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存在，正在消失的代价

　　天机阁，最高指挥中心。

　　空气死寂得如同凝固的水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凌策身上，眼神里混杂着震惊、不解，甚至是恐惧。

　　“阁主……您确定吗？正面入侵‘影之议长’的意识网络……这和自杀无异！”

　　秦晚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作为天机阁的技术魁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命令意味着什么。

　　“影之议长”，那个盘踞于阴影维度，连神明都忌惮三分的古老存在。它的意识网络如同一片无垠的黑暗宇宙，任何试图窥探它的行为，都会被瞬间吞噬、同化，连一丝涟漪都不会剩下。

　　凌策的眼神平静如深渊，他没有看秦晚，视线依旧锁定在面前巨大的全息星图上，那片代表着“影之议长”领域的深邃黑暗，仿佛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我确定。”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瞬间压下了指挥中心内所有嘈杂的思绪。

　　“这不是商议，是命令。”

　　他转过身，冰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敌人不会给我们准备万全的时间。秦晚，执行。”

　　山雨欲来。

　　秦晚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凌策那张过分苍白的脸，最终还是咬着牙，重重点头。

　　“是，阁主！”

　　她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技术团队发出一连串指令。

　　“‘蜂巢’系统启动！数据链路‘冥河’搭建开始！”

　　“第一梯队，以我为节点，进行幽灵协议渗透！”

　　“所有人员，精神壁垒开启至最高等级！一旦发现异常污染，立刻切断链接，不计任何代价！”

　　瞬间，整个指挥中心活了过来。无数代码如同瀑布般在屏幕上飞速流淌，复杂的能量回路图在空中交织成一张巨网，所有人都进入了极限状态的战斗准备。

　　冲突的核心，在行动开始的一瞬间，就已悄然转移。

　　不再是如何执行这个不可能的任务，而是作为指挥核心的凌策，他自己。

　　“第一层逻辑壁垒已接触，对方防御强度……天啊，比预估高出三百个百分点！”

　　“数据洪流冲击！我们的防火墙正在被反向侵蚀！”

　　“稳住！切换至‘虚数’算法，绕开正面！”

　　凌策站在星图前，双眼微闭，他的意识早已与整个“蜂巢”系统相连，化身为无数道数据流，亲自引导着秦晚的团队在敌人庞大的意识网络边缘试探、穿插。

　　他的大脑正以超越超级计算机的效率运转着，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到毫秒。

　　但也就在此刻，代价开始显现。

　　一阵突如其来的晕眩袭来，眼前的全息星图出现了瞬间的重影。

　　凌策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抬手扶住控制台。

　　一阵刺骨的寒意从指尖传来，仿佛触摸到的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一块万年玄冰。

　　他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一切正常。

　　错觉吗？

　　他没有时间深究，战况瞬息万变。

　　“秦晚，左翼三十五度，坐标‘暗礁’，用‘熵减’信标撕开一道三秒的口子。”凌策的声音依旧冷静，听不出任何异常。

　　“收到！”

　　秦晚的十指在虚拟键盘上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

　　就在她成功撕开那道口子的瞬间，凌策的眼前猛地一黑。

　　这一次，不是晕眩，而是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与声音都被抽离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感到自己的存在，正在变得稀薄。

　　“找到了！”一个技术员忽然惊喜地喊道，“发现一个数据流的薄弱节点！阁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全息屏幕上那个急速闪烁的红点。

　　这是关键！

　　凌策强行压下那股诡异的虚弱感，迈步向前，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准备指向那个关键节点，下达决定性的指令。

　　然后，最恐怖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手臂，在抬起的过程中，毫无征兆地……开始变得透明！

　　先是手掌，皮肤的纹理、骨骼的轮廓，都在迅速淡化，仿佛从实体变成了磨砂玻璃。紧接着，是他的前臂，衣袖的布料纤维也跟着一起虚化。

　　透过他半透明的手臂，众人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后方全息屏幕上闪烁的数据！

　　“……”

　　指挥中心里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敲击键盘的声音、仪器的嗡鸣声、人们的呼吸声……一切都消失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阁主！”

　　秦晚的惊呼声撕裂了这片死寂。她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那份超现实的诡异景象，让她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她本能地冲上前，伸手想要扶住凌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她的手，伸向了凌策那只半透明的手臂。

　　然后……

　　穿了过去。

　　没有丝毫阻碍，没有一点点触感。秦晚的手掌，就像穿过一道 holographic 投影，径直从凌策的手臂中穿透而过。

　　秦晚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穿过“幻影”的手，大脑一片空白。

　　“阁主！你的手……它……它穿过去了！”

　　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惊骇而变得尖锐、扭曲，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慌。

　　这一句话，如同引爆了核弹，让指挥中心内所有人的理智彻底崩塌。

　　也就在秦晚的手穿过自己手臂的瞬间，凌策的意识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拽离了身体。

　　嗡——！

　　世界旋转，颠倒。

　　下一秒，他发现自己仍站在指挥中心，但……一切都变了。

　　秦晚正焦急地呼喊着什么，但她的目光却穿透了凌策的身体，望向他身后的空处。

　　一名队员惊慌失措地从他身体里跑了过去，对他视而不见。

　　他伸出手，想抓住秦晚的肩膀，却只捞到一片虚无。

　　他张开嘴，拼命呐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就像一个不存在的幽灵，一个被世界彻底遗忘的旁观者。所有人都在为“凌策”的消失而惊慌失措，却没有人能看到，真正的凌策就在他们面前。

　　极致的孤独，被世界剥离的终极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

　　我会就这么消失吗？被所有人遗忘，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

　　凌策的意识在无边的孤寂中疯狂咆哮。

　　不！我存在！我必须存在！

　　为了他们……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宇宙中唯一亮起的恒星，成为了他锚定自身存在的唯一坐标。

　　“……阁主！”

　　“阁主！你醒醒！”

　　秦晚焦急的呼唤将他从那片虚无中猛地拽回现实。

　　凌策剧烈地喘息着，眼前重新恢复了色彩和声音。他的手臂已经恢复了实体，但脸色却苍白得像一张纸。

　　“阁主，停下！你不能再继续了！”秦晚抓着他另一只坚实的手臂，眼中满是泪水和恐惧，“这个代价太大了！我们放弃！我们……”

　　凌策缓缓抬起头，看向周围一张张充满担忧和恐惧的脸。

　　他看到了他们眼中的自己，那个因为恐惧而颤抖的倒影。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混杂着死寂和疯狂的平静。

　　他轻轻推开秦晚的手。

　　“恐惧是奢侈品，我们消费不起。”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那片代表着无尽危机的黑暗星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计后果的决绝。

　　“立即执行，这是命令。”

　　不等众人反应，他越过了原定的所有谨慎计划，下达了一个让所有人灵魂冻结的指令。

　　“放弃A-3渗透路径，我们直接强攻‘影核’！”
　　http://www.abcsee.cc/46496/148.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abcsee.cc。ABC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abcse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