏的主虫脉,正是一个充满恶意的、高效的孵化母巢。它那布满褶皱和黏滑囊泡的表面上,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会有一批新的、湿漉漉的虫子挣扎着从破裂的囊泡中挤出,抖落身上的粘液,随即毫不犹豫地加入这场死亡的盛宴。虽然新虫涌出的频率相较于最初似乎有所下降,但这片由暗红甲壳与墨绿躯体构成的死亡浪潮,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反而因为突击队整体力量的显着衰减,而显得更加汹涌澎湃,步步紧逼!
绝望的阴影,如同这大厅中弥漫不散的浓烈恶臭和无处不在的粘稠液体,冰冷、湿滑而沉重地笼罩下来,一点点地蚕食、吞噬着前方本就不多的希望之光。他们被这无尽的虫海死死地钉在了原地,寸步难行。前进?无法突破层层叠叠的虫墙,接近主虫脉的根部实施致命打击。后退?来路也早已被更多的虫族封堵,而且在此刻撤离核心区域,无异于前功尽弃,放任那恐怖的母巢彻底成型,后果不堪设想。
大厅中央,那搏动的主虫脉在吸收了源源不断的能量后,似乎变得越发粗壮、昂扬,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如同胜利者般的、令人作呕的“活力”。它持续而有力地将澎湃的能量输送给上方那正在成型的原型母巢,使得母巢的搏动愈发强劲、规律,散发出更加浓郁、更加纯粹的邪恶气息。
低沉而混乱的能量轰鸣、念动力护盾濒临破碎的尖锐悲鸣、母巢强有力的邪恶搏动、虫群永无止境的疯狂嘶鸣……所有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仿佛化为了一曲为突击队员们量身定做的、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亮的丧钟鸣响。
如何在避免将身后半个兽园镇连同自己一起送上天的绝对前提下,打破这令人绝望的致命僵局?众人的希望之火,似乎正在被无边的虫海和能量核心殉爆的恐怖阴影,一点一点地、无情地彻底吞噬。
炼狱的尽头,目光所及之处,依旧是更深、更暗、更令人窒息的炼狱。
此情此景,可谓名副其实,无止无休的——
无间虫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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