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污水处理厂

　　第一缕灰白的天光艰难穿透厚重的云层时，生存棚内已是一片整装待发的景象。

　　炉火早已熄灭，余温尚存。

　　四人沉默而迅速地完成最后的检查。

　　保温服密封性、武器状态、随身应急物资。

　　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有装备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和沉稳的呼吸声。

　　林凡推开沉重的棚门，一股凛冽的寒风立刻卷着雪沫灌入。

　　门外，世界依旧被一片死寂的白茫茫所笼罩。

　　昨夜的风雪虽已减弱，但低温依旧刺骨。

　　“出发。”

　　林凡的声音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率先踏入及膝的积雪中，鞋子踩在雪地上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玫紧随其后，身影灵动，几乎踏着林凡的脚印前行，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

　　王楷和医生断后，四人排成一列。

　　沿着预先在脑海中规划好的路线，向着东南方向进发。

　　新装备的优势在行军伊始便显现出来。

　　保温防护服有效地隔绝了严寒。

　　还有随身带的热能石提供热量。

　　尽管外界气温极低，但身体核心区域始终保持着一股稳定的暖意。

　　呵出的白气不再瞬间凝结成冰碴挂在眉梢。

　　护目镜则保证了视野清晰，避免了雪地反光带来的眩晕。

　　然而，积雪的深度依旧是最大的障碍。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高抬腿。

　　从厚厚的雪层中拔出脚，再深深踩下，体力消耗巨大。

　　林凡打头。

　　他的感知能力如同一个无形的探路杖。

　　以自身为中心向前方扇形区域扩展。

　　积雪下的坑洼、被掩盖的断裂路面、甚至一些小型废弃物的障碍……

　　都能被他提前“看”到，从而引导队伍选择相对好走的路径。

　　避免了不必要的摔跤或陷入深坑的风险。

　　“左前方十五米，雪下有塌陷坑，绕右边。”

　　林凡低声示警，队伍随即微微调整方向。

　　玫则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和对地形的熟悉，时常在林凡感知的盲区提供补充。

　　她会指向一些被积雪覆盖但依稀可辨的地标。

　　如半埋的路牌、独特的建筑残骸。

　　帮助林凡校准方向，确保队伍始终沿着最短、最安全的路线前进。

　　王楷负责垫后。

　　他不时回头张望，警惕着来路是否有跟踪者。

　　医生走在王楷前面。

　　一边前行，一边留意着队友的状态。

　　特别是每个人呼吸的节奏和步伐的稳定性，随时准备应对体力不支或冻伤的情况。

　　行程过半，他们在一条冰冻的河床边缘短暂休整。

　　河面的冰层厚实。

　　但林凡的感知还是谨慎地探查了冰层厚度和承重能力。

　　确认安全后，才带领队伍快速通过。

　　站在河对岸稍高的土坡上，已经能隐约望见远方那片规模庞大的废弃厂区轮廓。

　　如同匍匐在雪地中的灰色巨兽。

　　“就是那里了。”

　　玫低声说，抬手指向那个方向。

　　没有过多停留，队伍继续前进。

　　越是接近目标，气氛越是凝重。

　　四周愈发寂静，连风声都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吸走了。

　　只有脚下积雪被踩压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凡的感知范围收缩了些，更加专注地扫描着前方厂区边缘的动静。

　　终于，在快中午时分，他们抵达了污水处理厂外围约五百米处的一栋半塌的三层办公楼。

　　这栋楼位置较高，视野相对开阔。

　　且结构看起来比厂区内的建筑稳固一些。

　　林凡说道：“我们把这里当做临时接应点。

　　王楷，医生，你们留守顶层，建立警戒。

　　用望远镜观察厂区正面和侧翼动静，到时候你们看我们手势行动。”

　　“明白。”

　　王楷和医生立刻行动起来，寻找合适的隐蔽位置。

　　林凡看向玫：“我们走，去确认那个检修井。”

　　玫点头。

　　两人没有耽搁，迅速离开了临时据点。

　　借助倒塌的围墙、废弃的车辆残骸以及堆积的雪堆作为掩护。

　　如同两道灰色的阴影，向着污水处理厂边缘那片更为破败的区域潜行。

　　越靠近厂区，空气中的寂静愈发令人窒息。

　　风雪声在这里似乎被扭曲、吸收。

　　只剩下他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和脚下积雪被小心踩压时发出的细微“嘎吱”声。

　　林凡的感知能力被提升到极致。

　　但范围只有以自身为中心的二十来米。

　　这个距离在开阔地尚可。

　　但在废墟和大型设备间，显得格外局促。

　　反而是玫，凭借其出色的潜行技巧和对地形的敏锐观察，选择最隐蔽的前进路线。

　　她的目光不断扫视着高处可能存在的观察点，以及地面不自然的痕迹。

　　两人交替掩护，缓慢而坚定地向前推进。

　　很快，他们接近了厂区锈蚀不堪的铁丝网围栏。

　　大部分铁丝网已经倒塌或被积雪掩埋。

　　在距离锈蚀围栏不远处的工业废料堆后，玫打了个手势示意停止。

　　她指向围栏内侧一个被积雪半掩的缺口。

　　林凡会意，两人借助地形掩护，迅速而安静地穿过缺口。

　　正式进入了污水处理厂的范围。

　　厂区内的景象比远处所见更为破败。

　　巨大的沉淀池外壳布满锈蚀和酸雨留下的孔洞。

　　断裂的管道像僵死的藤蔓垂落。

　　积雪覆盖了大部分地面，但依然掩不住一片狼藉。

　　根据玫的记忆，他们谨慎地向检修井所在的方位移动。

　　一路平静。

　　很快，他们抵达了目标区域。

　　在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找到了那个半埋的混凝土检修井入口。

　　厚重的铸铁井盖紧闭着。

　　然而，井口周围的情况让两人瞬间警惕。

　　井盖边缘的积雪上，散布着一些杂乱而细小的爪印，痕迹很新。

　　更令人不安的是，井盖表面有几道不规则的凹痕。

　　像是被强酸腐蚀过，散发出微弱的刺鼻气味。

　　林凡和玫对视一眼，神情凝重。

　　玫用极低的声音说：“痕迹是新的，这种腐蚀……以前没有。”

　　林凡点头，示意玫警戒四周。

　　他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移动到距离井口足够近的位置。

　　集中精神，将感知能力向井下延伸。

　　感知的边界严格限定在井口下方约二十米的深度。

　　在这个范围内，他捕捉到的是一片黑暗潮湿的景象。

　　井壁布满了黏滑的分泌物和新鲜的爪痕。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且新鲜的变异鼬鼠的腥臊气息。

　　生命热源虽然不在近处。

　　但通道深处传来的细微动静和残留的浓烈气味表明。

　　有相当数量的生物在更深、超出他感知范围的下方管网中频繁活动。

　　通往更深处的管道，在二十米范围的边缘似乎出现了塌陷物堵塞的迹象，结构也不稳定。

　　几分钟后，林凡撤回玫身边，快速低语。

　　道：“井下情况复杂，鼠群在深处，通道还有堵塞，我们不能从这儿进。”

　　玫明白。

　　她指了指厂区正面厂房的方向。

　　林凡点头。

　　隐蔽潜入的方案因入口风险和井下复杂情况而不可行。

　　看来，只能选择从正面寻找机会了。

　　两人不再停留，沿着原路，悄无声息地撤回了接应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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