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代价显现，触不可及

　　“准备清算。”

　　当这四个字在静室中落下时，凌策只觉得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

　　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极致透支感，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从他的存在中抽离了出去。

　　他的身形控制不住地晃动了一下。

　　“凌策！”

　　秦晚惊呼一声，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想要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指尖，带着焦急与关切，触向凌策的手臂。

　　然后，诡异绝伦的一幕发生了。

　　没有意想中的触感。

　　秦晚的手……径直穿了过去！

　　她穿过了一道半透明的、如同虚影般的轮廓，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空气。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冻结。

　　静室内的所有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沉重而错愕的呼吸声。

　　秦晚僵在原地，缓缓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悬停在半空中的手，又难以置信地抬眼看向凌策。

　　凌策也低着头，凝视着自己那只正在变得虚幻的手臂。皮肤、肌肉、骨骼的界限开始模糊，呈现出一种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半透明质感，甚至能隐约看到手臂后方的光幕线条。

　　恐怖的寂静，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两人死死笼罩。

　　“凌策！你的手……我……我碰不到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晚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她再次伸手，疯狂地想要抓住什么，可每一次，她的手都毫无阻碍地穿过凌策的身体。

　　他就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触不可及。

　　凌策猛地握紧拳头，那只半透明的手掌随之收拢，却没有任何实质的握力感。他强行压下心头翻涌的惊骇与恐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系统，分析我当前状态！”他在心中狂吼。

　　然而，就在他试图调动系统之力的瞬间，一股更为恐怖的因果反噬之力轰然降临！

　　嗡——！

　　凌策的大脑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整个人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疯狂向后拖拽！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破碎。

　　秦晚焦急的面容化为碎片，冰冷的静室化为流光。

　　下一秒，当他的意识重新凝聚时，周遭已是另一番景象。

　　人声鼎沸，脚步匆匆。

　　这里是……天机阁的指挥中心。

　　龙九正叉着腰，对着几名情报员大声下达指令；韩风行色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似乎在赶往某个紧急会议。

　　“龙九！”凌策下意识地喊道。

　　然而，近在咫尺的龙九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依旧在安排着任务。

　　凌策皱眉，上前一步，想拍拍他的肩膀。

　　他的手，穿过了龙九的身体。

　　凌策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转向另一边，看到几名天机阁成员正在交谈。

　　“阁主呢？刚才还在这里下令的。”

　　“不知道啊，一转眼人就不见了，真是神出鬼没。”

　　他们看不见自己！也听不见自己！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凌策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像一个徘徊在人间的幽灵，穿行在自己最熟悉的环境里，看着自己最信任的伙伴们从他身体中穿过，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他尝试拿起桌上的水杯，手穿了过去。

　　他尝试踢开脚边的椅子，脚穿了过去。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在拒绝他的触碰，无视他的存在。

　　一种比死亡更深邃的恐惧，名为“遗忘”的恐惧，开始吞噬他的理智。

　　他被世界……抹除了。

　　“原来，这就是背负一切的代价……”

　　凌策站在人群中央，周围是他亲手建立的帝国，是他誓死守护的同伴，但他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的孤独。

　　“……不是死亡，而是从未存在过。”

　　他的意志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秦晚。

　　在幻境中，秦晚疯了一样冲进指挥中心，脸色煞白地抓住龙九：“凌策呢？凌策不见了！”

　　当看到伙伴们因为找不到他而陷入的混乱、焦急与悲伤时，当看到秦晚那双写满绝望的眼睛时，凌策即将崩溃的意志，忽然被一道更强大的执念死死拽住。

　　复仇。

　　守护。

　　如果他在这里被恐惧击溃，如果他就此沉沦于“不存在”的虚无，那么议会的大仇谁来报？这些人谁来守护？

　　不。

　　我不能消失。

　　至少，在完成一切之前，不能！

　　他不再挣扎，不再愤怒，而是用一种近乎冷酷的姿态，接受了自己正在“被抹除”的命运。那濒临崩溃的意志，在这一刻，被锤炼成了一块坚不可摧的寒冰。

　　轰！

　　精神幻境轰然破碎！

　　凌策的意识猛然回归现实，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上布满冷汗。

　　他依旧站在静室里，而秦晚正无助地跪坐在他面前，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凌策……求你……停下来，我们先想办法解决你身体的问题，好不好？”她哽咽着哀求，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凌策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变了。

　　不再有愤怒，不再有焦灼，甚至看不到丝毫恐惧。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只剩下一种死寂般的平静，一种向死而生的决绝。

　　他无视了秦晚的劝阻，缓缓抬起自己那只依旧半透明的手臂。

　　他的动作很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那根虚幻的手指，精准地指向主控光幕上一个被鲜红标记锁定的新目标——【影之议长】。

　　“没有时间去恐惧了，秦晚。”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又充满了山崩海啸般的压迫感。

　　“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每一个小时，都要用来为议会送葬。”

　　凌策的目光从光幕移到秦晚脸上，下达了第一个不容反抗的指令。

　　“立即开始构建针对‘影之议长’情报网的入侵路径。执行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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