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苏小小的调查

　　苏小小醒来时，阳光已经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她眨了眨眼，昨晚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幽暗的河岸、诡异的黑影、那个挡在她身前的男人、还有那团自燃的金色火焰……

　　一切清晰得不像一场梦。

　　她猛地坐起身，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低头看向紧握的右手，缓缓摊开掌心，一枚老旧的工作牌静静地躺在那里。

　　【澜商国际物业 —保安—冯宇】

　　照片上的男人年轻，眉目间带着点尚未被生活磨平的青涩，与昨晚那个面对恐怖黑影却毅然挡在她身前、最后又显得有些仓促狼狈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冯宇……保安……”苏小小喃喃念着这个名字，一种强烈的好奇心驱散了她残留的恐惧。

　　一个普通的物业保安，怎么会招惹上那种超自然的东西？他又凭什么能消灭它？是巧合，还是他本身就隐藏着秘密？

　　作为一名习惯了逻辑和代码的 996 程序员，苏小小本能地想要弄清楚这一切。未知让她不安，但昨晚的经历又让她无法简单地用“幻觉”或“巧合”来解释。

　　她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搜索引擎，输入“澜商国际 物业 冯宇”。结果大多是一些无关的物业通知或招聘信息。她又尝试在几个主流的社交平台上搜索，依然一无所获。一个底层保安，在互联网上几乎不留痕迹。

　　这反而更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想起昨晚冯宇接到的那个电话，似乎是他公司打来的，语气很冲，好像他遇到了麻烦。苏小小看了看手中的工作牌，做出了决定：去澜商国际小区看看。

　　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苏小小精心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的访客或业主，而不是一个刚经历了灵异事件、心有余悸的调查者。

　　上午十点，她来到了澜商国际小区西门口。和她居住的老旧小区不同，这里环境整洁，绿化优美，门口的保安站得笔直。

　　苏小小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目光在岗亭和巡逻的保安脸上扫过，试图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但她并没有看到冯宇。

　　她犹豫了一下，装作随意的样子走向岗亭，向里面一位年纪稍长的保安询问道：“师傅，您好，请问冯宇今天上班吗？我有点事想找他。”

　　老赵抬起头，打量了一下苏小小，认出不是本小区的业主，语气还算客气：“哦，你找小冯啊？他今天轮休，没来。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轮休啊……”苏小小有些失望，但立刻灵机一动，晃了晃手中的工作牌（她特意带了出来），“我是他朋友，昨晚他好像把工作牌落我那儿了，我想还给他。”

　　老赵看了看工作牌，确实是冯宇的，便不疑有他，叹了口气：“这小子，毛手毛脚的。工作牌都能丢。你放我这儿吧，等他明天上班我给他。”

　　苏小小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线索”交出去，她连忙收回手，笑着说：“不用麻烦您了，赵师傅（她瞥见了老赵胸牌上的姓氏）。我还是亲自给他吧，顺便看看他。您能告诉我他一般住在哪个区域吗？或者方便给我一下他的联系方式？”

　　老赵虽然觉得这姑娘有点过于热情，但看对方长得清秀礼貌，不像坏人，而且只是送还工作牌，便说道：“具体住哪儿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在东边那片城中村吧。电话我倒是可以给你，你记一下……”他翻看了一下内部的通讯录，报出了一个手机号码。

　　苏小小赶紧记下，连声道谢：“太感谢您了，赵师傅！”

　　离开澜商国际小区，苏小小看着手机里存下的号码，却没有立刻拨打。直接打电话过去，该说什么？谢谢你的救命之恩？还是质问昨晚那到底是什么？会不会太唐突了？

　　她决定先发一条短信。这样显得不那么突兀，也给对方回旋的余地。

　　她斟酌着用词，编写了一条短信：“冯宇先生你好，我是昨晚在滨河公园的苏小小。谢谢你昨晚的帮助。你的工作牌落在我这里了，你看方便的时候，我怎么还给你？”

　　点击发送。苏小小握着手机，感觉手心有些出汗。她会收到回复吗？对方会是什么反应？

　　……

　　与此同时，城中村的出租屋里，冯宇正对着【系统使用指南】研究他的新装备。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他随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

　　当他看到“滨河公园”和“苏小小”这几个字时，心里咯噔一下。

　　她果然找来了！

　　冯宇的第一反应是麻烦。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把普通人牵扯进地府判官这些光怪陆离的事情里来。但对方语气礼貌，只是要归还工作牌，他也不好直接拒绝。

　　他想了想，回复道：“苏小姐你好，工作牌麻烦你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我请你喝杯咖啡，算是感谢你帮我捡到工作牌。”他把见面地点定在公共场所，显得坦荡，也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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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信很快回复过来：“好的呀。那就今天下午三点，三江半岛那家‘转角咖啡馆’可以吗？”

　　“可以，下午见。”

　　放下手机，冯宇揉了揉眉心。和苏小小的见面，或许不完全是坏事？昨晚她亲眼见到了食气鬼，也许能从她那里了解到更多关于流浪动物死亡的细节，毕竟她看起来对那边很熟悉。而且，指南里提到，某些拥有“纯阴体质”或特殊缘分的人，更容易感知到灵异现象，或许……苏小小就是这类人？如果能确定她不会因此受到伤害，适当接触，说不定能成为一个了解阳间灵异事件的窗口？

　　冯宇甩了甩头，把这些复杂的念头暂时压下。当务之急，是熟悉新能力，接取新任务，尽快提升实力。他点开任务列表，发现除了之前那个老图书馆的“书灵”任务还在，又刷新了一个新的区域任务：

　　【区域任务：调查东区城中村夜间怪异声响事件（疑似地缚灵活动）。奖励：12功德点。】

　　东区城中村？不就是自己住的地方附近？冯宇眼神一凝。看来，他的“业务范围”，已经开始渗透到自己的生活圈了。

　　下午三点，“转角咖啡馆”。

　　苏小小提前到了，选了一个靠窗的安静位置。她有些紧张，不时看向门口。

　　当冯宇推开咖啡馆的门走进来时，苏小小几乎没敢立刻认他。他换下了昨晚那身深色运动服，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洗得发白但很干净。没有了昨晚的紧张和仓促，他看起来就是一个清瘦、略显安静的普通年轻人，与照片上那个青涩的保安形象吻合，唯独那双眼睛，似乎比普通人更加清澈和……深邃一些？

　　“苏小姐？”冯宇走到桌前，试探性地问。

　　“啊，是我。冯先生你好。”苏小小连忙起身，从包里拿出工作牌递过去，“你的工作牌。”

　　“谢谢，真是麻烦你了。”冯宇接过工作牌，坐下，招手叫来服务员，点了两杯最普通的拿铁。

　　短暂的沉默后，还是苏小小先开了口，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冯先生，昨晚……真的非常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就……”她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肩膀。

　　“举手之劳，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帮忙的。”冯宇避重就轻，“而且，那东西后来不是自己消失了吗？可能是什么奇怪的自然现象吧。”他试图将事情淡化。

　　苏小小看着冯宇，知道他是在掩饰。她咬了咬嘴唇，决定直接一点：“冯先生，我知道那不是什么自然现象。我亲眼看到它扑向你，然后……烧起来了。你……你是不是知道那是什么？”

　　冯宇搅拌着咖啡，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简单的否认无法取信于眼前这个显然不笨的女孩。他抬起头，看着苏小小充满求知欲和一丝不安的眼睛，缓缓说道：“苏小姐，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安全。昨晚的经历，你就当是一场噩梦，忘了它，对你有好处。”

　　他的语气很诚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告诫意味。

　　苏小小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认真，也看到了一丝……隐藏得很深的疲惫和无奈。她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或许背负着她无法想象的东西。

　　“我明白了。”苏小小没有再追问，但她心里那份好奇，反而更加炽烈了。她换了个话题，“其实，我最近晚上经常去滨河公园那边喂流浪猫，所以才会遇到……那种事。前几天就发现有好几只猫不见了，或者死得很奇怪，没想到……”

　　冯宇心中一动，果然！她了解情况！他顺势问道：“哦？你还注意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比如，除了猫狗，有没有其他异常？或者，在出事的地方，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

　　苏小小仔细回想了一下，摇了摇头：“特别的人倒没注意。就是觉得最近那边晚上特别冷，明明天气不凉……而且，有时候会听到一些很奇怪的声音，不像虫鸣，也不像风声，细细碎碎的，听得人心里发毛。”

　　“细细碎碎的声音……”冯宇记下了这个信息。这或许和新的城中村任务有关？还是滨河公园还有残留的问题？

　　两人又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题，咖啡喝完，便各自起身告别。

　　看着冯宇消失在街角的背影，苏小小握紧了手机。冯宇的警告让她心生警惕，但程序员的好奇心和昨晚经历的震撼，让她无法轻易放下。这个男人身上，一定有一个巨大的秘密。

　　而冯宇，走在回出租屋的路上，则想着苏小小提供的“细细碎碎的声音”的线索，以及那个新的城中村任务。

　　地府判官的工作，似乎正一步步将他推向更深的漩涡，而苏小小的出现，像是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让这本就波澜暗生的水面，泛起了更多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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