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绝境微光2

　　“噗哈——！”

　　马克（“狼爪”）抱着“孤狼”，如同炮弹般冲破海面，冰冷的空气夹杂着硝烟味猛地灌入他灼痛的肺叶。他贪婪地呼吸着，眼前一片模糊，耳边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直升机旋翼的轰鸣。

　　“这边！快！” “雷鸟”嘶哑的吼声从不远处传来。

　　马克甩掉面罩上的海水，勉强看清形势。他正漂浮在汹涌的海面上，周围是不断炸起的水柱和漂浮的冰块。那架涂着灰蓝色数码迷彩的武装直升机正在低空盘旋，机炮喷吐着火舌，压制着海面下那个疯狂舞动的巨大阴影。不远处，一块较大的浮冰上，“雷鸟”和“毒牙”正拼命向他挥手，旁边还躺着昏迷的李博士。

　　“抓住！” 直升机上抛下一条软梯。

　　马克用尽最后力气，一手死死抱住虚弱但意识清醒的“孤狼”，一手抓住摇晃的软梯。直升机立刻爬升，将他拖离危险的海面。几乎在他离开水面的瞬间，一条粗大的暗红触手猛地抽打在他刚才的位置，激起冲天浪花！

　　“快拉上来！” “雷鸟”在通讯频道里大喊。

　　马克被迅速拉进机舱。舱门关闭的瞬间，他瘫倒在地，剧烈地咳嗽着，怀中的“孤狼”发出细微的呜咽，用小脑袋蹭着他的下巴，琥珀色的眼眸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依赖。

　　“没事了……暂时没事了……”马克抚摸着它湿漉漉的毛发，声音沙哑，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庆幸。

　　“干得漂亮，狼爪！” 飞行员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赞许，“坐稳了！我们得立刻离开这鬼地方！那玩意儿发狂了！”

　　直升机一个急转，向着南方加速飞去。透过舷窗，马克看到下方海面如同沸腾，巨大的触手疯狂拍打，暗红的能量光晕不断从海底涌出，但似乎无法脱离那片深海区域太远。

　　“它……上不来？”马克喘着气问。

　　“深度和压力限制，”“雷鸟”解释道，他正在检查“毒牙”的伤势，“它的本体必须待在特定的能量富集区，比如那个海底裂谷。但它的触手可以延伸很远，而且……天知道它会不会继续进化。”

　　“孤狼”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身上的银光渐渐内敛，但显得十分疲惫，蜷缩在马克怀里沉沉睡去。马克注意到，它额头那个奇异的符文印记，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了一些。

　　“我们现在去哪？”马克问。

　　“撤离点。然后……直飞西藏。”“雷鸟”的表情凝重起来，“时间不多了。‘方舟’的毁灭和这个子体的暴走，像是敲响了警钟。全球其他几个封印点的能量波动都在急剧增强！‘普罗米修斯’的人也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活动越来越频繁。我们必须抢在他们前面，赶到冈仁波齐！”

　　几个小时后，直升机降落在挪威北部一个隐蔽的峡湾码头。一艘中等规模的、看似普通的货轮已经等在那里。接应的人员训练有素，迅速将马克等人转移上船，提供了食物、药品和干净的衣物。

　　货轮立刻起航，驶向茫茫北大西洋。行程预计需要数天。

　　在船上一个相对安全的舱室里，马克仔细为“孤狼”检查了身体。小家伙除了虚弱和一些擦伤，并无大碍，似乎深海的那场磨难反而进一步激发了他体内的血脉力量。它对马克更加亲近，几乎寸步不离。

　　“毒牙”的腿伤得到了妥善处理，但需要时间恢复。“雷鸟”则一直忙于通讯和规划路线。昏迷的李博士被单独关押，由专人看守。

　　夜深人静，马克独自来到甲板上，望着远方漆黑的海面。怀中，“孤狼”安静地睡着。他拿出那个狼粪布包，布包已经恢复了冰冷和平静，但那段深海的经历，以及“孤狼”体内苏醒的力量，让他对孙福海的意图有了更深的猜测。

　　这不仅仅是一包狼粪。这是狼群千年传承的信物，是开启某种古老力量的媒介，或许……也是约束和引导“孤狼”体内那股日益强大力量的钥匙。孙福海将这东西交给他，不仅仅是给他一条生路，更是将一份沉甸甸的、关乎狼群存续乃至世界安危的责任，压在了他的肩上。

　　他想起了李明宇。那个善良又固执的知青，最终选择了牺牲自己，为他们争取了时间。他想起了“孤狼”在深海中被禁锢时，那种不屈的意志和最后的爆发。

　　他们都不是棋子。他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抗争。

　　“呜……” 怀中的“孤狼”动了动，醒了过来，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琥珀色眼眸看着马克，仿佛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沉重。

　　马克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低声道：“我们会走到最后的，对吗？不管前面是什么。”

　　“孤狼”用鼻子蹭了蹭他的手心，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却带着坚定意味的呜咽。

　　几天后，货轮在非洲西海岸一个偏僻的港口再次秘密补给，然后绕道好望角，进入印度洋。一路上，他们不断接收到来自“渡鸦”总部的加密信息，情况一次比一次紧急。某些小国已经出现了大规模的“异常现象”报告，恐慌在蔓延。

　　“最后一段航程了，”“雷鸟”在航程简报会上神色严峻，“我们将通过孟加拉湾，在缅甸海岸换乘小型飞机，潜入青藏高原。这是最危险的阶段，‘普罗米修斯’和某些国家的情报机构肯定在全力搜寻我们。”

　　“冈仁波齐那边情况怎么样？”马克问。

　　“很不妙。” “雷鸟”调出一些模糊的卫星图片和能量读数，“神山周围的能量场极不稳定，出现了多次大规模的地磁暴和异常气象。有证据表明，至少有两股以上的武装力量已经渗透了进去，其中一股很可能就是‘普罗米修斯’的精锐。那里……已经变成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桶。”

　　他看向马克怀中的“孤狼”，眼神复杂：“我们到达之后，需要‘钥匙’的力量，来定位和开启传说中的‘虚无之眼’。但那个过程……可能会非常危险。”

　　“孤狼”似乎听懂了，耳朵竖了竖，但并没有害怕，反而挺了挺小胸脯。

　　几天后，货轮在夜幕掩护下，悄悄靠近了缅甸西部一处荒凉的海岸线。一艘小型水上飞机已经等在预定的河口。

　　换乘的过程紧张而迅速。当水上飞机引擎轰鸣着，掠过月光下粼粼的海面，冲向繁星点点的夜空时，马克知道，最后的征程，终于开始了。

　　飞机将穿越横断山脉，直飞世界屋脊。

　　下方是沉睡的群山和大地，而前方，是吉凶未卜的神山，是等待千年的预言，是必然惨烈的终局。

　　马克抱紧了怀中的“孤狼”，感受着它平稳的心跳和温热的体温。小家伙也抬起头，望向窗外越来越近的、在月光下泛着圣洁而神秘光辉的连绵雪峰，琥珀色的眼眸中，倒映着璀璨的星河，也倒映着未知的命运。

　　微光虽弱，却已刺破这漫漫长夜。最终的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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