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陨玉之隙的低语

　　石室的空气里还弥漫着强碱的刺鼻气味，林晚星小心翼翼地给张起灵包扎伤口，指尖触到他背上狰狞的疤痕时，忍不住又红了眼眶。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像幅沉默的地图，标记着他走过的险途，每一道都看得她心口发紧。

　　“好了。”她哽咽着系好最后一个结，把剩下的草药收进背包，“这几天别碰水，也别太用力。”

　　张起灵转过身，后背的疼痛让他动作有些僵硬，但他看着林晚星的眼神却很柔和。“谢谢。”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块血红色的玉佩，塞进她手心，“拿着。”

　　玉佩的温度比体温稍凉，上面雕刻的张家族徽凹凸分明，边缘被摩挲得光滑温润，显然是贴身带了很久的物件。林晚星捏着玉佩，指尖传来的凉意让她想起系统提示——这是完成任务的奖励，也是他信任的证明。

　　“这是你的信物……”她想还给他，却被他按住了手。

　　“能辟邪。”他言简意赅，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角，补充道，“比雄黄管用。”

　　林晚星握着玉佩，突然想起刚才系统面板上解锁的“共赴陨玉核心”剧情。按照羊皮地图的标注，陨玉就在石室后方的通道尽头，那里不仅藏着西王母长生术的秘密，还有陈文锦失踪的真相。她抬头看向张起灵，发现他正盯着石室角落的一道暗门，手电筒的光柱在门上投出复杂的纹路，与玉佩上的徽记如出一辙。

　　“这里有机关。”张起灵走过去，指尖抚过暗门上的凹槽，“需要玉佩才能打开。”

　　林晚星把玉佩递给他，看着他将玉佩嵌入凹槽。只听“咔嗒”一声轻响，暗门缓缓向内开启，露出后面幽深的通道，一股混合着玉石与尘土的寒气扑面而来，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呼吸。

　　“里面就是陨玉核心。”张起灵回头看她，墨镜后的目光在黑暗中格外明亮，“进去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松手。”

　　他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像是在确认她是否握紧。林晚星用力点头，将玉佩攥得更紧，冰凉的玉质贴着掌心，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通道比之前的密道更窄，仅容两人侧身通过。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矿石，幽绿的光芒勾勒出通道的轮廓，像条通往地心的光河。林晚星紧跟着张起灵，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后背，能闻到他身上草药与松木香混合的气息，这味道驱散了黑暗带来的恐惧。

　　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突然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玉石上的脆响。随着脚步渐深，那声音越来越清晰，最后汇成一片潺潺的水流声。张起灵停在通道尽头，手电筒的光柱向前延伸，照亮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个巨大的溶洞，洞顶悬挂着倒垂的石笋，尖端凝结的水珠不断滴落，在地面的水洼里溅起细碎的光斑。而溶洞中央，矗立着一块足有数十丈高的墨绿色玉石，表面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里面隐约有白光流动，仿佛孕育着某种活物。这就是陨玉，传说中西王母从外太空引来的神石，也是长生术的源头。

　　“这就是……陨玉？”林晚星喃喃自语，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玉石表面的裂纹里渗出淡白色的雾气，在空中聚成朦胧的影子，像无数个沉睡的灵魂在呼吸。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陨玉底部的一道裂缝上，那里有明显的人工开凿痕迹，边缘还残留着新鲜的碎石。“陈文锦来过。”他低声说，抬脚往裂缝走去。

　　裂缝宽约三尺，仅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深不见底。张起灵从背包里拿出两根荧光棒，掰亮后递给林晚星一根：“跟紧我。”

　　走进裂缝的瞬间，周围的温度骤降，林晚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荧光棒的绿光在狭窄的空间里摇曳，照亮了两侧光滑的玉壁，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刻痕，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她凑近看了看，那些符号扭曲诡异，隐约能辨认出“献祭”“轮回”“永生”等字眼，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些是……西王母的铭文？”她问道。

　　张起灵点头，手指抚过一道刻痕：“记载着陨玉的用法。用活人做祭品，让陨玉的力量重塑肉身，达到长生。”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但代价是……会失去神智，变成行尸走肉。”

　　林晚星想起那些陶罐里的干尸，突然明白了陈文锦笔记本里的恐惧。所谓的长生，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张起灵的衣角，却发现他的手指正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你怎么了？”她担忧地问。

　　张起灵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仰头看向裂缝顶端。那里的玉壁上刻着一幅巨大的壁画，画着一个穿着兽皮的男人跪在陨玉前，胸口插着一把青铜剑，鲜血顺着剑刃流进玉石的裂缝里。壁画下方的铭文里，反复出现着一个符号，与张起灵刀柄上的云纹如出一辙。

　　“这是……张家的先祖。”张起灵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传说中，是他找到了陨玉，用自己的血开启了长生的秘密。”

　　林晚星看着壁画上那个献祭的男人，突然想起张起灵的血能驱虫蚁、克邪物。原来他的特殊体质，竟与这陨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她正想开口，却被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

　　“谁？”张起灵立刻将她护在身后，抽出黑金古刀，荧光棒的绿光在刀面上跳动，映出他紧绷的侧脸。

　　脚步声从裂缝深处传来，越来越近，伴随着粗重的喘息。林晚星握紧了手里的玉佩，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难道是“它”的人？还是……陈文锦？

　　阴影里走出一个人影，穿着破烂的探险服，头发凌乱地贴在脸上，露出一张布满风霜的脸。当看清那人的模样时，林晚星倒吸一口凉气——是陈文锦！

　　但她很快发现不对劲。陈文锦的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挂着涎水，看起来像是失去了神智。她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到了张起灵的后背，才发现他握着刀的手也在微微用力。

　　“陈……陈阿姨？”林晚星试探着喊了一声。

　　陈文锦没有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声，像头被激怒的野兽。她的手指关节扭曲变形，指甲长得如同兽爪，显然已经被陨玉的力量侵蚀，变成了类似密洛陀的怪物。

　　“她被寄生了。”张起灵的声音很冷，“是尸蹩。”

　　林晚星想起那些壁画上的记载，西王母的长生术正是用尸蹩寄生人体。陈文锦一定是为了探寻真相，冒险进入陨玉核心，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她看着陈文锦浑浊的眼睛，突然想起吴邪提到过，她是他三叔的恋人，是个温柔坚韧的女人。

　　“还有救吗？”她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侥幸。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将她往身后拉了拉。陈文锦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像道影子。张起灵挥刀格挡，黑金古刀与她的利爪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快走！”张起灵喊道，刀柄在他掌心转动，划出一道凛冽的刀光，逼得陈文锦后退了几步。

　　林晚星却没动。她看着陈文锦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佩，突然想起吴邪说过，陈文锦和他三叔有对情侣玉佩，是当年定情时买的。那半块玉佩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摇晃，上面刻着的“锦”字被血污覆盖，却依旧清晰可辨。

　　“陈阿姨，你看看这个！”林晚星掏出自己脖子上的玉佩——那是出发前吴邪硬塞给她的，说是他三叔留下的，或许能在关键时刻用到。她举着玉佩，对着陈文锦大喊，“你还记得吗？这是吴三省送你的！”

　　陈文锦的动作猛地一顿，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明。她盯着林晚星手里的玉佩，喉咙里的嘶吼声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

　　“她还有意识！”林晚星惊喜地喊道。

　　就在这时，裂缝深处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张起灵脸色一变：“是密洛陀！不止一只！”

　　林晚星回头，只见黑暗中出现了十几个高大的身影，皮肤像岩石般粗糙，眼睛里闪烁着红光，正是西王母用活人炼制的怪物。它们显然被刚才的打斗声吸引，正朝着这边围拢过来。

　　“走！”张起灵拉着林晚星的手，转身往陨玉深处跑去。陈文锦似乎被密洛陀的气息刺激，再次嘶吼着扑了上来，这一次她的目标不再是他们，而是那些怪物——她用最后的意识，为他们争取了时间。

　　陨玉内部比外面更宽阔，像是被掏空的心脏。玉壁上布满了孔洞，里面渗出白色的雾气，触到皮肤时带着刺骨的寒意。林晚星跟着张起灵钻进一个狭窄的孔洞，刚躲好，就听见外面传来密洛陀的嘶吼和陈文锦的惨叫，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她……”林晚星的声音有些哽咽。

　　“她解脱了。”张起灵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释然，“被尸蹩寄生的人，死亡才是解脱。”

　　孔洞里只能容两人并排坐下，荧光棒的光芒在狭小的空间里反射，照亮了彼此脸上的疲惫。林晚星靠在张起灵的肩膀上，能感觉到他平稳的呼吸，这让她慌乱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低头看着手心的玉佩，血红色的玉质在绿光下泛着奇异的光泽，上面的张家族徽仿佛活了过来，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对吗？”她轻声问，想起他之前说的“习惯了”，突然明白了那两个字背后的沉重。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从我记事起，就一直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张家的人，好像生来就是为了守护这些秘密，直到……死亡。”

　　“那你想过反抗吗？”林晚星抬头看他，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吗？像吴邪和胖子那样，吵吵闹闹，却很开心。”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沉默了很久。林晚星以为他不会回答，他却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想过。”

　　他说，小时候曾偷偷跑出张家古楼，在山下的小镇上看到过一对老夫妻，在夕阳下坐在门槛上剥玉米，狗趴在脚边打盹，炊烟从烟囱里袅袅升起，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温暖。但很快，家族的人就找到了他，把他带回了那个只有训练和使命的牢笼。

　　“从那以后，就没想过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有些事，总得有人做。”

　　林晚星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指很凉，指节因为常年握刀而有些变形。“以后不会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以后有我，有吴邪，有胖子，我们一起。”

　　张起灵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他看着林晚星清澈的眼睛，里面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纯粹的坚定。他沉默了几秒，然后，极其缓慢地，回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很粗糙，却带着让人安心的温度。林晚星能感觉到他指尖的微颤，那是卸下防备的信号，是冰山融化的痕迹。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像是有只小鹿在胸腔里乱撞。

　　【叮！目标人物张起灵向宿主敞开心扉，好感度 10。“心尖宠”进度条达到70%！】

　　【叮！触发隐藏剧情：陨玉共鸣。目标人物体内的张家血脉与陨玉产生感应，即将唤醒尘封的记忆。请宿主守护在目标人物身边，避免其陷入记忆混乱。】

　　系统提示音刚落，周围的玉壁突然开始震动，孔洞里的雾气变得浓郁起来，泛着淡淡的金光。张起灵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捂住头，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开始剧烈颤抖。

　　“张哥哥！你怎么了？”林晚星赶紧扶住他，发现他的皮肤在发烫，眼睛紧闭着，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经历极大的痛苦。

　　“头……疼……”他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身体蜷缩起来，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

　　林晚星想起系统提示，知道他是因为陨玉的影响，正在唤醒被尘封的记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把那块血红色的玉佩按在他的眉心，试图用玉佩的凉意缓解他的痛苦。

　　“别怕，我在这儿。”她不停地轻声安慰，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想想吴邪，想想胖子，想想我……我们还在等你一起回家呢。”

　　她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直到嗓子发哑，才发现张起灵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他睁开眼睛，眼神迷茫而空洞，像是个迷路的孩子。但很快，那迷茫就被清明取代，他看着林晚星，眼神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有痛苦，有感激，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温柔。

　　“我想起来了……”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很多事……”

　　他说，他想起了张家的使命——守护陨玉，防止长生术落入恶人之手；想起了陈文锦和吴三省年轻时的模样，他们曾是反抗汪藏海势力的盟友；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是为了摆脱家族的控制，却在逃离过程中被“它”的人追杀，坠入了蛇沼。

　　“还有……”他看着林晚星，目光变得格外温柔，“我想起第一次见你时，你掉进长白山的雪坑里，手里还攥着半块压缩饼干。”

　　林晚星愣住了。她一直以为他们的相遇是系统安排的巧合，没想到竟是他记忆里的片段。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们的羁绊早已开始。

　　【叮！目标人物张起灵恢复部分记忆，对宿主的情感认知加深。好感度 15。“心尖宠”进度条达到85%！】

　　【叮！隐藏剧情完成！获得“记忆锚点”技能：可在目标人物陷入记忆混乱时，用熟悉的物品或话语唤醒其意识。】

　　玉壁的震动渐渐停止，雾气也恢复了平静。张起灵站起身，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坚定。他走到孔洞边缘，看向外面的陨玉核心，那里的绿光变得柔和起来，像是在呼应着他的目光。

　　“该结束了。”他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汪藏海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我们必须在他们到来之前，毁掉陨玉的核心。”

　　林晚星知道他说的是“它”的势力。按照羊皮地图的标注，陨玉核心藏着西王母长生术的最终秘密，也是汪藏海一直觊觎的东西。如果让他们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毁？”她问道，握紧了手里的工兵铲——那是王胖子硬塞给她的，说关键时刻能当武器用。

　　张起灵从背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炸药包，上面还贴着张黄色的标签，写着“军用级”。“这是从陈文锦的包里找到的。”他说，“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将炸药包绑在陨玉核心的裂缝处，连接好引线，然后拉着林晚星往孔洞外跑。“倒计时十分钟。”他看了眼手表，“我们得在爆炸前跑出溶洞。”

　　两人刚跑出孔洞，就遇到了匆匆赶来的吴邪和王胖子。他们脸上满是焦急，看到林晚星和张起灵平安无事，才松了口气。

　　“我的乖乖，你们俩总算出来了！刚才那动静，吓得胖爷以为天塌了！”王胖子拍着胸口，看到张起灵背上的绷带，又嚷嚷起来，“小哥你受伤了？他娘的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你？”

　　“没时间解释了，快跑！”张起灵喊道，拉着林晚星往溶洞外冲。

　　吴邪和王胖子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立刻跟上。溶洞里的密洛陀不知去向，大概是被刚才的震动吓跑了。他们沿着来时的通道狂奔，身后传来引线燃烧的“滋滋”声，像条追命的毒蛇。

　　跑出暗门的瞬间，张起灵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猛地将林晚星推出石室。“砰”的一声巨响，陨玉核心发生了爆炸，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们掀翻在地。林晚星回头，只见溶洞的方向火光冲天，碎石和玉石碎片像流星雨般落下，将整个通道彻底封死。

　　“结束了……”吴邪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混合着灰尘和泪水。

　　王胖子拍着张起灵的肩膀，声音哽咽：“好小子，总算没白疼你。”

　　林晚星爬起来，扑进张起灵怀里。爆炸的余波让他后背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渗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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