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明明大多是四五十岁的老把式，此刻却围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啧啧称奇。

　　河对岸的贾张氏撇着嘴：钓几条鱼也值得大呼小叫？她故意提高嗓门，正经人谁整天鼓捣这个！

　　秦淮茹望着人群中心的挺拔身影，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那些围着楚秀打转的可都是厂里有头有脸的老师傅，有几个还是打过仗的老兵。

　　能在这些人面前不卑不亢，光是这份气度就......

　　走！回家炒田螺去！贾张氏扯着嗓子招呼。

　　四合院的女眷们三三两两往家走，只有三大爷腆着脸凑到楚秀跟前，眼睛直往鱼桶里瞟。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鱼线接二连三绷紧，鲢鱼、鲫鱼、鲤鱼像排队似的往桶里跳。

　　塑料桶很快堆成了小山包，银鳞在夕阳下泛着细碎的光。邪了门了！

　　这哪是钓鱼？分明是鱼往钩上撞啊！

　　几个老爷子揉着眼睛，活像见了鬼。

　　楚秀收起鱼竿时，桶里已经塞了十几条活蹦乱跳的收获。

　　他轻轻踢了踢发胀的塑料桶，水花溅在胶鞋上，转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接下来要做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一群人满脸笑容地围了上来，不少人早已飞奔回家取来各式调味料。

　　楚秀正需要这些调料，便与众人交换了一些。

　　这时，那位早上用螺蛳换了两条鱼的老人家走了过来。

　　老人家手里拎着一斤猪肉，感激地说：中午全家吃着你给的鱼，可高兴了，味道实在太好了！

　　这猪肉你一定得收下，我总觉得占了你的便宜，心里过意不去。

　　要是不收，可就是不给我这老头子面子了！

　　老人像孩子似的撅着嘴，执意要让楚秀收下。

　　望着老人真诚的神情，楚秀觉得很是投缘，便笑着接过了猪肉。

　　老人顿时眉开眼笑。

　　楚秀从水桶里捞出条鱼递给老人，见对方要推辞，便说：就当交个朋友吧！

　　这番话说得恰到好处！

　　围观的老人们都暗自点头称赞。

　　越看楚秀越是欣赏！

　　不卑不亢，从容大度，处事圆融！

　　真是个难得的年轻人！

　　老人闻言也展颜一笑：好！这个朋友我交了！

　　众人纷纷开怀大笑。

　　楚秀心情舒畅，和这些淳朴的老人相处，远离那些勾心斗角，果然让人神清气爽！

　　一旁的三大爷看着眼热极了！

　　见楚秀如此受欢迎，又这般稳重成熟，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他暗自着急，必须赶紧拉近关系！

　　机会稍纵即逝！

　　楚秀告别众人，提着鱼获、猪肉和调料往回走。

　　意外还换到了精细面粉，楚秀眼中闪过一丝愉悦。

　　今晚可以做个油渣面了！

　　路上三大爷阎阜贵不停地搭话，楚秀随意应付了几句就沉默以对。

　　三大爷明白不能操之过急，欲速则不达。

　　回到四合院。

　　水井边人影憧憧，一大妈、二大妈、秦淮茹、娄晓娥……

　　都在清洗着螺蛳。小楚回来啦，今天又钓到几条鱼啊？

　　二大妈眼尖，立刻招呼道，目光紧紧盯着楚秀的水桶。

　　桶里隐约可见游动的鱼影。

　　楚秀淡淡点头：还行。

　　他只想和这些人保持点头之交。

　　众人也不在意，兴致勃勃地继续洗着螺蛳。

　　毕竟上午那香味实在太诱人了！

　　洗完的人端着盆子快步往家赶。

　　秦淮茹一边洗衣，一边期待着一会的美味晚餐。

　　棒梗冲着楚秀挤眉弄眼，得意地嚷道：不给就不给！我家现在也有了！略略略～楚秀瞧他那副模样，暗自好笑。

　　020号屋里，贾张氏正大快朵颐。

　　楚秀扫了棒梗一眼，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他边走边想：吃吧，多吃些才好！

　　贾张氏盯着楚秀远去的身影，小声嘀咕：抠门精，吝啬鬼，算什么东西！如今我家也有这口福了，呸！

　　不多时。

　　各家各户的灶台都冒起了炊烟。

　　可院里这群人压根不懂烹调门道。

　　在他们的常识里，田螺向来都是水煮的。

　　但中午从楚秀家飘来的香味，明显不是清水能煮出来的滋味。

　　众人只得依样画葫芦，胡乱翻炒。

　　连螺尾都没剪！

　　可每个人都满怀期待——楚秀能做到的，他们觉得自己也不差。

　　贾家厨房里。

　　贾张氏握着锅铲手足无措。

　　棒梗自告奋勇当起指挥，毕竟只有他亲眼见过楚秀料理田螺。要放蒜，还有辣椒......小崽子掰着手指报出一串佐料。

　　听得贾张氏肉疼不已——这年头的调味品金贵得很。

　　寻常人家有钱都先紧着买粮食填肚子，谁舍得买这些？

　　虽然心疼，贾张氏和贾东旭还是咬咬牙备齐了材料，心里直犯嘀咕。这回真是大出血了！贾张氏咬牙切齿。

　　可一想到楚秀家传来的香味，又觉得值当！

　　为早些吃上这口鲜，随便扒拉几下就急吼吼出锅了。

　　刚端上桌，全家就抢着伸筷子。

　　贾张氏抄起颗螺蛳使劲一嘬——没动静！

　　只得用针抠，好容易挑出螺肉，满怀期待塞进嘴里。老太婆整张脸皱成了苦瓜，腥臭味呛得她直作呕。

　　望着满盆田螺和用掉的贵重调料，贾张氏气得发抖。挨千刀的楚秀！这玩意儿是人吃的？她简直怀疑人生！

　　越想越觉得被耍了——费钱费力整出一堆猪食！

　　本想倒掉，可看着白花花的银子打了水漂，终究舍不得。

　　老太婆眼珠一转，专挑肉多的福寿螺捡。

　　嘴上还不忘咒骂：楚秀这缺德玩意儿！

　　尝了口福寿螺，虽说依旧腥气，好歹满嘴是肉，也算沾了荤腥。

　　蘸着汤汁勉强能咽，凑合着啃吧！

　　旁边的棒梗有样学样，刚嚼了一口就全吐了出来。

　　这下彻底没了食欲！

　　贾东旭皱着眉头咽下一口，脸色立刻难看起来。

　　贾张氏倒是吃得香，边嚼边念叨：好歹有点肉味！

　　我要吃楚秀做的那种！棒梗突然摔了筷子嚷起来。

　　他越想越委屈，中午阎解娣几个都在他面前炫耀过，现在只剩他没尝过。

　　贾张氏赶忙哄道：乖孙别闹，楚秀那玩意儿有啥好？奶奶下回肯定做得比他强！

　　都怨你！棒梗红着眼睛尖叫，你就是个废物！连顿饭都做不好！这分明是平日从贾张氏骂秦淮茹那儿学来的话。

　　被孙子指着鼻子骂，贾张氏竟也不恼，反而赔着笑：是是是，奶奶没用，下次准让你吃上好的。

　　我现在就要！棒梗梗着脖子不依不饶。

　　这时秦淮茹拖着疲惫的身子进屋，看到桌上凌乱的空壳——福寿螺早被吃光了，只剩些小田螺。

　　她在外面洗了半天衣裳，回来发现连口饭都没给她留。

　　贾张氏一抬眼就吼：愣着干啥？没看见我大孙子正闹呢？

　　秦淮茹咬着嘴唇不作声，转头见丈夫贾东旭耷拉着脑袋装聋作哑。

　　此刻院里其他家也炸开了锅，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从各家窗户飘出来。

　　刘家屋里，刘光福把碗一推：呸！这玩意比泔水还难吃！刘光天跟着吐口水：满嘴都是泥沙，楚秀到底咋做的啊？

　　二大妈讪讪地搓着手，刘海中将筷子往桌上一拍：人家楚师傅是真本事！

　　对门易家，一大爷暗自庆幸没去凑这个热闹。

　　一大妈帮人收拾螺蛔时试了一口，这会儿还在漱口。

　　下班回来的傻柱听见动静直摇头：真以为谁都能当厨子？笑死个人！

　　这简直是自找罪受！

　　然而一想到那传说中的秘方，他心中便涌起强烈的嫉妒。

　　自己好歹也是有名气的大厨，却怎么也做不出楚秀那样的味道！

　　院子里抱怨声此起彼伏。

　　三大爷刚巧回来，原本打算做螺蛔，听到议论后直接打消念头。

　　“解娣，过来！”

　　他叫来正在玩耍的阎解娣，语气温和道：“把这桶螺蛔送去给楚秀哥哥。”

　　阎解娣眨巴着眼睛，乖巧点头：“好！”

　　说完便抱着桶蹦蹦跳跳地跑出门。

　　三大妈见状心疼不已：“你怎么全送他了？”

　　三大爷瞪她一眼，不耐烦地说：“妇人之见！现在和楚秀交好才是关键，你懂什么？”

　　被呵斥的三大妈撇撇嘴，一脸不以为然。

　　楚秀懒得理会院里的人，专心熬制猪油，准备做油渣面。

　　锅里倒入少许油，微热时便放入老人送的肥猪肉。

　　这年头肥肉比瘦肉金贵，是送礼的上选。

　　随着油脂渐渐渗出，楚秀加入葱姜调味，香气愈发浓郁。

　　炼油的香味飘散开来，整个四合院都闻到了。

　　“谁家炼猪油这么香？”

　　二大妈咽着口水探头张望，发现气味来自楚秀家，惊讶地回屋念叨：“楚秀可真舍得，平时吃鱼螺蛳就算了，现在竟还炼猪油，这得多费肉票啊！”

　　“日子过得比我这个二大爷还滋润，我看易中海都没他这么奢侈！”

　　刘海中酸溜溜地说。

　　他家在院里算富裕的，一个月也难得吃两回肉。

　　为撑面子，平日开销都向一大爷看齐，结果楚秀中午刚吃完螺蛳，晚上又炼起猪油，简直过分！

　　贾家屋里，棒梗闻着香味哭闹不休。

　　“我要吃油渣！我要吃猪油拌饭！”

　　他想起记忆里酥脆咸香的油渣，越想越馋，索性躺地上打滚，任谁哄都不起来。

　　贾张氏眼神阴毒地瞪着楚秀家的窗户，咬牙切齿地嚷道：天杀的楚秀，存心跟我们过不去！顿顿吃香喝辣的，也不想着帮衬咱家。

　　没爹娘管教的东西，就知道吃独食……

　　她一边咒骂，一边拍着孙子的后背。

　　贾东旭被吵得心烦，猛地摔了茶缸：有完没完？明儿个就给你买！

　　账上早空了。秦淮茹怯生生地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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