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禁术惊变扰军心

　　弩箭离弦的瞬间，李文的手指还搭在发射机关上。铁蔷薇根系从地下暴起，缠住他的手腕，叶脉泛出暗红，像被灼烧过的金属。

　　“不对。”他低声道。

　　赤奴刚要收鞭，却见那支射向月氏关卡的弩箭在空中骤停，尾焰熄灭，箭身扭曲，仿佛被无形之力攥住。下一息，它调转方向，直指营地中央的指挥帐。

　　云姬的空间晶片在掌心发烫，她猛地掷出，晶片嵌入地面，划开一道透明褶皱。时间凝滞了三秒——弩箭悬在半空，箭头渗出紫雾，雾中浮现出一张模糊人脸。

　　“是反噬。”她说，声音绷紧，“书页没烧干净。”

　　李文抬手，日曜花光束扫过培养槽。槽内残留的咒术残页正在融化，黏液表面鼓起泡，每个泡里都映着一双睁开的眼睛。他没动，只是将气运结晶按进掌心，一滴血落入槽中。

　　铁蔷薇立刻剧烈震颤，叶片翻卷，根系抽出石缝，刺向四周。一名铁匠来不及后退，被一根细藤穿透肩头，钉在墙上。紧接着，地图区传来闷响——李守诚冲上前，举起族老令牌喝令停手，却被一束铁刺贯穿左肩，整个人撞上岩壁，令牌脱手，落在摊开的布防图上。

　　“守诚！”赤奴跃起，冰骨鞭抽断两根藤蔓，但更多的刺从地底钻出，如活蛇般游走。

　　云姬已将三枚空间晶片贴在四角，形成封锁场。她蹲在李守诚身边，指尖探向他伤口处的铁锈。那锈迹正缓慢蠕动，顺着血管向上攀爬。

　　“不是金属。”她抬头，“是寄生体，在模仿铁蔷薇的信号。”

　　李文站在原地，盯着培养槽。泡中的人脸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行扭曲文字：**“骨为根，血为壤，灵即我身。”**

　　他走过去，翻开咒术书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面浮现出第十二段符文，边缘渗出黑血。他没合上，而是将整本书倒扣在槽口。

　　黏液立刻沸腾，泡中人脸再次浮现，这次清晰了许多——狞笑、鹰鼻、额前一道蛇形疤。

　　“呼衍枭。”赤奴咬牙。

　　“不。”李文盯着那双眼睛，“这只是残念。他在用巫骨粉污染载体，借我们的精灵反向扎根。”

　　云姬突然按住他手臂：“左上角第三段，动了。”

　　那行咒文正缓缓吸收槽内甘露，像干涸的泥土吸水。她迅速取出一片晶砂，贴在符文上方。折射出的影像显示，羊皮纸纤维中嵌着细如尘埃的粉末，每一粒都带着微弱心跳。

　　“人骨磨的。”她说，“童骨，炼过魂。”

　　李文沉默片刻，撕下那页纸，投入槽中。铁蔷薇根系立刻抽搐，主干膨胀一圈，叶面裂开细缝，流出黑紫色液体。一滴溅到石案上，腐蚀出一个深坑。

　　“它在进化。”赤奴退后半步，“还能控制吗？”

　　“能。”李文伸手，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滴落在铁刺尖端。血珠凝而不散，表面泛起微光，竟将刺尖烧出一个小孔。

　　“它认主。”他说，“但有人想抢。”

　　话音未落，铁蔷薇主干猛地一震，整株植物弯折，刺尖转向李文咽喉。云姬甩出晶片，时间凝滞再度启动。三秒内，她将空间褶皱推至李文身前，形成偏移场。铁刺偏移半寸，擦过他颈侧，划开一道浅痕。

　　赤奴趁机挥鞭，缠住主干猛力一扯。根系从地底拔出，带起大量沙土。李文趁机将剩余咒页全部投入槽中，双手按上槽壁。

　　甘露精灵从指尖渗出，顺着黏液蔓延。泡中人脸开始扭曲，发出嘶吼，但声音像是从极深处传来。突然，一滴黑血溅上李文手背，渗入皮肤，血红纹路顺着手臂蔓延。

　　“主上！”赤奴要扑上来。

　　“别动。”李文闭眼，“它在读我。”

　　几息后，他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金纹。他扯下腰间辣椒精灵罐，倒出几粒种子，弹入槽中。赤藤椒迅速生长，缠住铁蔷薇根系，茎秆分泌出金属溶解液。

　　“用痛觉反制。”他说，“它靠神经信号寄生，那就让它疼。”

　　云姬立刻取出噬金虫残壳，研磨成粉撒入槽中。虫壳与辣椒素混合，形成刺激性气体。铁蔷薇剧烈抽搐，叶片大片脱落，主干收缩回正常尺寸。

　　李守诚靠在墙边，咳出一口带铁锈的血。他伸手，颤巍巍地抓向族老令牌。云姬捡起递给他。

　　“敦煌……甘草精灵。”他喘着，“调……调过来。”

　　李文点头，取出一枚气运结晶，注入罗盘。片刻后，一缕绿色光丝从东南方延伸而来，缠绕在实验室中央的盐晶柱上。柱体微亮，显现出敦煌粮仓的影像——数十名工匠正搬运草料，每捆草上都附着微光精灵。

　　“通了。”他说。

　　赤奴已将磁暴战车推入场中，拆开电磁网，接在铁蔷薇根系上。云姬校准盐晶共振频率，按下开关。一道低频震动扩散开来，铁蔷薇主干猛然一颤，根系深处喷出一团紫雾，雾中蜷缩着一个微型人形，发出惨叫，随即溃散。

　　“清除了。”云姬收回晶片，“但污染源还在流通。”

　　“商队。”李文说，“账本用的羊皮，来自月氏工坊。他们把巫骨粉混在鞣料里。”

　　赤奴冷笑：“难怪最近三支商队回来，驼夫都梦游。”

　　李文转身走向门口，声音沉下：“烧账本，查所有从月氏来的货物。谁私藏，按叛族论处。”

　　他刚踏出实验室，就见三十七名月氏工程师站在门外，为首的正是那名俘虏。他低头递上工具箱：“我们愿意配合改造。”

　　李文接过，打开，里面是磁暴战车的改进图。他扫了一眼，点头：“今晚测试。”

　　夜半，测试场。

　　铁蔷薇被重新植入地下，根系连接电磁网。云姬启动共振装置，盐晶柱发出嗡鸣。起初一切正常，直到第三轮频率提升，铁蔷薇突然喷出黑血，根系缠绕成狼首形态，直扑控制台。

　　赤奴一鞭抽断狼颈，李文同时按下反向电流开关。电磁脉冲扫过，狼首崩解，化作灰烬。

　　“成功了。”云姬记录数据，“但下次遇到更强的寄生源，可能撑不过五秒。”

　　李文看着地上残留的灰烬，忽然蹲下，指尖捻起一点。灰中混着细小晶砂，泛着微弱绿光。

　　“精绝国的。”他说。

　　云姬立即展开监测仪，屏幕亮起，显示东南方三里处有三十七个精神波动点，正缓慢逼近。

　　“伪装成商队。”她低声，“心跳频率被调过。”

　　李文站起身，下令：“赤奴，把磁暴战车架在城门。云姬，打开空间褶皱，我要看敦煌实时。”

　　赤奴领命而去。云姬将晶片嵌入地面，光影展开，显现出敦煌城内景象——李守诚的嫡系部队正包围月氏钱庄，士兵手持账本，逐一焚烧。

　　“他在用甘草精灵追踪污染源。”李文说。

　　他低头看手，铁蔷薇新生的叶片正在蜕皮，金色叶脉浮现，与他手背血管走向完全一致。他没说话，只是将一片蜕下的皮投入火盆。

　　火光中，叶片卷曲，显现出一行小字：**“铁树将泣，渠底有声。”**

　　东南角突然传来爆炸声。赤奴的雪豹撞上城墙，尾巴焦黑，眼中映出火光。它低吼着，指向远方沙丘——一群黑影正快速移动，背上驮着拳头大小的金属团块，表面布满蠕动触须。

　　“噬金兽幼崽。”云姬声音绷紧，“它们在挖地。”

　　李文摸出最后一袋时空沙粒，撒在铁蔷薇根部。植物瞬间加速生长，根系深入地下三十丈，触碰到某种坚硬结构。

　　他闭眼感知，片刻后睁眼：“古渠。下面是空的，有水流声。”

　　赤奴握紧冰骨鞭：“要下去？”

　　李文盯着沙丘方向，幼崽群已开始钻地。他将改造图纸交给俘虏：“守住城门。若有人带账本出逃，格杀勿论。”

　　他转身走向装备区，取下无刃木剑，插进腰带。路过盐晶柱时，柱体突然震动，绿色狼烟信号从敦煌方向升起——三柱，笔直升空。

　　玉门关西侧三百里，发现流泪铁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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