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U盘秘影

　　雨丝像断了线的针，扎在警车的挡风玻璃上。格木佤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张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肖云姐被两个穿黑西装的人架走的，他们说‘赵总请她去喝茶’，肖云姐挣扎的时候，掉了这个东西。”

　　手机屏幕上，是小张发来的一张照片：一枚银色的珍珠耳钉，边缘有些磨损，正是肖云拍戏时戴的道具耳钉。格木佤的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脑海里闪过肖云昨天在片场的样子——她攥着制服衣角，眼神里满是对角色的认真，还有对弟弟医药费的期盼。赵家抓她，不是因为“知道太多”，而是因为她是自己带出来的演员，是赵家用来威胁他的筹码。

　　“李队，警局那边怎么说？”格木佤的声音有些沙哑。

　　李队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头拧成一个结：“局长刚才打电话来，说赵家找了副市长施压，让我们‘暂停调查’，还说肖云是‘自愿配合赵家了解情况’，不许我们插手。”

　　“自愿配合？”格木佤冷笑一声，“赵家把人架走，叫自愿配合？这新元市的天，难道是赵家的天？”

　　警车在雨中急刹，停在金鳞夜总会附近的一条小巷口。巷子里堆着几个废弃的纸箱，雨水把纸箱泡得发软，散发出一股霉味。李队熄了火，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件黑色的连帽衫：“硬闯赵家肯定不行，我们得从侧面入手。之前那个说见过穿红裙子女人的侍者小周，住在这条巷子里，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格木佤接过连帽衫，套在黑色衬衫外面，拉低了帽檐。两人踩着积水往巷子深处走，巷子里的路灯坏了几盏，只有零星的光从居民楼的窗户里透出来，映得积水里的影子忽明忽暗。小周的住处是一间顶楼的阁楼，门牌号是“302”，门口挂着一串风铃，风吹过的时候，发出细碎的响声。

　　李队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又敲了敲，门才缓缓打开一条缝，小周的脸从缝里探出来，眼神里满是恐惧：“李警官？你们怎么来了？赵家的人……是不是还在找我？”

　　“我们是来帮你的，也是来帮肖云的。”格木佤的声音放得很轻，“肖云被赵家带走了，我们需要你的帮助，才能救她出来。”

　　小周的身体抖了一下，门缝又开大了些。他左右看了看，才让两人进屋：“进来吧，别被人看到了。”

　　阁楼很小，只有十几平米，一张单人床占了一半的空间，书桌上堆着几本影视杂志，封面上印着《镜中危情》的宣传海报——肖云穿着侍者制服，站在海报的角落，笑得有些拘谨。小周给两人倒了杯热水，手还在发抖：“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关于陈明，关于那个穿红裙子的女人，我……我其实还有些事没说。”

　　格木佤接过水杯，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慢慢说，不要急。”

　　小周坐在床沿，双手抱着膝盖，像是在给自己打气：“陈明哥人很好，经常帮我解围。上周三晚上，他偷偷找我，塞给我一个U盘，说‘如果我出事了，就把这个交给格木佤先生，他在写《镜中危情》，会帮我们找出真相’。我问他出什么事，他只说‘他们发现我知道了瑶瑶的事，不会放过我的’。”

　　“U盘呢？”李队连忙问。

　　“我藏在金鳞夜总会的道具间里了。”小周的声音压得更低，“道具间有面旧镜子，就是之前拍审讯戏用的那面，我把U盘粘在镜子后面了。赵家的人查过我的住处，没去道具间，他们觉得那地方全是拍戏用的破烂，没什么用。”

　　格木佤的心脏猛地一跳——那面旧镜子，正是他之前在片场看到姬羽影像的镜子。难道陈明早就知道，这面镜子能连接两个世界？还是说，舒慧早就通过镜子，给陈明传递了线索？

　　“我们现在就去夜总会拿U盘。”格木佤站起身，帽檐下的眼神带着点决绝，“道具间的位置，你跟我们说清楚。”

　　小周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手绘的地图，上面用铅笔标着夜总会的布局：“从后门进去，走员工通道，第三个拐角就是道具间。道具间的钥匙，我之前偷偷配了一把，给你们。”他把钥匙递给格木佤，手指碰到格木佤的手时，还在发抖，“你们……一定要小心，赵家的保镖都有枪。”

　　格木佤接过钥匙，郑重地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小心的，也会救肖云出来。”

　　离开小周的阁楼时，雨下得更大了。两人绕到金鳞夜总会的后门，后门的保安正靠在墙上抽烟，手里把玩着一根电棍。李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布袋，悄悄绕到保安身后，猛地捂住他的嘴，格木佤趁机夺过他手里的电棍，将他按在墙上。

　　“别出声，我们只是来拿点东西，不想伤人。”格木佤的声音贴着保安的耳朵，带着点威慑力。保安吓得点点头，李队松开手，将他绑在墙角的水管上，用布条堵住他的嘴。

　　两人顺着员工通道往里走，通道里的灯忽明忽暗，墙壁上贴着侍者的值班表，陈明的名字还在上面，后面用红笔标着“休假”——这是赵家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好像陈明只是暂时离开，而不是已经遇害。

　　走到第三个拐角，果然看到了“道具间”的门牌。格木佤用钥匙打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道具间里堆着各种拍戏用的道具：破旧的家具，沾满假血的衣服，还有几面大小不一的镜子。最里面的那面旧镜子，正是片场用的那面，红木镜框裂了道缝，镜面蒙着层灰。

　　格木佤走过去，用手指擦了擦镜子上的灰。镜子里映出他的身影，连帽衫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左眼尾的痣。忽然，镜面上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姬羽的影像又出现了——在姬羽的世界，那个年轻人正坐在素食店的柜台后，整理账本。账本摊开在桌上，上面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圆圈里有一片向日葵叶子，和陈瑶照片里的向日葵一模一样。

　　“格木佤先生？你在看什么？”李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格木佤回过神，指尖在镜子后面摸索。很快，他摸到了一个小小的硬物——是U盘，用胶带粘在镜子后面。他把U盘撕下来，塞进连帽衫的口袋里：“找到了，我们快走。”

　　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的时候，道具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保镖冲了进来，手里拿着电棍，为首的正是之前在门口拦着他们的保安队长：“格木佤先生，李警官，赵总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让我们在这里等你们呢。”

　　保镖们慢慢围上来，电棍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李队挡在格木佤身前，从腰后掏出一把手枪：“都别动！警察执行公务，谁敢上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保安队长冷笑一声：“警察？在赵家的地盘，你的枪可不管用。”他打了个手势，保镖们继续往前逼近。

　　格木佤突然掏出U盘，举在手里：“你们想要的是这个吧？这里面有赵家‘鳞龙池’的秘密，还有你们换血的名单。如果我把它扔在地上，踩碎它，你们觉得赵宇会饶了你们吗？”

　　保安队长的脸色变了变。他知道“鳞龙池”对赵家的重要性，如果U盘里真的有秘密，他确实担不起责任。“你……你想怎么样？”

　　“让我们走，放了肖云。”格木佤的声音很坚定，“否则，我现在就把U盘毁了，让你们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警笛声。保安队长的手机响了，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什么？特警队来了？好，我知道了。”他挂了电话，恶狠狠地瞪着格木佤，“算你们狠，我们走！”

　　保镖们不甘心地退了出去，道具间里终于恢复了安静。李队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是我之前联系了特警队的老战友，让他们在附近待命，没想到真的派上用场了。”

　　格木佤点点头，拿出U盘：“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看U盘里的内容。肖云被他们转移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她。”

　　两人顺着员工通道往后门走，路过走廊的时候，格木佤又看到了那幅“赵家血脉传承图”。画里的血池旁，站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影很像舒慧。他停下脚步，仔细看着画——女人的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上的符号，和姬羽账本上的符号一模一样。

　　“怎么了？”李队问。

　　“没什么。”格木佤摇摇头，心里却有了个猜测：舒慧一直在用这个符号传递线索，从陈明的便签，到姬羽的账本，再到这幅画，这个符号就像一把钥匙，能打开连接两个世界的门。

　　离开夜总会后，两人去了重案组的临时办公室。办公室在一栋旧楼里，窗户上贴着报纸，桌上放着几台旧电脑。李队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上跳出一个加密文件夹，需要密码才能打开。

　　“密码会是什么？”李队皱了皱眉。

　　格木佤盯着屏幕上的文件夹图标，图标是一个向日葵的图案。他想起陈瑶的照片，想起陈明便签上的向日葵，轻声说：“试试‘瑶瑶的向日葵’。”

　　李队输入密码，文件夹果然打开了。里面有两个文件：一个是“鳞龙池地图”，一个是“赵家换血名单”。

　　地图上标着金鳞夜总会地下室的布局，“鳞龙池”在地下室的最深处，周围有三道铁门，还有监控和红外报警装置。地图上还画着一条秘密通道，从道具间的镜子后面一直通到“鳞龙池”的入口——原来，那面旧镜子不仅能连接两个世界，还是通往“鳞龙池”的秘密通道。

　　换血名单上，密密麻麻写着几十个人的名字，陈明的名字在最后一行，后面标着“已处理”。格木佤的手指往下滑，突然停住了——名单中间，有个熟悉的名字：舒慧。后面标着“特殊供血者，每月15号抽血”。

　　“舒慧也是受害者！”格木佤的心脏像被揪了一下，“赵家不仅用她来威胁我，还把她当成了‘特殊供血者’，她之前穿红色连衣裙见陈明，肯定是在给陈明传递线索，想让陈明帮她逃出去。”

　　李队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这么说，舒慧一直在伪装，她根本不是自愿嫁给赵宇的，而是被赵家控制了。”

　　格木佤点点头，继续看名单。名单的最后，附着一段文字：“鳞龙池启动需‘向阳草’汁液，该草仅在城西公墓附近生长，需与新鲜血液混合使用。”

　　“向阳草？”李队疑惑地说，“我从没听过这种草。”

　　格木佤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陈瑶墓碑前的向日葵，还有镜子碎片上的植物汁液：“之前镜子碎片上的神秘成分，应该就是‘向阳草’的汁液。舒慧在陈瑶的墓前放向日葵，可能就是在暗示我们，‘向阳草’在公墓附近。”

　　就在这时，李队的手机响了，是特警队打来的：“李队，我们在赵家的一处别墅里发现了肖云的踪迹，她被关在地下室，我们现在就去营救！”

　　格木佤猛地站起身：“我们也去！肖云知道陈明的事，她可能还知道更多关于‘向阳草’和舒慧的线索。”

　　两人急匆匆地往外走，办公室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的“鳞龙池地图”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没人注意到，屏幕右下角的角落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像——在姬羽的世界，那个年轻人正从旧书《风里的信》里，拿出一张干枯的植物标本，标本的形状，正是“向阳草”的样子。

　　姬羽拿着标本，对着灯光看了看。标本的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小字：“找到‘鳞龙池’，救他们，也救你自己。”

　　姬羽的眉头皱了皱，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在等着他去做，好像那个叫“格木佤”的人，正在另一个世界等着他的帮助。他把标本夹回书里，拿起电动车钥匙，快步走出素食店。2050年的雨还在下，他骑着电动车，朝着城西公墓的方向驶去，车筐里的《风里的信》，被雨水打湿了一角，扉页上“舒慧”的名字，渐渐变得清晰。

　　而在格木佤的世界，警车正朝着赵家别墅的方向疾驰。雨刷器不停地摆动，刮掉挡风玻璃上的雨水，却刮不掉格木佤心里的担忧——他不知道肖云是否安全，不知道舒慧还能坚持多久，更不知道，那个在另一个世界拿着“向阳草”标本的姬羽，能否真的成为连接两个世界、揭开所有秘密的关键。但他知道，他不能放弃，为了陈明，为了陈瑶，为了舒慧，也为了那个在雨里骑着电动车的年轻人，他必须一直走下去，直到找到真相，直到把所有被困在黑暗里的人，都拉回光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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