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沧州遇旧识 红妆诉衷肠

　　博州的府衙积雪都还没化，柴承乾刚到到这里3天，就接到了柴府的急信。父亲柴进让他即刻回沧州，说是“有要事相商，不得延误”。他虽疑惑（年前刚在沧州团聚，现在他才刚离开几日又急召），却还是快马加鞭，三日后便抵达了沧州柴府。

　　刚踏入书房，柴进便递给他一杯热茶：“承乾，这次叫你回来，是为折家的事。”

　　“折家？”柴承乾皱眉，他知道折家是西北将门，柴家和折家在生意上还有些联系，可是折家自己认识的只有一个小辈，那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折家突然上门，到底是什么事情？“折家怎么会突然来柴家拜访？”

　　“不仅来了，还是折家现任家主折可存亲自来的，还有个妹妹，叫折可卿。”柴进看着儿子，眼神里带着几分笑意，“你三年前在麟州府，是不是认识一个‘折家小将领’？”

　　柴承乾一怔，随即想起三年前在西北考察地形时，确实遇到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穿着轻便的铠甲，眉眼清秀，谈吐间颇有见识，两人还一起并肩作战，还讨论过防御之策。他点头：“是认识，那少年叫折可青当年我曾经救过他。”

　　“哈哈，原来是这么回事。承乾你总说你眼光独到，却不知道你救的根本不是少年，而是一个姑娘。当年是为了方便，才扮作男装。”柴进笑道，“如今人家姑娘十八岁了，对你芳心暗许，折可存这次来，就是为这事。你先去前厅见见他们，态度放端正些。”

　　柴承乾愣住了，他从未想过当年那个“少年将领”竟是女儿身，更没想过对方会对自己有情意。愣神间，管家已来通报：“庄主，折家几位在正厅等候。”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跟着柴进走向正厅。刚到门口，就看到厅内坐着三人：为首的男子身着玄色劲装，面容刚毅，腰间佩着一把西域弯刀，想来就是折可存，而最靠窗的位置，坐着个身着淡粉襦裙的少女。

　　少女梳着垂挂髻，鬓边簪着一朵浅粉的桃花，眉眼清秀，皮肤白皙，正端着茶盏，目光落在窗外的梅花上，侧脸的轮廓竟有几分熟悉。

　　“承乾，快来见过折家主。”柴进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折可存起身，目光落在柴承乾身上——眼前的青年身着青色锦袍，身姿挺拔，面容俊朗，眉宇间带着沉稳，虽年轻却有大将之风，与传闻中“治博州、安山东”的模样分毫不差，心中先有了几分满意。他拱手道：“这位便是柴公子吧？久仰大名。”

　　柴承乾连忙回礼：“折家主客气，晚辈柴承乾，见过家主。”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少女身上，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少女站起身，微微屈膝行礼，声音轻柔却清晰：“可卿见过柴公子。”

　　这一声“可卿”，让柴承乾猛地怔住。他盯着少女的眉眼，终于将眼前的粉衣姑娘，与三年前那个穿着男装、眼神明亮的“少年”重合——只是当年的青涩褪去，如今的她多了几分女儿家的温婉，眉眼间却仍藏着几分当年的英气。

　　“你……你是当年麟州府的那个‘折小郎’？”柴承乾有些失态，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哪有初见姑娘家就提旧事的？

　　折可卿脸颊微红，轻轻点头，耳尖泛起粉色：“当年在麟州府，是可卿冒昧，扮作男装一直没有和你解释，还望公子莫怪。”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柴承乾脸上，三年多未见，他褪去了当年的青涩，更显沉稳，眼神依旧温和，与记忆里那个在城墙上耐心听她说话的青年，一模一样。

　　厅内的气氛忽然有些尴尬。柴承乾不知该说些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姑娘既熟悉又陌生。折可卿则垂着头，手指轻轻捏着裙摆，心里既紧张又欢喜——他还记得当年的事，没有把她忘了。

　　折可存看在眼里，暗自点头，对柴进笑道：“柴庄主，当年可卿在西北，常跟我提起柴公子，说公子懂兵法、有见识，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次来沧州，一是给柴府拜晚年，二是想问问柴公子，如今在博州的差事还顺意？山东的局势，可有需要折家帮忙的地方？”

　　这话既给了两人台阶，又暗暗透着亲近。柴承乾回过神，笑道：“多谢折将军，博州一切安好，有劳折家主费心。若将来西北有需，柴家也定当相助。”

　　接下来的谈话渐渐热络起来，折彦质偶尔插言，聊起西北的军情和山东的农事，气氛轻松了不少。折可卿坐在一旁，偶尔抬头看一眼柴承乾，见他与兄长谈笑风生，眼神里满是欣赏——她喜欢的人，不仅有才华，还这般沉稳可靠。

　　午宴过后，折可存借故与柴进去书房议事，留下折可卿和柴承乾在花园散步。梅花开得正盛，暗香浮动，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一时无言。

　　“柴大哥，”还是折可卿先开了口，声音细若蚊蚋，“当年我扮作男装，是不是让你觉得很奇怪？”

　　柴承乾连忙摇头：“没有，折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当年在麟州府，你提出的防御理论，很有见地。”他看着眼前的姑娘，心中忽然生出几分异样的感觉——原来当年那个“少年”，竟是这般温柔的模样。

　　折可卿脸颊更红了，停下脚步，望着他：“公子……你还记得当年在城墙上，我们一起看辽营吗？你说，将来若有机会，要守住边境，不让百姓受苦。”

　　“记得。”柴承乾点头，目光变得柔和，“我说过的话，从未忘记。”

　　折可卿低下头，心里既甜蜜又忐忑——他记得，他都记得。

　　书房里，柴进和折可存已将话说开。折可存放下茶盏，语气郑重：“柴庄主，可卿的心意，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折家虽在西北，却也知道柴公子是个难得的人才，若两家能结为姻亲，既是孩子们的缘分，也是柴、折两家的福气。今日我先跟柴庄主透个底，不知柴庄主意下如何？”

　　柴进笑道：“折家主放心，承乾这孩子，我了解他，不是个糊涂人。可卿姑娘知书达理，是个好姑娘，这门亲事，我柴家应了！等过几日，我柴家就会找沧州最好的媒人，上门提亲。”

　　折可存脸上露出笑容——柴家是故周之后，有声望；柴承乾有能力，掌着山东兵马；折家有兵权，守着西北；两家联姻，既是强强联合，将来无论应对朝廷猜忌，还是抵御外敌，都多了几分底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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