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纸墨动天下 书院纳英才

　　洁白如雪、柔韧挺括的新纸，以及那字迹清晰、可批量复制的印刷书籍，如同两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刘备与几位大儒的有意推动下，其激起的波澜迅速由幽州蓟城，向着整个天下扩散开来。

　　第一批采用新纸和印刷术制作的《论语》、《千字文》等基础典籍，被刘备作为“燕山书院”的赠礼，精心包装后，由信使快马送至各州郡的知名书院、士族门阀，乃至一些仍有联系的、名声清正的诸侯处。同时，幽州官方邸报也正式刊文，宣告“燕山书院”落成，邀请其他书院前来交流并面向天下招收学子，不论出身门第，只需通过书院考核，证明其才学品德，便可入院求学，并由蔡邕、郑玄、管宁、邴原等大儒亲自或委派高徒授课！更令人震惊的是，书院承诺，将为通过考核的寒门学子提供部分乃至全部的纸墨书籍，甚至食宿补贴！

　　消息传出，天下震动！

　　首先是文人士子阶层。那些苦于家境贫寒、无力承担昂贵竹简缣帛和抄书费用的寒门子弟，听闻此讯，如闻仙音！幽州提供的样本书籍，那轻便洁白的新纸，那整齐划一、绝无错漏的印刷字体，都如同磁石般吸引着他们。无数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投向了北方的幽州。而一些即便出身尚可的学子，也被蔡邕、郑玄等泰山北斗的名头所吸引，更对这闻所未闻的“印刷书籍”充满好奇，纷纷打点行装，准备北上蓟城，一探究竟。

　　“刘玄德……竟有如此魄力与手段？”豫州，一位清瘦的文士摩挲着手中那本轻便的《论语》，眼神复杂，“此纸此术，若能推广，实乃天下寒士之福！这燕山书院，某定要去看一看！”

　　“哼，哗众取宠！”亦有世家大族的族长，将幽州送来的书籍掷于地上，脸色阴沉，“贱役之术，安登大雅之堂？刘玄德以此邀买人心，破坏祖宗成法，其心可诛！传令下去，凡我族中子弟，不得前往幽州！”

　　然而，更多的，是暗流涌动。

　　许县，司空府内。曹操拿着那本印刷精美的《千字文》，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眼神深邃。“刘备，刘玄德……还有那张承霸……真非常人也！竟能弄出此等物事！”他看向身旁的荀彧，“文若，此二术，于民于国，大利也！然，亦是大患！若任其掌握在玄德手中，天下士子之心，恐尽归幽州矣！派人，想办法，不惜一切代价，弄清这造纸、印刷之术！”

　　邺城，大将军府。袁绍面前也摆着幽州送来的书籍，他脸色变幻不定。一方面，他惊叹于此术的便捷，另一方面，则是对刘备声望急剧攀升的深深忌惮。“好个刘玄德，讨董时便出尽风头，如今又弄出这般动静！颜良！文丑！多派细作，潜入幽州，务必给本将军搞到这造纸、印刷的秘方！”

　　淮南，袁术直接将书籍撕得粉碎，暴跳如雷：“织席贩履之辈！安敢如此！此等神物，合该为我袁公路所有！纪灵，派死士去！偷不来，就给我毁掉那匠作坊！”

　　西凉、荆州、益州……几乎所有的诸侯，在初步的震惊与不屑之后，都迅速意识到了这两项技术背后所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掌控舆论、吸引人才、甚至影响天下归属的力量！一道道指令从各方势力的权力中心发出，目标直指幽州蓟城，指向那神秘的匠作坊和燕山书院。无数的密探、细作、死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借着商旅、流民、甚至前来求学的士子身份，开始向幽州渗透。

　　蓟城，燕山书院正式开门纳士之日，盛况空前。书院门前广场人山人海，除了幽州本地的学子，更有大量风尘仆仆、口音各异的外来者。考核现场，由田畴亲自坐镇，蔡邕、郑玄等人亦在幕后关注。试题不仅考察经义文章，更注重品性见识。无数寒门学子怀着激动与忐忑的心情提笔作答，当他们拿到那洁白的新纸试卷时，许多人的手都在颤抖。

　　与此同时，蓟城的治安与保密压力骤增。田豫亲自负责反谍事宜，蓟城校事府的密探几乎全部出动，混迹于市井、客栈、乃至书院外围，严密监视所有可疑人员。张珩更是调动了部分铁骑营便衣，在匠作坊外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州牧府内，刘备看着田豫呈报上来的、关于各地密探涌入的线报，眉头紧锁：“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张珩站在一旁，神色冷峻：“大哥，此乃意料中事。怀璧其罪。如今我们便是那怀璧之人。唯有以更强的力量，守护住这‘璧’，并让其为我们所用，方能化危机为机遇。”

　　田豫道：“主公，书院招生，鱼龙混杂，正是各方细作混入的最佳时机。需加强书院内部的监察，同时对匠作坊的守卫再提升一个等级。宁可错抓，不可错放！”

　　“准！”刘备沉声道，“一切按计划进行。书院要办好，技术要守住！要让天下人看到，来我幽州，可安心求学；但若心怀鬼胎，我幽州刀锋，亦不利也！”

　　燕山书院的钟声，在蓟城上空悠扬回荡，宣告着一个文教新时代的开启。然而，在这朗朗书声与求知的热情之下，一场没有硝烟、却同样凶险的暗战，已然在幽州这片土地上悄然上演。纸张与墨香承载着希望与梦想，也引来了贪婪与窥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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