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古渠探秘逢故人

　　李文将最后一片铁蔷薇蜕皮投入火盆，火焰猛地一跳，映出他眼底的冷光。他转身抓起无刃木剑，朝门外挥手：“走。”

　　赤奴早已候在装备区，雪豹伏在一旁，尾巴焦了一截，但眼神依旧锐利。云姬收起空间晶片，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监测到的精神波动数据。三十名铁匠背着电磁网设备，列队站在沙地上，目光紧盯着东南方向——那里，沙丘正微微震颤，仿佛地底有活物在爬行。

　　“噬金兽挖得比预想快。”云姬低声。

　　“那就更快。”李文迈步向前，脚下沙粒被踩出浅痕，“它们要的是地脉金属，我们抢的是水脉源头。”

　　队伍疾行三刻钟，沙地逐渐变得松软。赤奴突然抬手，冰骨鞭一甩，抽开表层流沙，露出半块青石板，边缘刻着模糊纹路。他蹲下摸了摸：“人工渠道，年头不短了。”

　　李文蹲下，指尖划过石缝。一股极细微的震动从地底传来，像是水在流动，又像是某种低频共鸣。他取出一枚气运结晶，按进石板中央。结晶微亮，一道波纹扩散开去，整片沙地猛然一颤。

　　“轰——”

　　数道黑影从地下窜出，拳头大小，通体灰褐，背上长着金属触须——噬金兽幼崽成群涌出，嘶叫着扑向石板边缘，啃噬声如砂纸摩擦。

　　“辣椒精灵。”李文开口。

　　一粒红光从他袖中飞出，落地即燃，迅速蔓延成一片火红藤蔓。辛辣气息瞬间弥漫，幼崽群发出尖啸，纷纷后退，钻入沙层深处。

　　赤奴趁机挥鞭，将石板四周的沙土清开，露出一段完整渠口。渠壁由青石垒砌，内侧布满绿色苔痕，深处幽暗，隐约有水声回荡。

　　“磁暴线圈架设。”李文下令。

　　铁匠们迅速组装设备，将电磁网贴附在渠壁裂缝处。电流接通瞬间，渠内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某种结构被激活。云姬展开空间晶片，探入渠内，片刻后收回：“内部未塌陷，但积聚大量沼气，稍有火花就会爆。”

　　“日曜花开路。”李文抬手，掌心浮出一朵金黄小花，光芒洒向渠内。光束所及，空气微微扭曲，沼气被缓慢驱散。

　　三人率队进入。渠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脚下湿滑，石缝中渗出细流。行至百步，前方出现一道废弃水闸，青铜闸门半开，锈迹斑斑。云姬刚要靠近，电磁网突然嗡鸣，火花一闪。

　　“退！”李文低喝。

　　下一瞬，积聚的沼气被引燃，气流如炮弹般冲出。云姬立刻展开晶片，形成半透明屏障，将冲击挡在身前。李文的日曜花光芒暴涨，抵住气流前端，赤奴则用冰骨鞭勾住上方凸岩，稳住身形。

　　气浪退去，闸门后的空间显露出来。

　　中央摆着一只青铜水罐，高约三尺，表面刻满纹路——一棵铁树，树干裂开，汁液如泪滴落下。李文走近，伸手触碰罐身，纹路微微发烫。

　　他取出气运结晶，轻轻嵌入罐底凹槽。

　　嗡——

　　罐体轻震，一道星图从罐口投射而出，悬浮半空。十二个古篆字缓缓浮现：**西王母祭器，通联地脉**。

　　“这东西……能引动地下水源？”赤奴皱眉。

　　“不止。”云姬盯着星图，“这些星位排列，和精绝地宫里的残图一致，差三颗就完整。”

　　李文正要说话，脚下突然一空。

　　“沙陷！”赤奴暴喝。

　　整段渠道下方的沙层瞬间液化，众人失衡下坠。李文反应极快，一把抓住云姬手腕，另一手甩出麦穗精灵。金黄麦芒从精灵体内喷涌而出，迅速交织成三丈长的浮桥，横跨流沙区。

　　铁匠们背着设备，踩着麦芒桥紧急撤离。赤奴最后一个跃出，刚落地，浮桥末端突然传来一声闷哼。

　　沙堆里，一只手伸出，指节粗大，指甲缝嵌着黄沙。

　　李文挥手止住队伍，亲自上前，抓住那手一拉——是个老道人，灰袍破旧，脸上满是风沙痕迹，可眉心一点红痣依旧清晰。

　　“于吉？”赤奴认了出来。

　　老道人咳嗽两声，抬头看向李文，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青铜水罐上，瞳孔骤缩。

　　“此物……”他声音沙哑，“三十年前我在精绝地宫见过全图！”

　　李文没动：“它和星门有关？”

　　于吉没答，反而盯着罐底纹路，手指颤抖：“每月朔夜，持此罐立于流泪铁树下，可接引天外之力……你们……你们已经找到铁树了？”

　　“玉门关外三百里。”李文点头。

　　于吉猛地抓住他手臂：“别轻举妄动！这罐子不是引水的，是开锁的——西王母留下的星门钥匙，一旦激活，会引来东西。”

　　“什么东西？”

　　“不是人。”于吉摇头，“也不是妖。是……被封住的。”

　　云姬皱眉：“你怎知这些？”

　　于吉松开手，从破袍中摸出一块龟甲，背面刻着与水罐相同的星轨：“我师父死前刻的。他说，星门之后，有座天庭，碎了，散在万界。谁集齐钥匙，谁就能……”

　　“就能什么？”赤奴追问。

　　于吉却突然住口，警惕地扫视四周：“你们这车，用电磁力驱动？”

　　“磁暴战车。”李文从怀中取出一张图纸，摊开在沙地上，“用磁场代替符咒，驱散邪祟。”

　　于吉凑近看，眉头渐渐舒展：“有意思……不用血祭，也能破障？”

　　“我们不靠鬼神。”李文道，“靠人。”

　　于吉沉默片刻，伸手抚过图纸，又抬头看向青铜水罐：“你们真打算开星门？”

　　“在确认风险之前，不会。”李文收起图纸，“但我们需要知道，它到底能带来什么。”

　　于吉盯着他，良久，缓缓点头：“我可以告诉你们更多……但得先离开这儿。贵霜的探子，已经盯上你们了。”

　　云姬立刻展开晶片，扫描四周。屏幕上，十二个红点正从西南方向逼近，移动极快。

　　“骑兵。”她收起晶片，“十里内。”

　　“赤奴，带人先回营地。”李文将水罐交给云姬，“你和于吉走浮桥，我断后。”

　　“你一个人？”赤奴皱眉。

　　“麦芒桥撑不了太久。”李文看向脚下，“等他们踩上来，沙层会立刻崩塌。”

　　于吉突然开口：“你不怕我骗你？”

　　“你要是想骗，刚才就不会提醒星门危险。”李文看着他，“你怕的，是有人滥用它。”

　　于吉嘴角微动，没再说话。

　　赤奴带队先行撤离。李文站在浮桥尽头，目送他们远去。云姬最后回头，见他仍立在原地，脚下沙层已开始龟裂。

　　“走！”她喊。

　　李文点头，正要迈步，忽然顿住。

　　他低头，看见一粒麦芒从桥面脱落，缓缓下坠。就在触及沙面的瞬间，那根麦芒突然扭曲，像被无形之手拧成螺旋，随即化作一道金线，钻入地底。

　　他蹲下，指尖触碰那处沙地。

　　沙粒之下，传来极轻微的震动——不是水声，也不是噬金兽的啃噬。

　　是某种规律的敲击，像是……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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