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升温

　　临下班前，项目经理老张过来，拍我肩膀。

　　「江淮，有个急活，甲方爸爸明天就要看初稿，今晚得辛苦你加个班了。」

　　我看看时间，晚上七点。

　　「行。」

　　「就知道你靠谱！」老张笑得像朵菊花，「改天请你吃饭。」

　　同事陆续都走了，办公室就剩我一个。

　　敲键盘的声音格外响。

　　八点多，手机又震。

　　还是边荷。

　　「加班加完了没？」

　　「没。」

　　「真惨。」她附赠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给你留了饺子，冻冰箱了，啥时候来啥时候煮。」

　　「嗯。」

　　「别太晚，早点回去。」

　　「知道。」

　　我没告诉她我也在加班，感觉说了像在卖惨。

　　九点半，终于搞完。

　　脖子僵硬，眼睛发涩。

　　我关电脑，收拾东西下楼。

　　公司楼下有家便利店，我打算随便买个饭团对付一口。

　　刚出电梯，就看见大厅休息区坐着个人。

　　边荷。

　　她低头玩着手机，脚边放着个保温袋。

　　我愣在原地。

　　她像有心灵感应似的抬起头，看见我，咧嘴笑了。

　　「你怎么来了？」我走过去。

　　「送温暖啊。」她举起保温袋，「怕你饿死在家里。」

　　「你怎么知道我公司地址？」我问完就觉得自己傻。

　　她当然知道，以前给我寄过东西。

　　「问的赵胖呗，他说你肯定在这栋楼里当牛做马。」她站起来，把保温袋塞我手里，「还热着，赶紧吃。」

　　我接过袋子，沉甸甸的，还是温的。

　　「你吃了吗？」我问。

　　「吃过了，看着你吃。」她推着我往休息区的桌子走。

　　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两层饭盒。

　　一层是饺子，还配了醋和辣椒油。

　　另一层是切好的水果。

　　「你妈让你送的？」我拿起筷子。

　　「我妈？」边荷挑眉，「我妈才不管你呢。我偷拿的。」

　　我夹起一个饺子放进嘴里。

　　还是热的，茴香馅，很香。

　　「好吃吗？」她眼巴巴地看着我。

　　「还行。」

　　「嘴硬。」她哼了一声，拿起牙签插了块苹果吃。

　　我低头吃着饺子，她就在旁边玩手机，偶尔说两句废话。

　　比如她们办公室的打印机又坏了，或者楼下咖啡店出了新品很难喝。

　　办公室里加班的疲惫感，好像被这热乎乎的饺子和她的废话冲淡了不少。

　　「你以后别送了。」我吃完最后一口，说。

　　「为啥？」她抬头看我。

　　「麻烦。」

　　「我不嫌麻烦。」她收起饭盒，满不在乎，「反正我今晚也没事。」

　　「你没事可以干点别的。」

　　「比如呢？」

　　「比如……看看电影，或者跟你那个王先生聊聊天。」我也不知道为啥要提这茬。

　　边荷动作停住，看着我，眼睛眯起来。

　　「江淮，你故意的吧？」

　　「什么故意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爱搭理他。」她凑近一点，盯着我的眼睛，「你老提他，是不是心里不痛快？」

　　她的脸离我很近，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香味。

　　我往后靠了靠。

　　「没有。」

　　「就有。」她得意地坐回去，「你就是吃醋。」

　　我没接话，收拾好饭盒，递还给她。

　　「谢谢。」

　　「不客气。」她拎起保温袋，「走啦，你赶紧回家睡觉，眼圈黑得像熊猫。」

　　她冲我摆摆手，脚步轻快地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外。

　　心里那点不对劲，又冒出来了。

　　越来越明显。

　　周末，赵胖组局打游戏，在线联机。

　　我，赵胖，周琦，还差一个人。

　　赵胖在群里喊：「边哥！上线！四排吃鸡！」

　　边荷回：「来了来了！」

　　她游戏玩得一般，但瘾大，属于又菜又爱玩那种。

　　我们连上语音。

　　边荷的声音咋咋呼呼：「跳哪跳哪？我跟你们跳！」

　　赵胖：「跟着江哥，他是指挥。」

　　我标了个点：「跟着我，别乱跑。」

　　「得令！」边荷应着。

　　落地，搜物资。

　　边荷跟在我屁股后面，捡东西慢吞吞。

　　「边哥，你有绷带吗？分我点。」赵胖喊。

　　「有有有，等我找个包包装一下……哎呀！有人打我！」边荷突然尖叫。

　　屏幕显示，她被击倒了。

　　「江淮救我！」她在语音里喊。

　　我切出狙击枪，从窗口干掉那个偷袭她的人。

　　「爬过来。」我说。

　　她操控着游戏人物，慢慢爬到我所在的房子里。

　　我蹲下救她。

　　赵胖在旁边阴阳怪气：「哎哟，只救青梅，不救兄弟啊？」

　　周琦笑：「你能跟边哥比吗？」

　　边荷被救起来，一边打药一边说：「那是，我跟江淮什么交情。」

　　游戏继续。

　　安全区缩小，我们开车转移。

　　边荷坐我开的车，一路叽叽喳喳。

　　「左边有车！超他！」

　　「那边空投！去捡去捡！」

　　「江淮你开车技术真好！」

　　赵胖受不了了：「边哥，你消停点行不，跟个迷妹似的。」

　　边荷：「要你管！」

　　我听着语音里的吵闹，没说话，专注看着屏幕。

　　决赛圈，剩下我们队和另外两个人。

　　我们趴在草丛里。

　　「看到没？石头后面。」我报点。

　　「看到了。」周琦说。

　　「我扔雷。」赵胖准备行动。

　　「别急，等他们动。」我按住他。

　　气氛有点紧张。

　　边荷屏住呼吸，小声说：「江淮，靠你了。」

　　我盯着屏幕，计算着距离和时间。

　　对方露头的一瞬间，我开枪。

　　爆头击倒一个。

　　另一个想躲，被周琦和赵胖集火干掉。

　　屏幕上跳出「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牛逼！」赵胖欢呼。

　　「江哥威武！」周琦也说。

　　边荷最激动：「赢了赢了！江淮你太帅了！」

　　她声音太大，震得我耳朵疼。

　　「基本操作。」我说。

　　「装逼。」赵胖吐槽。

　　退出游戏，回到组队界面。

　　赵胖说：「再来一把？」

　　边荷说：「等等，我喝口水。」

　　语音里暂时安静下来。

　　我拿起水杯喝水。

　　听到边荷那边，传来一点点细微的哼歌声。

　　心情很好的样子。

　　赵胖突然在语音里说：「边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边荷：「还行吧，赢了游戏当然开心。」

　　周琦：「不是因为赢了游戏吧？是因为跟某个人一起赢游戏。」

　　边荷：「……周琦你找打是不是？」

　　赵胖起哄：「哎哟，还不好意思了。」

　　我没参与他们的斗嘴，但嘴角有点控制不住地想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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