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沈卫的“出生”

　　清晨的风裹着巷口桂树的甜香，钻进福民医院的走廊。

　　沈逸风攥着林婉清的手，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

　　产房里传来护士急促的喊叫声：“宫缩加强！林太太再坚持会儿！”

　　他的手心全是汗，想起三年前在西南山地算粮账时，指尖也是这般黏腻——只不过那时攥着的是沾着泥土的账本，现在攥着的是即将诞生的新生命。

　　“哇——”

　　一声清亮的啼哭划破走廊的紧张。

　　产房门“吱呀”推开，护士抱着裹着粉蓝包被的婴儿走出来，眉梢挑着笑：“林太太生了！男孩，七斤二两，嗓门比咱医院的老钟还响！”

　　林婉清倚在床头，鬓角沾着汗，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逸风，你看他——”

　　她伸手掀开包被一角，婴儿皱着小脸，眼睛却亮得像星子，“睁着眼睛，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沈逸风快步走过去，接过孩子时手都在抖。

　　婴儿的小拳头攥着他的食指，软乎乎的力道像株刚冒芽的草。

　　护士报完喜退下，他望着怀里的小脸，忽然轻声说：“叫沈卫吧。”

　　“卫？”林婉清挑眉。

　　“守护的卫。”沈逸风低头，鼻尖蹭了蹭孩子的额头，“守护庄票，守护国家。这是他一出生就扛的命。”

　　林婉清笑了，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后脑勺：“好。卫儿，以后要像你爹一样，做个硬气的金融卫士。”

　　走廊里早已挤满了人。

　　小豆子攥着个用庄票纸折的小老虎，踮着脚往产房门里瞅，老虎的耳朵还翘着，像在听里面的动静。

　　阿福抱着个刻着“卫”字的银锁，锁身还缠了圈红绳，憨厚的脸上满是期待。

　　秦先生更夸张，提着个用旧账本纸糊的拨浪鼓，鼓面画着“庄票同心”的暗纹，见了沈逸风就晃：“逸风，这拨浪鼓是我连夜做的——小卫要是闹觉，就用它哄！”

　　听见里面的笑声，小豆子先蹦进来，把老虎塞进沈逸风手里：“先生！这老虎会咬鬼子！我教小卫画，以后让他画好多好多庄票，把鬼子的伪票都比下去！”

　　阿福跟着凑过来，把银锁挂在小卫脖子上：“这锁是我去城隍庙求的，保小少爷平平安安，长大守着庄票不丢！”

　　秦先生晃了晃拨浪鼓，鼓面“咚咚”响：“账本能算粮食能算银元，等小卫长大，我用这教他算庄票的流通账——咱们的金融卫士，得从娃娃抓起！”

　　沈逸风抱着孩子，看着围过来的老伙计、新徒弟，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林婉清靠在他肩头，声音轻得像风：“你看，不是我们俩在扛。是所有人，都在守着庄票，守着这个要给孩子留的太平世界。”

　　阳光从窗户斜斜漏进来，洒在小卫的小脸上。

　　他的睫毛颤了颤，忽然睁开眼，盯着沈逸风胸前的庄票徽章看，小嘴巴动了动，像是在说“我记住啦”。

　　沈逸风笑了，抱着他在窗边走了两步。

　　风里传来楼下黄包车的铃铛声，远处的菜市场飘来豆腐脑的香气，一切都那么鲜活，那么有希望。

　　“阿福，”他转头对老伙计说，“给林姐放半个月假。让她去乡下娘家歇着，等小卫满月再回来。”

　　阿福点头：“成！我让厨房每天熬红枣鸡汤，用保温桶送过去。”

　　小豆子凑过来，摸了摸小卫的手：“小卫，等你长大，我带你去印刷厂看庄票！看我画的‘儿童识字款’，上面有你名字！”

　　沈逸风望着窗外的蓝天，忽然想起林婉清在延安说的“金融要扎进土地”。

　　现在，他的孩子出生在这片土地上，带着庄票的印记，带着所有人的祝福。

　　这不是一个孩子的诞生，是一场信仰的传承——

　　从他的先生，到他，

　　再到他的孩子，

　　守护庄票的火种，

　　永远不会灭。

　　傍晚，沈逸风抱着小卫坐在病房的摇椅上。

　　孩子在他怀里睡着了，小拳头还攥着那只庄票折的老虎。

　　林婉清端着鸡汤进来，看见这一幕，轻轻笑了：“你说，等小卫长大，会不会怪我们让他扛这么重的责任？”

　　沈逸风摇头，指尖抚过孩子的小耳朵：“不会。因为我们守的，是一个能让所有孩子都能安心长大的世界。这，就是最好的责任。”

　　窗外的夕阳把病房染成暖金色。

　　沈逸风望着怀里的小生命，忽然明白——

　　所谓守护，

　　从来不是一个人的战斗，

　　是一代又一代人，

　　把信念熬成汤，

　　把责任织成布，

　　裹着下一代，

　　走向更光明的，

　　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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