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温泉

　　“嗡——！”

　　一声低沉宏大的嗡鸣陡然响起！

　　那两扇高大厚重如山岳的白玉巨门猛地一震！

　　门扉上那些繁复玄奥的纹路骤然被点亮，迸发出刺目的金色光芒！

　　如同被注入了生命。

　　“轧……轧……轧……”

　　沉重的、仿佛来自远古的摩擦声响起。

　　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巨响，那两扇巨大的门扉开始缓缓地、向内敞开！

　　厚重的门缝之后，强光倾泻而出！

　　李默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透过指缝，他看到前面那个雪色的纤细身影，被门内涌出的炽烈光芒勾勒出一道耀眼无比的轮廓。

　　玉门在她面前无声地敞开到最大。

　　像是在恭迎真正的主人归来。

　　强烈的光芒持续了数秒，才缓缓黯淡下去。

　　门内，显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

　　地面铺着……像整块白玉？

　　还是啥玉石？

　　晶莹剔透，光能照出人影。

　　两边的墙也看不到砖，看着像一整块无瑕的白玉凿出来的。

　　顶很高，高得有点吓人。

　　两边没柱子？

　　整个通道弥漫着一股冰冷……但贼贵的气息。

　　那雪衣仙子……姑且称之为仙子吧，她像是回家一样，极其自然地抬步走了进去。

　　一步踏上那光可鉴人的玉石地面。

　　无声无息。

　　像一片雪花落进水里。

　　李默呆滞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那巨大的通道光影里。

　　巨大的门扉，如同巨兽缓缓合拢的嘴，沉重的摩擦声再次响起。

　　门缝在飞快缩小！

　　“等等我！”李默瞬间回魂，也顾不上浑身散了架的疼，连滚带爬地往前扑去。

　　在最后一刻，连滚带爬地冲进了那条贵气逼人的白玉甬道。

　　身后的巨门“轰隆”一声，在他背后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光。

　　门内的光线并不暗。

　　不是外面那种直射的阳光，而是一种均匀柔和的白光，似乎从玉石本身散发出来，照亮了整个空旷巨大的通道。

　　通道长得望不到尽头。

　　除了玉石地板、玉石墙壁、玉石天花板，就……啥也没了？

　　李默下意识地踩了踩脚下的地面，光洁得能当镜子用。

　　有点滑。

　　他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蹭了两步，腰上的树皮裙还在顽强地履行着遮羞的职责。

　　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这地方可真大……也真他妈的冷清！

　　前面几步外，那雪衣仙子正无声地走着。

　　在这极致的安静中，李默的脚步声显得尤其突兀。

　　噔…噔…噔……像是打更的梆子敲在空旷的夜里。

　　他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前面那位走得非常……稳。

　　李默偷偷瞄着对方的脚。

　　那双雪白的锦缎云头履每次轻轻落在光洁的地面上，都像雪花点水，点一下，往前飘一点点距离。

　　悄无声息。

　　根本不是在走路！像是在做匀速平移运动！

　　李默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里直骂娘：有挂！绝对是开了挂！

　　他咬着牙，忍着屁股的疼（刚才摔的），加快步伐小跑着想跟上。

　　但他跑，对方那“平移”的速度居然也默契地变快了一点？

　　总是保持着十步左右的距离。

　　李默停下来喘口气，前面的人影也立刻定住不动。

　　李默：“……”

　　玩儿我呢？！

　　这无声的较量在空荡的通道里进行着，直到拐过一个弯。

　　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空旷大厅！

　　依旧是通体的玉白。

　　穹顶高得像是夜空，似乎能看到星辰在移动（肯定是错觉）。

　　大厅里东西不多，但每一样都特别抓眼。

　　最显眼的是正中央。

　　一个巨大的…水池？

　　不，是温泉？

　　里面翻涌着……像是凝脂一样乳白带着碧色的水？

　　正不断向上蒸腾着浓郁的白色雾气。

　　那水，看着就不像普通水。

　　一股极其浓郁的、带着点奇异草木清香的温热水汽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李默冻得有点哆嗦的身体。

　　嘶…舒服！

　　这香气暖洋洋的，光是闻到，李默就感觉自己熬夜熬得快要猝死的身心都被强行续命了0.1秒。

　　大厅四周散落着几个看起来贼高级的矮塌（大概是睡觉用的？）

　　和几个看不出材质的架子。靠边上还有几张巨大的……案几？看着像是办公用的。

　　冷气十足，但就是没人气。

　　李默正舒服得直打哆嗦，前面那位冰雕的主终于停下了她那无视物理定律的平移脚步。

　　然后，她转过身。

　　毫无征兆。

　　李默一个紧急刹车，才没直接撞到对方雪白的后背上。

　　好险！

　　他拍着胸口，劫后余生地想着，还好反应快，不然又得被冻一波。

　　那仙子似乎对他差点撞上来的冒失没什么反应。

　　她淡金色的眸子极其平静地扫过李默那张灰扑扑（蹭的）、惊魂未定（被鹅吓的）、裹着树皮（非常原始）的脸。

　　又落在他那身汗渍（折腾出来的）、沾着点点泥污（地上滚的）、散发着凡人烟火气的身体上。

　　冰冷意念随之在通道里响起：

　　「脏。」

　　「污秽。」

　　两个字，言简意赅，杀伤力极强。

　　李默：“……”

　　大姐，我刚被你家的鹅当沙包扔了好吗！

　　你以为是坐飞机头等舱来的吗？！

　　他没敢吱声。

　　那仙子却有了动作。

　　她抬起一根手指。

　　李默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来？！

　　指尖没有对着他。

　　只是对着大厅中央那个巨型的、冒着腾腾热气和诱人清香的温泉池子，凌空一点。

　　「哗啦——！」

　　池子中那凝脂般乳白色的水面猛地沸腾翻滚起来！

　　像被投入了无形的巨石。

　　大量更加浓郁的白雾瞬间升腾而起，弥漫开来。

　　一个巨大的、由滚热灵泉构成的漩涡在水池中央疯狂旋转！

　　冰冷意念发出下一个指令：

　　「入。」

　　李默愣了一秒。

　　入……入哪？

　　温泉？

　　然后？

　　这…这就要开始了？！

　　“等等！”

　　李默脑子嗡地一声，脸瞬间红透，下意识地死死抱住了自己腰上那条仅存的树皮“遮羞裙”，声音都变调了，“仙子！

　　这…这不太好吧？

　　我们才刚见面！

　　而且你们仙界修炼都这么直接的吗？！”

　　他一通语无伦次，

　　“好歹先培养培养感情啊！

　　或者…或者您老总得让我知道您贵姓吧？

　　这流程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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