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区探案

　　天刚蒙蒙亮时，姬羽已经背着外卖箱站在李婶家的田埂上了。晨露把裤脚打湿了大半，沾着细碎的硅基草叶，他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昨天旺财扒过的那片土——比周围的土更凉些，是阴能被金属吸附的痕迹。

　　“姬羽老师，等久了吧？”李婶挎着个布包从村里走来，包里装着两个热乎的玉米饼，“老婆子早上刚烙的，你和若水姑娘垫垫肚子，探案也得有力气。”

　　姬羽刚接过玉米饼，就看见若水提着竹篮从感应塔方向走来，篮里装着探测器、圣草织囊，还有一小瓶晨露——是昨天特意留的，苟活说晨露能中和金属上的燥阳能，避免探到时被灼伤。“昨晚苟活又发消息了，”若水走到田埂边，把竹篮放在地上，“他说散热片上有2550年财阀刻的编号，找的时候留意土下两指深的地方，别挖太深伤了地脉。”

　　李婶凑过来看竹篮里的探测器，屏幕还黑着，她忍不住问：“这小盒子真能找到金属？我家老头子前几天用锄头挖了半天，啥也没找着。”

　　“这比锄头管用。”姬羽打开探测器，按了下侧边的按钮，屏幕瞬间亮起淡绿的光，“它能跟着地脉的气走，金属吸了阴能，探测器会有反应，就像狗鼻子能闻着味儿似的。”

　　正说着，老周扛着铁锹走过来，铁锹把上还缠着块麻布——是用来包金属的，怕直接碰伤手。“张队说今天一早就过来，”老周把铁锹放在田埂边，“他带了小区的地图，标了上次失窃的几家，咱们先去李婶家地脉附近探，说不定能顺着气找到小区那边。”

　　小远抱着旺财跑过来，狗脖子上系了根新的草绳，是若水昨天编的。“姬羽哥哥，旺财也去！”小远把狗放在地上，“它昨天都找到土下面的东西了，今天肯定还能帮上忙。”

　　旺财像是听懂了，尾巴轻轻扫着地面，鼻子凑在土里嗅了嗅，慢慢往小区方向走。姬羽和若水对视一眼，笑着跟了上去——晨露在脚下“沙沙”作响，远处的感应塔泛着淡绿的光，田埂上的硅基苗还沾着露珠，像撒了一地的碎星星。

　　走了约莫一刻钟，就到了小区的后门。这是个老旧小区，墙皮掉了大半，门口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还贴着张泛黄的失窃公告，写着“近期多户丢失金属物品，请勿单独夜行”。张队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拿着张折叠地图，见他们来，连忙迎上来：“可算来了！昨晚我又查了监控，发现失窃的几家都在小区西边，离李婶家的地脉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说不定真通着。”

　　姬羽接过地图，展开铺在铁门旁的石墩上。地图上用红笔圈着五户人家，最西边的一户正好对着李婶家的田埂。“这户丢了啥？”他指着红圈问。

　　“丢了口铁锅，还有个铝制的水壶，”张队蹲下来，指着地图上的线条，“我问过老住户，这小区以前是财阀的工地宿舍，地底下可能有当年留下的管道，说不定地脉和气是顺着管道走的，金属就跟着管道移到了李婶家的地。”

　　若水打开探测器，贴在小区围墙根的地上。屏幕上的波形线慢慢跳动起来，数值从0.9Hz升到1.0Hz，旁边跳出个小小的蓝色箭头，指向小区西边。“有反应了！”她轻声说，“气是顺着围墙根往西边走的，咱们跟着箭头找。”

　　李婶看着探测器的屏幕，眼睛亮起来：“这方向正好对着我家的地！说不定我家那口铁锅真在这儿！”

　　众人跟着探测器的箭头往小区里走。小区的路坑坑洼洼，晨露积在坑里，倒映着灰蒙蒙的天。路边的老槐树上挂着几个旧鸟笼，笼门都开着，大概是上次失窃时被惊飞了鸟，没人再关。旺财走在最前面，偶尔停下来嗅嗅地面，尾巴摇得更欢了。

　　走到小区西边的那户人家时，张队停了下来。这户人家的院门虚掩着，门环上还挂着把旧锁，锁芯生了锈，看来好久没打开过了。“这是王大爷家，”张队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响声，“他上个月去城里投奔儿子了，家里没人，丢的是口铸铁锅，跟李婶家的差不多。”

　　姬羽走进院子，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墙角堆着几个旧花盆，花盆里的土都干得裂了缝。他蹲下来，把探测器贴在靠近围墙的杂草旁——屏幕上的数值突然跳到1.2Hz，波形线变得急促，像心跳加快了似的，旁边的蓝色箭头直指地下。

　　“就在这儿附近！”若水凑过来看屏幕，指尖轻轻碰了碰探测器的表面，“阴能很集中，应该就是散热片，说不定还跟王大爷家的铁锅缠在一起了。”

　　老周拿起铁锹，刚想往下挖，就被姬羽拦住了：“别用铁锹，地脉就在这下面，挖深了会堵。咱们用手扒，慢慢把土弄开。”

　　众人蹲下来，用手小心翼翼地扒开表层的土。土很松软，混着枯草屑，扒了没一会儿，李婶的指尖突然碰到个硬东西——凉丝丝的，还带着点滑腻的触感。“有了！”李婶兴奋地喊起来，连忙把周围的土拨开。

　　随着土一点点被清理，一块巴掌大的金属慢慢露了出来——表面生了锈，边缘有明显的散热纹，正是苟活说的永动机散热片！散热片旁边还缠着块铁锅的碎片，上面有个小小的“李”字，是李婶家的没错。

　　“真找着了！”李婶拿起铁锅碎片，眼眶有点红，“这是我家老头子年轻时用的，没想到还能找着。”

　　姬羽拿起散热片，放在手里掂了掂——比看起来轻些，表面的散热纹里还沾着土，他用晨露擦了擦，隐约能看到上面刻的编号：“KL-2550”。“KL是昆仑财阀的缩写，2550是年份，”姬羽把散热片递给若水，“跟死者说的一样，是当年财阀抢永动机时拆下来的。”

　　若水接过散热片，指尖刚碰到，就感觉到一股细微的电流——是残留的燥阳能，她连忙拿出晨露，滴了几滴在上面。燥阳能遇到晨露，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散热片上的锈迹也淡了些，露出下面的硅基合金光泽。“苟活说这东西能稳定能量网，”若水把散热片放进布包，“咱们先带回去，等会儿让苟活分析一下，看看怎么用。”

　　正准备离开时，旺财突然对着院子外面狂吠起来，尾巴竖得笔直，毛发都炸起来了。众人连忙走到院门口，只见小区东边有个黑影一闪而过，穿着黑色的外套，手里还提着个工具箱，看背影像是财阀的人。

　　“别追！”张队一把拉住想追上去的老周，“他们有备而来，追上去不安全。我已经通知局里了，等会儿会有人来巡逻，咱们先把金属带回去，别让他们惦记。”

　　姬羽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点不安——财阀的人果然还在找散热片，看来这东西比他们想的更重要。“咱们赶紧回种植区，”他把探测器放进外卖箱，“苟活说散热片不能离开阴能太久，不然会失效，得尽快用圣草织囊护住。”

　　众人快步走出小区，李婶紧紧抱着装着铁锅碎片的布包，脚步比来时快了不少。旺财还在对着东边狂吠，直到出了小区后门，才慢慢安静下来，跟在小远身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回到种植区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晨露基本干了，硅基苗的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淡绿的光，姬羽把散热片和铁锅碎片放在感应塔下的石台上，若水拿出圣草织囊，把散热片小心地包了进去——织囊刚碰到散热片，囊心的太极纹就亮了起来，淡蓝的光顺着散热片的纹路慢慢流动，像是在中和残留的燥阳能。

　　“苟活，能分析了吗？”若水打开《阴阳镜》终端，屏幕上立刻浮现出苟活的半透明影像，他手里拿着个虚拟的散热片模型，正在旋转着查看。

　　“编号KL-2550，没错，是昆仑财阀2550年生产的永动机散热片，”苟活的影像停在模型的散热纹处，“这纹路是按地脉阴能流动设计的，能把吸收的阴能转化为冷却能量，避免永动机过热。当年死者组装永动机时，就是靠这几片散热片维持运行的。”

　　“财阀的人为什么还在找它？”姬羽问，他拿起探测器，贴在织囊上，屏幕上的数值稳定在1.3Hz，阴能很充足。

　　“因为他们想复刻永动机，”苟活的影像叹了口气，调出一份财阀的内部文件，“死者传的消息里说，财阀残余势力手里有永动机的部分图纸，但缺了散热片的设计，没法解决过热问题，所以一直在找。要是让他们找到，肯定会用永动机掠夺地脉阴能，到时候种植区的地脉就完了。”

　　李婶听得直皱眉：“这些人咋这么坏？好好种地不行吗，非要抢这抢那的。”

　　“他们就是不懂‘顺’的道理，”老周坐在石台上，拿起铁锅碎片看了看，“跟天球的人一样，只会用蛮力，不知道地脉的气是抢不得的，越抢越堵，最后只能自食其果。”

　　若水把织囊里的散热片拿出来，放在石台上，用晨露轻轻擦拭：“苟活，这散热片怎么用在能量网上？咱们搭第三条垄的气桥时，能不能试试？”

　　“可以是可以，但要小心，”苟活的影像调出能量网的模拟图，“散热片的阴能吸附率很高，搭气桥时要控制好剂量，不然会把地脉的阴能吸得太狠，苗会枯。最好先在育苗棚里试，用小剂量的阴能调试，没问题了再用到垄上。”

　　姬羽蹲下来，看着石台上的散热片，突然想起以前送外卖时，在财阀的工地外见过类似的金属——当时还以为是废铁，现在才知道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咱们下午就在育苗棚试，”他对众人说，“张叔、王婶他们要是有空，也来帮忙，多个人多双眼睛，有问题能及时发现。”

　　李婶把铁锅碎片小心地放进布包：“我回去跟老婆子说，让她多煮点玉米粥，下午大家辛苦了，也得吃口热的。”

　　小远抱着旺财，凑到石台前，轻轻碰了碰散热片：“姬羽哥哥，这东西能让气桥更稳吗？就像上次搭的那道，苗都活了。”

　　“能啊，”姬羽摸了摸小远的头，“有了它，气桥的阴能就不会跑了，苗能吸到更多气，长得更快。以后咱们种植区的苗，都会长得比以前好。”

　　旺财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小远的手，尾巴轻轻摇着。感应塔的星轨纹慢慢转动着，淡绿的光洒在石台上的散热片上，织囊的太极纹还在亮着，像一颗小小的星星，照亮了众人的期待。

　　下午的太阳有点晒，老周在育苗棚顶上铺了层旧帆布，挡住了大部分阳光，棚里凉快了不少。张叔、王婶等几个农户都来了，手里拿着圣草碎、陶杯，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小铲子，围在棚中央的试验田旁——那里种着几株刚发芽的硅基苗，是用来测试散热片的。

　　姬羽把散热片从织囊里拿出来，放在试验田的地脉旁，若水打开探测器，贴在散热片旁边：“苟活说先注入0.5Hz的阴能，看看反应。”她拿起晨露，滴了几滴在散热片上，然后将指尖轻轻放在散热片上，淡蓝的阴能慢慢渡了进去。

　　散热片刚吸收阴能，就泛起一层淡绿的光，周围的地脉开始轻轻颤动，探测器的数值从1.0Hz升到1.1Hz，波形线变得平缓，像一条平静的小溪。试验田的硅基苗也有了反应，叶片慢慢舒展，边缘泛出更深的绿，像是在努力吸收阴能。

　　“有效果了！”张叔兴奋地说，“你看这苗，比刚才精神多了。”

　　就在这时，苟活的终端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的影像变得急促：“小心！散热片里有财阀的暗纹，会在阴能达到1.2Hz时释放燥阳能，快减少阴能注入！”

　　若水连忙收回阴能，可已经晚了——散热片的光突然变成淡红，一股燥阳能顺着地脉往外涌，探测器的数值瞬间跳到1.5Hz，试验田的硅基苗叶片开始发黄，像是被灼伤了。

　　“用晨露中和！”姬羽连忙拿起晨露，往散热片上倒了不少，晨露遇到燥阳能，发出“滋滋”的轻响，淡红的光慢慢褪去，散热片又恢复了淡绿的颜色。

　　众人都松了口气，王婶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财阀真坏，还在上面做手脚，差点伤了苗。”

　　苟活的影像重新稳定下来，他调出散热片的三维模型，指着上面的暗纹：“这是财阀的防盗设计，怕别人用他们的零件。现在燥阳能已经被晨露中和了，你们可以重新注入阴能，但别超过1.1Hz，安全第一。”

　　若水重新注入阴能，这次很小心，只注入了0.4Hz。散热片的光很稳定，地脉的颤动也变得轻柔，探测器的数值稳定在1.05Hz，试验田的硅基苗慢慢恢复了生机，叶片又重新变得翠绿。

　　“成了！”老周高兴地拍了拍手，“以后搭气桥时，就按这个剂量来，肯定没问题。”

　　李婶看着试验田的苗，笑着说：“等第三条垄的气桥搭好了，咱们的苗肯定能长得比城里的还好，到时候让财阀的人羡慕去。”

　　夕阳西下时，试验终于结束了。姬羽把散热片重新放进织囊，若水收起探测器，农户们收拾着工具，棚里满是轻松的笑声。小远抱着旺财，在试验田旁跑来跑去，狗偶尔停下来，对着苗叶嗅一嗅，像是在确认苗是否真的安全。

　　“今晚咱们再开个短课，”姬羽对众人说，“教大家怎么用散热片护气桥，明天一早就开始搭第三条垄，争取早日把整个种植区的气桥都搭好。”

　　众人都应着，陆续走出育苗棚。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田埂上，像一串温暖的音符。姬羽看着身边的若水，又看了看手里的织囊，心里突然觉得，不管财阀的人怎么捣乱，只要大家一起努力，顺着地脉的气，护着地里的苗，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感应塔的星轨纹在夕阳下泛着淡红的光，远处的天空中，小阿尔法彗星的轨迹隐约可见，像是在为这片努力生长的土地祝福，也像是在预示着，只要守住阴阳平衡，守住心中的善意，未来就一定会充满生机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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