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顺利

　　王小妮只觉得你这完全是在演戏耍宝，故意耍给她亲爹博取同情以鸠占鹊巢的！

　　对于你这种连见个再普遍不过的浴桶都能两眼放光的怪异行为，只会加深她对你的厌恶。

　　她没好气地命令你把衣服脱掉。

　　“去！

　　自己进去洗！

　　有手有脚的，难道还想要我伺候你吗？”

　　王小妮骂骂咧咧着。

　　你本着对主人的服从心理，丝毫不敢懈怠，光速脱光了衣服就往浴桶里钻。

　　也是在这一刻。

　　王小妮突然意识到，你跟她一样，也是个女孩子。

　　看你自己捧水给自己搓洗的粗鲁莽样。

　　她又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

　　犹犹豫豫纠纠结结着。

　　从旁顺了洗澡巾凑上去给你擦洗。

　　一下又一下。

　　从后背到手臂到脸。

　　你居然又十分反常地没有任何抵触反抗动作。

　　还非常温顺地配合她擦洗的动作。

　　这又把王小妮气得够呛。

　　暗想自己一心软就又着了你的道，给你当起了保姆！

　　一掌将洗澡巾甩你脸上。

　　“洗澡巾拿去自己洗！

　　哼！”

　　王小妮骂骂咧咧着，转身就跑出了伙房。

　　你被王小妮忽冷忽热弄得不明所以。

　　双手将洗澡巾从脸上顺下来。

　　指尖揉搓着白净的洗澡巾。

　　手感是要比你在原主人家里的差了些，却十分干净。

　　你再左右张望，这里也不像你原主人家里那样宽敞，也没有许多你远远看见就要跪拜的人，也没有一群会跟你抢夺食物的奴隶。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奴隶。

　　只要你卖力讨好，所有丢在地上的食物就都是你的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

　　你就忍不住咧嘴笑出兴奋，手捏着洗澡巾在身上来回，洗得更勤快了！

　　把身上的泥都搓出来一条又一条，连脸皮都洗了好几回，连头发都洗了好几趟。

　　等王小妮手捧着一套自己千挑万选出来最不想穿的旧衣服过来的时候。

　　浴桶里的水都已经变得十分混浊了。

　　惊得王小妮把旧衣服往身边架子上一放，就骂骂咧咧朝你奔过来。

　　“呀！

　　你是多久没洗澡了？

　　这么脏！

　　天啊！

　　你快点出来！出来！

　　重新洗过！”

　　王小妮骂骂咧咧着，伸手去抓你出来。

　　你也服从得很，光溜着身体随她从浴桶里出来，湿漉漉站在原地，看着王小妮倒换水。

　　一边倒换水，一边骂骂咧咧。

　　“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吗？

　　要我来伺候你？”

　　双手握住水桶把手，使劲往上一提。

　　哎呀。

　　脚崴了！

　　水桶也跟着咕咚咚倒下，水泼洒了一地，还将同样倒地的王小妮侵染湿透了大半身。

　　滚烫的热水随着衣服贴身而来。

　　“好烫好烫！”

　　王小妮大喊大叫着爬起来。

　　却又因为脚崴了而再次重重摔倒在地。

　　狼狈又羞愤。

　　转头看你时。

　　发现你正光条着身体，身上的洗澡水还在不停往下淌，还因为没有及时擦干和穿衣服而微微发着抖。

　　却在看见她崴脚倒地后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来扶一把。

　　气得王小妮当场气急败坏地随手抓来水瓢往你身上打。

　　边打边骂。

　　“你这个白眼狼！

　　我好心给你热洗澡水放水给你洗澡！

　　我自己摔倒了，你站在旁边看都不知道来搭把手帮我一下！

　　你这个白眼狼！

　　我恨死你了！

　　恨死你了！”

　　水瓢一下接一下地往你身上打。

　　你愣是不躲避。

　　哪怕疼得皱眉，你也只是把脑袋低下而已。

　　气得王小妮破口大骂。

　　“你这个白眼狼！

　　你还不快扶我起来？！”

　　你一听见指令性动作，立即伸手去扶王小妮。

　　把王小妮看得一下子都懵了。

　　不知道该感谢你，还是该继续责怪你。

　　只能继续驱使你说。

　　“快给我身上泼点冷水，快！

　　我好烫！”

　　你一听，脑袋就快速左右转动，到处去找水。

　　王小妮直接指向一侧。

　　“那里，那里有水缸。把我带到水缸那边去！”

　　你随声一瞧。

　　诶？

　　还真的有！

　　二话不说，蛮力将王小妮抱起，用力往水缸一丢。

　　噗——

　　哗啦啦——

　　王小妮整个人都砸进了水缸里。

　　身子转动，脑袋浮出水面之时，发髻都乱了。

　　瞪大的眼睛盯着你，嘴角猛烈抽搐，刚要说话，羞愤至极的泪水就落了下来。

　　呜呜呜……

　　王小妮羞愤哭泣。

　　你不明所以，又没有接到新的指令，只好又继续定定站在原地，盯着王小妮看。

　　你光溜着身子，身上淌着水，在风中瑟瑟发抖。

　　突然。

　　哈欠！

　　你打了个喷嚏。

　　而随后。

　　正泡在浴缸里嚎啕大哭的王小妮突然停止了哭声，也跟着打了个喷嚏。

　　你听见王小妮打的喷嚏又脆又响亮，不禁朝她投去崇拜的目光。

　　正欣赏着。

　　你的喷嚏又来了。

　　哈欠！

　　这次，你打了个更响的！

　　王小妮也紧跟着也打了一个。

　　怎么听都比你打的好听。

　　你暗暗欣赏着。

　　居然和王小妮同时打起了喷嚏。

　　一种和主人同时做某事的兴奋愉悦感萦绕心头，让你声音阴沉地嘿嘿嘿咧嘴笑了起来。

　　在这光线略微晦暗的伙房里，让王小妮听了直打冷颤，接连又打了几个喷嚏。

　　于是乎。

　　你们两个5岁同龄女孩在伙房里一声一声打着喷嚏。

　　互相交错。

　　直到王小妮身体有了力气，自己从水缸里爬出来。

　　一边佝偻着左右交叉手臂抱着自己，一边哆嗦着去看你。

　　哆嗦着手指向她拿过来的旧衣服。

　　“你你你，你把，把衣服，衣服穿，穿上，穿上吧。

　　旧的，旧的就别，别穿，穿了。

　　脏，脏死了。”

　　口齿不清着，一边吸溜着鼻水，一边哆嗦着抱着双臂，一步一顿地走出伙房。

　　你直勾勾望着王小妮远去的背影。

　　一种奴隶被主人疼爱的情感体验充盈全身。

　　让你突然觉得寒霜不侵，腰背挺直着往王小妮给你准备的衣服走去。

　　再度咧嘴笑得兴奋。

　　在光线晦暗的伙房里发出低沉的嘿嘿嘿声。

　　一股股冷风吹了进来。

　　把你提起来瞧的原属于王小妮的衣服吹起。

　　散发出一种太阳晒干水草的天然芬芳。

　　仿佛把你的世界都照亮了！

　　你将衣服快速穿在身上。

　　手贪婪地去触摸衣服。

　　从上摸到下，从左摸到右。

　　原地转圈继续摸。

　　手指头即便是摸到打了补丁的地方飞出来的线头。

　　你也只是捻了它一下。

　　继续笑容灿烂。

　　而后软软地扑倒在伙房的干柴堆上，原地左右打滚起来。

　　开心得无以言表。

　　不过你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

　　你飞快弹跳站起来。

　　用手飞快拍打清除衣服上残留的干柴的碎屑和污渍。

　　遇到实在拍不干净的，你又跑去水缸旁边，用水揉搓清洗，直到干净为止。

　　你小心翼翼看着水缸里，你自己的倒影。

　　开始自己整理起自己来。

　　等头发被你捋直拧干，你脸上浮现喜悦。

　　然后定定站在原地，等着你的第二顺位“新主人”王小妮来给你下达新的指令。

　　你就这么一直等啊等。

　　等到头发都快干了。

　　才看见王小妮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你快速做出谄媚讨好的笑容去迎接。

　　怎料手臂上立即落下王小妮的一巴掌。

　　你疼，又不反抗。

　　超出王小妮认知范围的“怪异举动”又再度把王小妮气到了。

　　她羞愤冲你吼一声。

　　“我真不知道你是真的还是装的？”

　　又立即当着你的面抹起了眼泪。

　　显然。

　　王小妮这边负责照看好你的任务进行的并不顺利。

　　同样。

　　王小妮的亲爹王二外出筹够500吊赔偿给小牛的精神安抚费任务也进行得不是十分顺利。

　　由于小牛妈的大闹。

　　现在王二假公济私中饱私囊的传言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并且还有因为在贵族府中实施盗窃而被贵族驱逐的前科作为作证，同时他依仗是县老爷同门情谊才进衙门出任要职一事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所以大家对王二品行不端不是个好人的论断从中立快速倾斜到深信不疑，就连平日里和王二搭档得好的都开始对王二退避三舍。

　　这让规规矩矩先行回到衙门当面向县老爷请假外出去筹钱的王二备受打击。

　　心里暗想，这500吊钱再找同事们借，肯定是行不通了，家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值钱的家当拿去典当，为今之计，也只能去借高利贷了。

　　凭借平日里抓捕的经验。

　　王二很快就摸到了平日里民间私放高利贷的子钱家的藏身之所。

　　几个牙子带路，七拐八弯地进了死胡同，又拐进了一处隐蔽之所，挪开木板子，掀开帘子，竟然进入到了一处房屋后门。

　　放高利贷的子钱家头子正舒坦地躺在摇椅上喝着茶。

　　牙子通传。

　　他眼睛都不睁，只悠哉悠哉说着条件。

　　“500吊钱？

　　不是小数目。

　　得亏你来找我。

　　在泉州城可找不到我这样好说话，放钱速度还快的了。

　　这样吧。

　　我的条件，牙子想必也提前跟你说过了。

　　你有屋抵屋，有田抵田，有儿抵儿，有女抵女，有妻抵妻，总归给我个抵押。

　　咱们白纸黑字画押，一目了然，谁也别想抵赖，否则，呵呵！

　　要是没问题的话，笔墨纸砚就在旁边，你给签了吧。”

　　手中的扇子便往旁边一点。

　　王二便看见原先领路进来的两个牙子一前一后配合着，一个磨墨，一个催请他过去。

　　王二虽不情愿，却也没办法。

　　忍着往前走去。

　　看见负责磨墨的牙子正在起草文书，王二不免也凑去瞧两眼。

　　便听见子钱家头子继续补充说。

　　“我听牙子说，你是熟人介绍来的。

　　既然是熟人介绍来的，一回生二回熟，我就给你算少点。

　　你若是只借一个月，我一口价，只只收你一成利息。

　　你若是借半年，我就每月收你二成利益。

　　你若是借一年，我就每月收你一成半利息。”

　　子钱家头子一边说着规则，负责起草文书的牙子也在奋笔疾书。

　　王二则在心里飞快计算以他目前年总80吊钱的收入，能否快速还清。

　　心里越算越虚，额头的汗也越来越多。

　　子钱家的借贷规则说明又一直在耳边嗡嗡作响。

　　“倘若你是借一年以上，那我就要利滚利。

　　并且你所抵押之物，我都要先收押看管。

　　这收押看管途中的所有开销损耗都要记在你头上，日后你也要一并还清给我，才能够把抵押物赎回。

　　倘若你抵押的是妻女孩儿，人有七情六欲三病五痛，我们也不能保它生死，这点要事先给你说明。”

　　语落。

　　王二便看见负责起草的牙子写到“抵押物:女儿王小妮”，情绪当场失控，出言打住。

　　“且慢！”

　　嗯？

　　这声音一出。

　　子钱家当场睁开了眼睛，从摇椅上起来。

　　定睛一看，再反复揉眼睛，定睛再看。

　　这不是跟他玩猫抓老鼠游戏来来回回3年的王二吗？

　　当即条件反射地连滚带爬地逃窜离去。

　　“诶等等！”

　　王二冲上去一把拽住子钱家肩膀上的衣服，高高地揪着。

　　子钱家立即换做一副哭丧脸求饶。

　　“官爷，官爷，饶命啊，官爷。

　　小的也是正经人家。

　　是那些人非要找小的借钱。

　　小的也是没办法啊。

　　是他们非要借！

　　非要抵押些房契地契妻女给小的。

　　小的钱也给出去了，他们不还，小的也总不能自己吃哑巴亏呢不是？

　　你看小的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小的现在也守法了。

　　小的现在放钱，收的利息都比同行少得多了！

　　而且现在还都有文书，白纸黑字，条件谈好，双方你情我愿的，也怪不得小的啊！

　　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

　　是小的这次有眼无珠，有眼无珠，不知道官爷要来，冲撞了官爷。

　　官爷你瞧咱们这次也没签成，钱也没放成，这买卖就没做成。

　　官爷你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放过小的吧，官爷。

　　小的也是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几个小娃娃要养啊，官爷。”

　　子钱家头子求得一脸的卑微。

　　看得王二这会儿心里也不是十分好受。

　　想着他这次来也是有求于人。

　　遂立即松开子钱家头子。

　　完了还非常贴心地给别人整理起了衣衫，还给人家掸了掸肩膀上的灰尘。

　　可把经常被王二抓进去坐牢的子钱家头子整不会了。

　　一边畏畏缩缩地小心躲避着，一边嬉皮笑脸着试探。

　　“官爷，您这是要演哪一出？”

　　便立即捏起了发誓的手势。

　　王二看了一眼，非常努力地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说。

　　“往日我在衙门当差，律法为天，我也是公事公办，希望你能谅解。”

　　说完还往子钱家头子肩膀上暗示性地拍了拍。

　　当场给子钱家吓得要尿裤子。

　　哆嗦着双腿发誓道。

　　“官爷您要是有什么，尽管跟我说，我一定说到做到！”

　　王二一听，眼睛都亮了。

　　确认问道。

　　“你此话当真？”

　　“当，当真，当真。”

　　子钱家挤出来一个应付的笑脸。

　　王二立即如释重负地说道。

　　“好。我就知道你们做事看利，凡事有商量。”

　　王二赞赏着说出他的目的。

　　“其实我这次乔装打扮来找你，就是想跟你借贷一些钱两，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给少点利息，或者，或者，我把老家的田地抵押给你，就不抵押我女儿了。”

　　王二语速飞快地说着他的窘迫和要求，手也同时往怀里摸出来几张地契一并展开交到子钱家手上。

　　子钱家头子小心翼翼接过王二递过来的田契，一张一张仔细辨认，看王二脸上时不时做出笑容，带着拉不下脸面的尴尬，便知道王二说的不是假话，逐渐放松下情绪。

　　“哦哦，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啊。”

　　腰杆也快速挺直，自信起来。

　　侧脸瞧了一眼主屋，而后对王二说。

　　“你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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