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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纪信替身救主,刘邦荥阳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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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离眜被夺权的第五日,项羽亲率三万江东锐士从梁地回师荥阳的消息,如惊雷劈在汉军大营的上空。那名探马几乎是连滚带爬冲进中军帐的,甲胄左侧嵌着一支带倒钩的铁箭,箭羽上还沾着彭越部卒的粗麻短衫碎屑,他刚踉跄着跪稳,便扯开嗓子嘶吼:“项王亲至!三万精锐列阵城东,‘项’字大旗遮天蔽日,鼓声震得地都在颤!”话音未落,城东方向已传来连绵不绝的战鼓轰鸣——那是楚军特制的青铜战鼓,鼓面蒙着三岁黄牛的生皮,经桐油浸泡三载,数十名赤膊壮汉轮着碗口粗的枣木锤猛击,鼓声沉如九幽惊雷,竟震得中军帐的牛皮顶篷簌簌落尘,案上堆叠的竹简军报都跟着嗡嗡颤栗。项羽踏入楚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手中的霸王枪狠狠戳在中军帐的青石地面上,枪尖穿透石板三寸有余,震得帐内烛火剧烈摇晃,他猩红的双目扫过帐中诸将,声如洪钟:“传我将令!三日之内,必破荥阳,生擒刘邦!若有迟误,军法从事!”帐外随即响起三声号炮,比往日密集三倍的青铜夯锤开始撞击荥阳城的东门,每一次撞击都如地龙翻身,城楼上的汉军士卒被震得东倒西歪,手中的兵器险些脱手,有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年兵没抓稳盾牌,盾沿重重砸在城砖上,震得他虎口开裂,鲜血顺着盾面的纹路蜿蜒流淌,混着城砖的碎屑,在青灰色的城砖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此时的荥阳城,早已是强弩之末,连呼啸而过的寒风刮过城垛,都带着几分濒死的哀鸣,卷着城头的血痂与碎木屑,打在士卒冻得青紫的脸上生疼。北门的城垣在连日攻城下塌了近三丈,缺口处用装满沙土的麻袋临时封堵,麻袋摞得比两人还高,却被楚军的箭雨射得千疮百孔,发黑的箭簇密密麻麻扎在麻袋上,远远望去如一头浑身竖刺的狰狞刺猬,几具来不及拖拽的汉军尸体斜斜靠在麻袋堆上,僵硬的手指还攥着断裂的戈矛;粮仓的木架早已空了大半,最后一批陈粟刚分给守城士卒,伙夫营的老卒王伯蹲在灶台前,用木勺反复刮着粮囤的内壁,刮下的谷壳混着墙皮尘土,熬出的稀粥装了小半瓢才熬出两碗稀粥,粥水清得能照见人影佝偻的影子,喝进嘴里满是苦涩的土腥味,连最能忍饿的老卒都忍不住皱眉,却还是仰脖灌下,舍不得剩下半口;军医营更是人间炼狱,陶罐里的草药早已告罄,连城郊田埂上最便宜的马齿苋都被采光,伤员们只能咬着绑了布条的木棍,任由医卒躺在铺着干草的地上,伤口化脓发臭,蛆虫在腐肉中蠕动,医卒们只能咬着牙,用烧红的烙铁烫灼伤口止血,烙铁触到皮肉的“滋滋”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交织在一起,从清晨到深夜不绝于耳。连在鸿门宴上生吃猪腿、见惯生死的樊哙路过营门时,都忍不住皱紧眉头,别过脸去,喉结剧烈滚动——他这辈子见过无数惨烈战况,却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景象。雍丘之战的惨烈,见过鸿门宴的刀光,却从未见过如此绝望的景象,连空气里都飘着挥之不去的死亡气息。

  刘邦站在城垛后,望着城下如蚁群般涌来的楚军,鎏金铠甲上沾着的尘土都懒得拂去——那是前日城头坍塌时溅上的,甲叶缝隙里还嵌着半片城砖碎屑,冰凉的触感透过粗麻内衬传入肌肤,激不起半分寒意。他手中的赤霄剑垂在身侧,剑鞘上的龙纹被硝烟熏得发黑,往日眉宇间的枭雄锐气,被连日的困守磨得只剩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窝深陷,胡茬疯长如荒草,连张良递来的水囊都无力去接,水囊口的麻绳擦过指尖时,竟让他生出几分恍如隔世的恍惚:前日还在与陈平商议反间计的豪情,此刻都化作了城头的寒烟。 “汉王!再不想办法,这荥阳真要成了困龙之地啊!”御史大夫周苛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他本是沛县的文吏,手无缚鸡之力,此刻却披了件残破的步兵铠甲,甲叶上的系带断了两根,用麻绳草草系着,官袍早已撕成布条包扎伤员,露出的右臂上缠着渗血的绷带,干涸的血渍与烟灰混在一起,在脸上画出几道狰狞的纹路,昔日的儒雅风骨荡然无存,只剩浴血拼杀的决绝持笔的手,如今握着一柄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身旁的部将枞公也上前一步,甲胄胸前的箭孔还在缓慢渗血,暗红的血珠顺着甲叶边缘滴落,砸在冰冷的城砖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楚军新添生力军,攻城愈发凶悍,我军士卒折损过半,连十三四岁的少年都扛着削尖的木矛上城了,——方才西城楼的小娃子,被流箭穿了肩膀,还咬着牙扔滚木!城郊的民夫更是快征募殆尽。

  再无援兵,城必破!

  若等项羽破城,依照他屠城咸阳、坑降卒的性子,我等君臣、城中军民,皆无葬身之地!” 刘邦长叹一声,缓缓靠在冰冷的城砖上,城砖的寒意透过铠甲传入肌肤,却驱散不了心中翻涌的焦灼。他望着远处楚军大营中那面高高飘扬的“项”字大旗,红底黑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旗尖几乎要刺破天幕,旗下的楚军士卒正列着严整的方阵,盾牌如墙,戈矛如林,阳光照在甲胄上,泛着森冷的光。这是他自沛县起兵以来,第一次在战场上生出如此强烈的力不从心之感——昔日咸阳城外“大丈夫当如此也”的豪情,汉中起兵“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壮志,此刻都被城头的硝烟熏成了苦涩的无奈。

  就在这死寂的绝望中,一道沉稳的身影拨开混乱的人群走来。来人铠甲虽有多处破损,右肩甲叶甚至卷着狰狞的战痕——那是前日格挡楚军攻城锤时留下的,却依旧穿戴得整整齐齐,腰间的青铜佩剑擦得锃亮,剑鞘上的饕餮铜饰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冽的光,正是将军纪信。

  他是刘邦在沛县时便追随的老臣,当年刘邦在芒砀山斩白蛇起义,他便是第一个举剑响应的同乡,这些年南征北战,从咸阳宫的火海到鸿门宴的刀光,从汉中的栈道险途到荥阳的城头死守,从未有过半分二心。纪信走到刘邦面前,没有多余的寒暄,“噗通”一声跪地,膝盖重重砸在冻硬的城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震得周围的尘土都簌簌跳起,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穿透弥漫的硝烟,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汉王,臣有一计,可保您脱险!” 刘邦连忙伸手去扶,指尖触到他铠甲上凝结的冰碴,刺骨的寒意让他心中猛地一紧,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希冀:“将军快说!若能脱险,寡人必以万户侯相赠,让你子孙后代享尽荣华!”,世世代代受我大汉恩宠!” 纪信轻轻拨开刘邦的手,挺直脊背,目光扫过城下密密麻麻的楚军,又掠过城上疲惫不堪、却仍紧握着兵器的士卒,一字一句道——那些举着盾牌冲锋的士卒,脸上满是悍勇;又掠过城上疲惫不堪、却仍紧握着兵器的士卒——有的断了手臂,用布条吊着还在扔石头;有的伤了腿,坐在城垛后射箭,声音愈发坚定:“臣与汉王身形有七分相似,嗓音亦有三分相近。愿穿戴汉王的鎏金铠甲,乘坐御用马车,开东门诈降!项羽生性傲慢自负,素来轻视汉王,见您‘投降’,必定会率主力聚集东门受降,届时连诸将都会前来观礼,届时东门防卫空虚,汉王可带着张良、陈平等亲信,从防守最松的西门突围,直奔成皋与英布会合!英布新得大王信任,必率部死战接应!” 刘邦闻言,身子猛地一震,踉跄着后退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纪信,赤霄剑的剑鞘不经意间撞在城垛上,发出“当”的一声轻响,在死寂的城头格外刺耳。他指着纪信,声音都在颤抖:“将军……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项羽多疑且残暴成性,当年田荣降而复叛,他竟将田氏宗族尽数坑杀,河水都被染红!若他识破你的身份,必会将你碎尸万段,甚至施以火刑、烹刑!”,让你受尽折磨而死!” 纪信淡然一笑,伸手拂去铠甲上的冰碴与尘土,动作从容得仿佛只是在整理日常穿戴的衣袍,语气中带着几分以身赴死的释然:“臣追随汉王多年,从沛县的田埂到咸阳的宫阙,从汉中的寒夜到荥阳的城头,早已将性命托付给汉王。臣本是乡野村夫,得汉王赏识,才得列将位,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分内之责。臣死不足惜,只要汉王能脱险,重振旗鼓,灭楚兴汉,让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臣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边缩着肩膀、却依旧死死握着木矛的少年兵,那孩子脸上还沾着鼻涕,却睁着一双倔强的眼睛望着城下,声音愈发坚定:“况且,荥阳城内尚有数千军民,若汉王被困死在此,项羽破城后必定屠城泄愤,这些百姓也难逃一死。臣一人之命,换汉王与全城军民的生机,值了!” 周苛与枞公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敬佩,二人当即上前跪地,齐声道:“纪信将军所言极是!汉王乃天下苍天之望,不可困死于此,请汉王应允!”城上的士卒听到这话,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单膝跪地,齐声高呼:“请汉王应允!保汉王脱险!”声浪如潮,越过城墙,竟让城下正在攻城的楚军都愣了片刻,攻势不由自主地停滞了一瞬,连青铜夯锤撞击城门的闷响都停了半拍。

  刘邦望着纪信坚毅的脸庞,那上面还留着昨日守城时被流箭划伤的疤痕,结痂的伤口边缘泛着红,又看了看身边跪地的众将与士卒,他们的脸上满是尘土与血污,眼中却闪烁着决绝的光芒。积压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滴在冰冷的城砖上,瞬间冻结成细小的冰珠,折射着惨淡的天光。

  他快步走上前,亲手扶起纪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将军此恩,朕永世不忘!他日若能平定天下,朕必为你立庙封神,在荥阳为你修建最高的祠堂,雕梁画栋,香火不绝,让后世子孙代代祭拜,香火不绝!你的家小,朕必以王侯之礼供养,赐良田千亩,奴仆百人,让他们一生无忧!” 纪信躬身行礼,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却很快被决绝取代,他抬手用袖角抹去眼角的湿润,沉声道:“汉王不必如此,臣只求汉王日后善待天下苍生,轻徭薄赋,莫要让百姓再受战乱之苦,臣便无憾了。” 刘邦用力点头,泪水再次滚落,当即命人取来自己的鎏金铠甲——那是当年从咸阳宫所得,甲叶上由精铁锻造,边缘鎏金,上面镶嵌着七颗细小的夜明珠,虽在战乱中失了三颗,却依旧华贵逼人;又让人捧来赤霄剑的赝品,剑鞘上的龙纹用金线勾勒,与真品一般无二,剑柄缠着鹿筋,足以以假乱真;最后传令将御用马车赶来,车驾上的龙纹旌旗由四匹枣红色骏马牵引,车厢雕着祥云龙纹,车驾前插着“汉”字龙纹旌旗,士卒们用温水反复擦拭旗面,在风中展开时,金线绣成的龙纹熠熠生辉。

  当晚,中军帐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牛油灯,灯芯结着厚厚的灯花,灯光摇曳着映出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刘邦为纪信践行,桌上孤零零摆着两碗稀粥和一碟腌菜——那是伙夫营能翻遍了所有粮囤才凑出的最好食物,稀粥里的谷壳沉在碗底,边缘结着一层薄薄的冰碴,腌菜更是发了霉,泛着淡淡的绿斑,却已是城中仅有的存粮。两人相对而坐,没有多余的话语,帐外的寒风卷着雪沫子拍打帐帘,发出“呼呼”的声响。纪信端起碗,偶尔夹杂着远处伤员的低吟。

  纪信端起碗,指尖触到粗瓷碗的冰凉,仰头一饮而尽,连碗底的谷壳都用手指仔细刮着吃干净,放下碗时,粗瓷碗沿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粒粮食。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又将腰间的佩剑紧了紧,沉声道:“汉王,时辰不早了,该准备了。” 刘邦望着他的背影,那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格外挺拔,想说些什么,想许些更重的承诺,却发现所有话语都苍白无力,最终只化作一句沙哑的“保重”。 纪信回头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释然与坚定,他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出帐外,黑色的披风在风中展开,如一只展翅的雄鹰,背影在摇曳的烛光下,竟带着几分慷慨赴死的豪迈。帐外的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进来,“噗”地一声熄灭了桌上的油灯,只留下满帐的清冷与死寂。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刚泛起一丝鱼肚白,荥阳城的东门突然缓缓打开。沉重的木门在锈蚀的城轴转动下,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如垂死之人的喘息,打破了战场的沉寂。

  纪信身着刘邦的鎏金铠甲,铠甲上残存的四颗夜明珠在晨光中闪着微弱却华贵的光芒,他手持那柄仿制的赤霄剑,端坐在装饰华丽的御用马车上,身姿挺拔如松,车驾前插着“汉”字龙纹旌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金线绣成的龙纹仿佛要挣脱旌旗的束缚,腾跃而出。他身后跟着两千名身着汉军服饰的女子——那是城中百姓家的女儿,听闻纪信的计策后,自发聚集到军营,年纪最小的不过十五岁,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梳着双丫髻,脸上还带着稚气;最大的也才二十出头,刚嫁人生子,却都自愿前来为汉王突围拖延时间。她们手中握着磨尖的短刀,虽面带惧色,嘴唇因寒冷而发紫,却依旧昂首挺胸,排成整齐的队列,一步步走出城门,脚步声在冻土上踩出规整的印记,没有一人退缩。 “刘邦投降了!”楚军阵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瞬间引爆了整个战场。楚军士卒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涌到东门围观,不少人甚至扔掉了盾牌,高举着手臂欢呼雀跃,连负责推动青铜夯锤的壮汉都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早已厌倦了连日的攻城,巴不得这场战事早些结束。

  项羽在百名亲兵的簇拥下,骑着乌骓马缓缓上前,乌骓马通体乌黑,唯有四蹄雪白,不安地打着响鼻,蹄子刨着地面,扬起阵阵尘土。项羽身披黑色玄铁重甲,甲叶上刻着狰狞的夔龙纹,腰间悬挂着虎头弯刀,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与不屑,目光扫过马车上的“刘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冷笑:“刘邦,你这竖子也有今日!早降何必让寡人的将士白白流血!”,让寡人在梁地受彭越那厮的气!” 马车的帘幕缓缓掀开,纪信端坐其中,神情平静如水,目光直视项羽,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几分审视的威严——那是武将独有的刚毅,与刘邦平日的圆市井油滑截然不同。项羽刚要开口嘲讽,却突然皱起眉头,手中的霸王枪微微一沉——眼前这人虽穿着刘邦的铠甲,身形却比刘邦略高几分,且眉宇间少了刘邦的市井油滑圆滑算计,多了几分武将的刚毅沉稳凛然正气,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凛然正气沉稳,绝非刘邦所能拥有。

  “你不是刘邦!”

  项羽的怒吼声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周围的楚军都忍不住后退一步,手中的霸王枪猛地直指马车,枪尖的寒芒几乎要刺到纪信的面门,“说!刘邦那竖子在哪?若敢隐瞒,寡人定将你凌迟处死,让你尝尽世间酷刑!”,再诛你九族!” 纪信缓缓站起身,鎏金铠甲的甲叶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死寂的战场格外清晰。他昂首挺胸,声音洪亮得传遍整个战场,足以让东西南北四门的士卒都听得一清二楚:“项羽匹夫!汉王早已带着张良、陈平等人从西门突围,此刻怕是已到成皋,与英布大军会合,正等着收拾你的残兵败将!我乃汉将纪信,今日便用我的性命,为汉王铺路,为大汉奠基!” 项羽气得双目圆睁,眼白布满血丝,额角的青筋暴起如虬龙缠绕,手中的霸王枪猛地一挥,枪风凌厉如刀,竟将马车的楠木车辕劈成两段,木屑飞溅间,他怒吼道:“好一个忠勇的纪信!寡人便成全你!来人!将他拖下去,架起柴堆,活活烧死!让天下人看看,背叛寡人的下场!” 两名楚军士卒如狼似虎地上前,用烧红的铁链锁住纪信的双臂,铁链触到肌肤的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伴随着刺鼻的焦糊味散开,纪信却牙关紧咬,硬生生忍住剧痛,没有发出一声痛呼,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冷汗顺着脸颊滑落,砸在胸前的甲叶上。他被拖拽着走向早已备好的柴堆,那柴堆由干透的松柏木组成,堆得比两人还高,上面浇满了火油,在寒风中散发着刺鼻的气味。,几支火把插在柴堆四周,火苗在风中摇曳。 路过楚军阵前时,有个楚兵将领突然高声喊道:“纪将军!我是当年巨鹿战场的李三!项王有令,若你肯降,封你为上将军,赐万户侯,食邑千里,比在刘邦麾下强百倍!何必白白送命!” 纪信转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清晰有力:“我汉将岂能屈从于残暴匹夫!项羽屠咸阳、坑降卒烧宫室,坑杀秦卒二十万,双手沾满鲜血,此等暴君,必遭天谴!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他挣扎着回头,望向荥阳西门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仿佛看到刘邦带着大军安全突围的身影,看到汉军重振旗鼓的未来,看到咸阳宫的朝阳再次升起,照亮太平盛世。 柴火被点燃,熊熊烈火瞬间吞噬了他的身躯,橘红色的火焰窜起数丈高,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清晨的天空染成一片灰暗。纪信的惨叫声渐渐微弱,却始终没有一句求饶,最后化作一声响彻旷野的呐喊,穿透浓烟与火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汉王必胜!大汉必兴!”

  而此时的西门,刘邦正带着张良、陈平及数百名亲信,趁着楚军注意力全在东门的间隙,悄悄打开城门。城门的吊桥刚放下一半,便有两名负责警戒的楚兵察觉,刚要张嘴高呼,便被汉军的弓箭手一箭射穿喉咙,闷哼一声倒地,尸体顺着吊桥滑落,坠入桥下的壕沟。刘邦骑在一匹乌骓马上——这是他特意从楚军俘虏手中缴获的,虽不及项羽的坐骑神骏,却也脚力不凡,他回头望了一眼东门方向升起的浓烟,那浓烟如一条黑色的巨龙,在天空中盘旋不散,纪信最后的呐喊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震得他耳膜发颤。 泪水再次滚落,顺着脸颊滑进脖颈,冰冷刺骨,手中的缰绳被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纸。张良催马上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汉王,此时不是悲伤的时候,纪信将军用性命为我们换来了时间,若被楚军察觉,他的牺牲便白费了!我们需尽快赶到成皋,才能不辜负他的忠烈!” 刘邦用力抹掉眼泪,手背擦过脸颊,留下一道污浊的痕迹,他咬着牙,声音因悲愤而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心:“传令下去,加速前进!他日我若得天下,必为纪信将军报仇雪恨,将项羽碎尸万段,以告慰将军在天之灵!”凡纪信宗族,世代受我大汉荫蔽,永不相负!” 数百人的队伍如离弦之箭,朝着成皋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旷野中回荡,带着复仇的决心与兴汉的希望。身后的荥阳城头,那面残破的“汉”字大旗依旧在寒风中飘扬,默默见证着这场忠义与悲壮的千古传奇,也见证着楚汉相争的天平,在此刻悄然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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