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滴答

　　林凡和玫撤回到作为临时接应点的三层办公楼顶层。

　　王楷和医生立刻迎了上来，眼神中带着询问。

　　林凡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

　　“检修井不行，入口有新鲜爪印和强酸腐蚀痕迹。

　　井下近处虽无活物，但深处有动静。

　　而且通道可能堵塞。

　　风险太高，潜入方案不可行。”

　　王楷皱了皱眉，但没像之前那样嚷嚷强攻。

　　只是握紧了斧柄：“那咋办？从正面硬闯？”

　　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林凡和玫。

　　“正面情况如何？有机会吗？”

　　林凡略一沉吟，分析起来。

　　“这种低温下，大部分鼬鼠很可能都聚集在更深、更暖和的地下管网核心区域休息。

　　地面厂房可能只有少量警戒或在寒冷中活动迟缓的个体。

　　这是我们正面接近的机会。”

　　他看向三位同伴，眼神坚定：“目前的情况只能正面探查，但绝不能莽撞。

　　我的感知能力最适合做先锋。

　　由我走在最前面，感知半径二十米内的情况，可以提前发现埋伏或陷阱。

　　你们跟在我身后。

　　保持安全距离，根据我的信号行动。”

　　“明白！”三人齐声低应。

　　五分钟后，行动开始。

　　风雪似乎比刚才更密集了一些，能见度降低。

　　但同时也提供了额外的掩护。

　　林凡深吸一口气，率先踏出掩体。

　　感知能力如同无形的雷达展开。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异常谨慎。

　　确保感知范围内没有任何热源或异常动静。

　　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身后五米处。

　　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林凡感知范围之外的区域，手弩处于半击发状态。

　　王楷和医生则落在更后方。

　　队伍以林凡为箭头。

　　如同一把缓慢而精准的尖刀，悄无声息地向污水处理厂正面区域切入。

　　推进过程极其缓慢，充满了紧张感。

　　每前进一段距离，林凡都会停下来，仔细感知前方更远处的状况。

　　确认安全后再打手势让队伍继续跟上。

　　借助废弃的车辆、坍塌的围墙和大型设备作为掩护。

　　队伍有惊无险地越过了开阔地带，逐渐接近了厂房主体。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风卷雪粒的声音。

　　终于，林凡带领队伍抵达了距离厂房外一排大型废弃滤罐后。

　　这个位置距离那扇锈迹斑斑的大门口约二十五米。

　　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门内一片幽暗。

　　林凡举起手，握拳，示意全员停止，隐蔽。

　　他谨慎走近墙边，感知仔细扫描大门附近以及门内二十米深的空间。

　　门外的积雪平整，只有一些陈旧模糊的爪印。

　　门内近处，是一片空旷的门厅，散落着一些废弃物。

　　林凡的感知仔细探查着每一个角落……

　　没有发现任何热源或明显的生命迹象。

　　只有一股淡淡的、属于变异鼬鼠的腥臊气味弥漫在空气中，但并不浓烈。

　　说明近期没有大量个体在此长时间停留。

　　林凡探出脑袋往里瞅瞅，能看到感知范围外，一个通往更深处的走廊拐角。

　　但更细节的，就看不清了。

　　林凡看向身后的玫，给她打了个“过来”的手势。

　　随着他的手势一动，玫如影随形般贴到他身侧。

　　两人隐在门框的阴影里，目光齐齐投向厂房深处那个漆黑的拐角。

　　林凡压着嗓子，声音几乎融进风声里。

　　“门厅二十米内是安全的。

　　但远处拐角和后面超出了我的感知范围，你眼神毒，仔细瞧瞧那附近的痕迹。”

　　玫眯起眼，瞳孔在昏暗中微微收缩。

　　半晌，她才回道：“地上有新鲜的拖拽痕迹，一直延伸到拐角后面。

　　墙上有喷溅状的深色污渍。

　　像是……干涸的血迹，也可能是强酸腐蚀留下的。”

　　林凡的心直往下沉。

　　这些痕迹无疑表明拐角后藏着未知的危险。

　　他快速权衡利弊，最终下定决心。

　　“我打头阵，你跟我保持五米距离，弩箭对准那个拐角，有任何异动立即掩护。”

　　他又朝后面打了个手势。

　　王楷和医生在远处的掩体后微微颔首，斧刃和弩箭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两人一前一后摸进厂房。

　　一股混杂着霉味、铁锈和若有若无腥臊气的阴冷空气扑面而来。

　　月光从破损的顶棚裂缝漏下，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斑。

　　每走一步，脚下碎砾的细微声响都在空旷的厂房里激起回音。

　　林凡将感知力张开到极致，二十米半径内的每一寸空间都在他脑海中清晰成像。

　　散落的机床残骸、悬垂的电缆、还有那些看不清内容的阴暗角落……

　　暂时都没有生命迹象。

　　但他的直觉却在疯狂预警——那个拐角后藏着东西。

　　就在距离拐角仅剩七八米时，林凡的感知边缘突然捕捉到一丝异常。

　　那不是生命体的热源，而是一种冰冷的、带有规律性的能量波动。

　　像是……某种精密机械在运转？

　　几乎同时，玫也猛地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她用气音说，“有声音，像是金属摩擦声，还夹杂着规律的滴答声。”

　　两人迅速后撤，隐在一排覆满油污的控制台后。

　　林凡屏住呼吸，果然听到从拐角后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

　　其间夹杂着精准如钟表般的滴答声。

　　这绝不是变异生物能发出的声响。

　　突然，拐角后传来一声尖锐却略显短促的吱叫，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断。

　　紧接着是金属落地的哐当声。

　　一切声响戛然而止。

　　片刻后，一只变异鼬鼠蹒跚而出。

　　它的体型比普通同类壮硕，但动作极其不协调，仿佛在梦游。

　　一只前爪不自然地蜷缩抽搐，眼神涣散无光，嘴角甚至挂着一丝粘稠的唾液。

　　它在拐角处茫然地转着圈，对周围环境缺乏正常警觉。

　　随后又慢吞吞地、几乎是拖着身体缩回了黑暗中。

　　而那个规律的滴答声，在它出现和消失时，都有过短暂的、程序化的停顿。

　　林凡与玫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这只鼬鼠的异常状态，加上神秘的机械声响，暗示着厂房深处藏着超乎想象的秘密。

　　林凡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柄，想起之前那个检修井口的腐蚀痕迹。

　　或许，这里的变异生物正在发生某种不为人知的异变……

　　就在这时，滴答声的节奏突然加快。

　　拐角后的黑暗中传来一连串细密的金属碰撞声。

　　玫的弩箭瞬间抬高三寸，林凡的感知力也如触须般向前延伸。

　　然而二十米的界限如同无形的墙，将真相牢牢挡在后面。

　　“要试探一下吗？”玫用唇语问。

　　林凡摇头，指了指地面。

　　月光下，那些新鲜的拖拽痕迹似乎比刚才更加凌乱。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匆忙拖进了黑暗深处。

　　他打了个后撤的手势——在摸清那个机械声的来历前，贸然前进无异于自杀。

　　两人悄然后退，每一步都轻若落羽。

　　退出厂房时，林凡最后回望那个幽深的拐角。

　　滴答声仍在规律作响，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

　　他清楚地意识到，想要拿下这个巢穴，他们必须先解开这个机械谜团。

　　而拐角后的黑暗里，等待他们的可能是远超预想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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