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飞行好刺激

　　一道清冷的白影，极其自然地坐在了他旁边。

　　姿态优雅端正，雪色的衣袂垂落，与李默那裹着树皮、趴在鹅背上的狼狈姿势形成惨烈对比。

　　那凶神恶煞的大鹅居然出奇地温顺，只是不满地“嘎呜”了一声，似乎对这额外负载表达了小小的抗议。

　　“嘎——！”

　　大鹅猛地一个加速！

　　恐怖的推背感再次袭来！

　　“噗——”

　　李默直接被这股狂野的加速力道死死按在了充满鹅毛味儿的后背上。

　　那张脸毫无防备地彻底埋进了鹅毛里。

　　冰冷仙子的淡金色眸子似乎朝他这边瞥了一下。

　　意念依旧冷得掉冰渣：

　　「坐好。」

　　李默：“……” 我倒是想！

　　气流疯狂撕扯着他腰上那唯一蔽体的树皮“裙子”，猎猎作响，随时可能解体。

　　更可怕的是，这大鹅飞得极高、极快！

　　罡风像刀子一样刮过暴露的皮肤。

　　李默冻得上下牙直打架，手指死死抠着鹅背的羽毛，指关节都发白了。

　　他趴着鹅，眼角的余光惊恐地往下瞟了一眼。

　　翻滚的无边云海在下方流淌，如同白色的汪洋。

　　更深处，隐约可见大地的轮廓，河流山川渺小得像微缩模型。

　　心脏在那一刻差点罢工。

　　太高了！

　　掉下去绝对粉身碎骨！

　　这比坐过山车蹦极跳楼机三合一还要刺激一万倍！

　　“仙子大人！”

　　李默被狂风吹得声音都变形了，带着哭腔嚎叫，

　　“能不能让它飞慢点？稳点？我…我怕高啊——！”

　　旁边的雪影纹丝不动。

　　淡金的眼眸望着前方翻涌的云层，平静如水。

　　只有那冰冷的意念传来，似乎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

　　不耐烦？

　　「凡体。」

　　「麻烦。」

　　李默觉得自己的眼泪快要不争气地流下来了。

　　他想妈妈了。

　　银灰巨鹅的飞行姿态极其…放飞自我。

　　忽高忽低，盘旋俯冲，偶尔还来点滚筒式机动。

　　李默感觉自己像一块被塞在高速甩干机里的破抹布。

　　每一次剧烈颠簸，他都得拼死命抱住鹅脖子（尽管只能抱住一小部分），

　　才能避免自己这废柴肉体被甩出去，成为高空抛物摔成不可名状的马赛克。

　　树皮裙子在狂风中更是不断发出即将撕裂的呻吟。

　　“噗通！噗通！”

　　李默的心脏跳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每次失重下坠，都能吓出他一身白毛汗。

　　旁边的冰雕仙子稳坐如山，雪色衣袂在风中纹丝不乱。

　　李默忍不住偷眼去瞄她：大姐！你是用了什么强力胶吗？这物理定律在您面前是放假的？

　　在他被颠得眼冒金星，胃里翻江倒海，就差抱着鹅脖子把上辈子吃的面包也吐出来时……

　　前方视线尽头，终于出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是漫无边际的云海了。

　　那是一片浮在云端之上的连绵宫殿？

　　宫殿的轮廓在缭绕的云雾中若隐若现。

　　墙是青玉砌的？

　　瓦是琉璃做的？

　　廊柱上盘着活的金龙？

　　远远望去，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虽然颠得想死，但这景象还是让李默脑子迟钝地转了一下：嗯……标准修仙小说里的仙界范儿。

　　看来绑架他的这位，是个正经编制里的？

　　正当他略微分神想着，身下那头“专业”的银灰大鹅似乎也看到了家，发出一声兴奋的嘎叫。

　　双翅猛地一振！

　　“嘎——！”

　　又是一个狂暴的俯冲！

　　“啊啊啊啊——！”

　　李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嚎叫，感觉内脏都从嗓子眼掉到了脚底板！

　　目标：那座悬浮在云端的宫殿群！

　　速度：一百八十迈！

　　稳了，准备降落到一个广场上？

　　李默死死闭上眼，祈祷能有个正常点的降落方式。

　　大鹅速度丝毫不减！

　　前面明明是一堵高耸的、泛着青玉石光泽的巨大宫墙！

　　距离飞快拉近！

　　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

　　要撞上了！！

　　“停下！

　　傻鹅！

　　要撞墙了！”

　　李默魂飞魄散，嗓子都吓哑了。

　　大鹅充耳不闻。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李默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碎成肉饼。

　　“呼——！”

　　想象中的撞击和剧痛没有发生。

　　只在耳边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穿过水幕般的细微声响。

　　一股温润的气息拂面而过。

　　他猛地睁开眼。

　　人已经在高墙之内了。

　　刚才那堵厚实的青玉石宫墙，在他们撞上瞬间直接变得透明虚幻，像一层水帘，让他们毫无阻碍地穿了过来！

　　落地……姑且算是落地了。

　　那银灰大鹅一个极其狂野的急刹加甩尾漂移！

　　“噗通！”

　　李默像颗人肉炮弹一样被这股巨大的惯性狠狠甩了出去。

　　裹着树皮裙子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好几圈，沾了一头一脸的云气凝结的冰冷水珠，才哼哼唧唧地停下来。

　　浑身骨头都在抗议。

　　“靠……”他着，趴在那里动弹不得。

　　旁边传来轻盈的落地声。

　　雪色的衣摆静静垂落在他旁边不远处的玉石地面上，纤尘不染。

　　大鹅发出两声胜利者的“嘎嘎”叫，扬起那高傲的银灰色脑袋，踱着步子走开了。

　　冰冷的意念居高临下地传来，内容依旧简洁：

　　「跟上。」

　　她迈步朝着前方高耸入云的宫殿正门走去。

　　李默趴在地上，喘着粗气，看着那雪衣仙子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只想就地躺平。

　　浑身上下被摔得跟散了架一样，五脏六腑还在翻腾，脚底板都是软的。

　　心里疯狂吐槽：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李默磨磨蹭蹭地撑起上半身，身上的树皮“裙子”哗啦作响，像是下一秒就要彻底罢工解体。

　　他喘着粗气，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高得像小山似的宫殿大门。

　　白玉材质？

　　上面还雕满了看不懂但是感觉贼高级的纹路。

　　李默咽了口并不存在的唾沫。

　　这破大门一看就不是自动感应门，也不是密码锁。

　　咋开？

　　他眼巴巴地看向前面几步外的肇事者。

　　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笔直地朝着大门走去。

　　越走越近。

　　大门没有一丝一毫要打开的迹象。

　　就在李默脑子里开始飞快盘算自己这副社畜脆皮身板撞过去是昏死还是当场报废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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