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血色记忆

　　神树残根的第一层空间里，淡紫的阴能像薄雾般弥漫在空气中，裹着圣草织囊的香气，落在每个人的衣角。老者颤巍巍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拳头大的水晶球——球身通透如冰，内部悬浮着一缕淡紫的能量丝，像被困在琥珀里的星河，那是天球善根者守护了10亿年的“记忆水晶”。

　　“这里面存着天球灭亡前的最后画面。”老者的手指轻轻拂过水晶表面，指腹的温度让水晶里的能量丝微微颤动，“当年神树被炸时，我的祖先用最后一点阴能，把真相封在了里面，就是怕后人忘了，天球的悲剧不是天灾，是人祸。”

　　姬羽的气团飘到水晶旁，探测仪的屏幕瞬间亮起，淡绿的光线缠绕着水晶，跳出一行数据：“记忆载体：阴能水晶（天球特有），存储时间：10亿年前，能量完整性：92%（含部分神树意识碎片）。”他抬头看向老者，意识里带着郑重：“我们准备好了，不管真相有多沉重，我们都要知道——只有了解过去，才能更好地守护未来。”

　　若水的气团轻轻贴近水晶，淡蓝的阴能像水流般渗进球体，帮老者激活记忆。水晶里的能量丝突然亮了起来，淡紫的光从球身溢出，在残根的岩壁上投射出一道巨大的光影，像一块悬浮在空中的幕布，将10亿年前的天球缓缓展开。

　　光影里最先出现的，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硅基田——不同于现在天球的枯黄，那时的硅基苗是淡紫色的，叶片上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风一吹，就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唱一首温柔的歌。田垄旁的小路上，穿着白色长袍的天球人提着竹篮，正采摘硅基苗的种子，脸上满是笑意。

　　“那是天球最繁荣的时候。”老者的声音带着怀念，眼睛紧紧盯着光影里的硅基田，“那时候地脉的阴阳很平衡，阴能滋养苗，阳能照大地，我们不用躲在残根里，不用怕阳能烧到皮肤，孩子们可以在田垄上跑，像你们地球的小远一样。”

　　光影慢慢切换，画面变成了一间巨大的实验室——墙面是银白色的金属，中央的平台上放着一根半米粗的金属管，管身上刻着天球的文字，翻译过来是“阳能抽取导管”。十几个穿黑西装的人围着导管，手里拿着图纸，正激烈地争论着什么。

　　“他们是天球的财阀，控制着整个星球的资源。”老者的声音突然变得沉重，手指着光影里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他是当时的财阀首领，叫卡伦，就是他，一手策划了天球的灭亡。”

　　光影里的卡伦突然举起手里的图纸，对着黑西装们怒吼：“彗星还有三个月就到天球轨道了！那上面有足够的阳能，能让我们造出‘阳能炸弹’！有了炸弹，我们就能征服整个神树星系，还在乎什么地脉阴能？”

　　一个戴眼镜的白大褂站出来，声音带着颤抖：“首领，不行！地脉的阴能已经被抽走10%了，再抽，硅基苗会枯死，地脉会失衡的！阳能炸弹没有阴能制衡，很可能会炸了我们自己！”

　　“枯死几棵苗算什么？”卡伦一脚踹翻旁边的实验台，试管摔在地上，淡红的阳能液体流出来，在金属地面上“滋滋”作响，“征服星系才是最重要的！从今天起，所有地脉口都要插满抽取管，每天抽5%的阴能，谁敢阻拦，就地处决！”

　　光影里的画面突然变得混乱——黑西装们拿着枪，把白大褂们押出实验室，然后推着金属管走向地脉口。田垄里的硅基苗开始慢慢枯萎，淡紫的叶片变成灰黄色，像被抽走了生命力。穿着白袍的天球人跪在田垄旁，试图用手护住苗株，却被黑西装们强行拉开，有的人甚至被枪托砸中，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是我的曾祖父。”老者指着光影里一个跪在苗旁的白袍人，声音带着哽咽，“他是当时最懂地脉的人，为了保护硅基苗，被卡伦的人打死了。他死前说，‘阴能没了，天球就没了’，现在想来，他说得对。”

　　姬羽的气团紧紧攥住拳头（气团形态的“握拳”是能量微微收缩），意识里满是愤怒：“他们根本不懂阴阳平衡，把阴能当成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把地脉当成取之不尽的资源，最后只会自食恶果。”

　　若水的气团轻轻碰了碰他的气团，淡蓝的阴能带着安抚：“别太激动，我们现在看到的，是天球的过去，也是地球的警示——如果我们像他们一样，只看重阳能的力量，忽略阴能的重要性，地球也会变成这样。”

　　光影继续切换，画面变成了天球的“最高议会厅”——圆形的大厅里，坐着十几个身穿长袍的议员，卡伦站在大厅中央，手里拿着一个淡红的阳能炸弹模型，正在给议员们演示：“只要把彗星的阳能装进这个模型，再抽干地脉最后30%的阴能，就能造出足以摧毁星球的炸弹！到时候，神树星系的所有星球，都会臣服于我们！”

　　一个年长的议员摇着头，语气沉重：“卡伦，你疯了！地脉的阴能是天球的根，抽干阴能，天球会变成死星的！我们不能为了征服，毁了自己的家园！”

　　“家园？”卡伦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把枪，对准年长的议员，“不服从我的，都不配谈家园！现在，要么签‘炸彗星协议’，要么死！”

　　议员们面面相觑，有的害怕地低下头，有的则愤怒地瞪着卡伦，却没人敢站出来反抗。最终，在卡伦的威胁下，议员们一个个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协议上的墨迹，像一道道血色的伤疤，刻在天球的历史上。

　　“就是这份协议，把天球推向了灭亡。”老者的声音带着绝望，他闭上眼睛，似乎不敢再看光影里的画面，“签完协议的第二天，卡伦就派了一百架飞船，去拦截彗星，抽取阳能。”

　　光影里的画面变得昏暗，天球的天空被淡红的阳能雾霭笼罩，原本清澈的河流变成了暗红色，地里的硅基苗已经完全枯死，变成了一堆黑色的粉末。地脉口插满了金属管，淡红的阳能顺着管子往上涌，像一条条吸血的虫子，疯狂地吞噬着地脉的阴能。

　　“神树开始有反应了。”老者突然睁开眼睛，指着光影里远处的一座山峰——山峰上长着一棵巨大的神树，树干粗壮得需要几十个人才能抱住，枝叶像伞一样展开，覆盖了半个山峰。神树的叶片原本是淡紫色的，此刻却开始慢慢变红，像被阳能灼伤了一样。

　　“神树是天球的阴阳枢纽，能感知地脉的变化。”老者解释道，“它看到地脉被抽干，阳能失控，就开始释放自己的阴能，试图稳住地脉。可卡伦不仅不领情，还觉得神树的阴能‘碍事’，怕影响他抽阴能造炸弹。”

　　光影里，卡伦带着一群黑西装，扛着炸药，来到神树脚下。他看着神树，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把炸药绑在树干上，我要炸了这棵碍事的树！没有它，地脉的阴能就能抽得更快！”

　　黑西装们七手八脚地把炸药绑在神树上，导火索被点燃，发出“滋滋”的声响。就在这时，神树的树干突然渗出淡紫的阴能，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导火索的火焰。卡伦愤怒地掏出枪，对着屏障连开几枪，子弹穿过屏障，打在树干上，留下一个个小洞，淡紫的阴能从洞里流出来，像神树的眼泪。

　　“神树在求他，求他别炸了自己。”老者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滴在地上，和残根里的阴能融在一起，“可卡伦根本不管，他亲自点燃了新的导火索，还加了三倍的炸药。”

　　“轰隆——”一声巨响，光影里的神树被炸成了两半，上半部分的树干带着枝叶，重重地摔在地上，激起漫天尘土。淡紫的阴能像潮水般从树干里涌出来，却被周围的阳能瞬间吞噬，只留下一缕微弱的阴能，钻进了神树的残根里——那是神树最后的阴能火种，也是善根者们活下去的希望。

　　神树被炸后，天球的地脉彻底失衡了——淡红的阳能从地脉口喷涌而出，像火山爆发一样，烧毁了周围的一切。实验室里的阳能炸弹因为没有阴能制衡，突然爆炸，半个天球的地表都被炸成了陨石坑，淡红的雾霭笼罩了整个星球，再也没有散去。

　　“我们的祖先，就是在那个时候躲进神树残根的。”老者擦了擦眼泪，声音慢慢平静下来，“他们带着神树留下的阴能火种，带着硅基苗的种子，在残根里躲了下来。这一躲，就是10亿年，看着天球从繁荣变成废墟，看着硅基苗从茂盛变成枯黄，却一直没放弃希望——因为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阴阳平衡的智慧，来拯救天球。”

　　光影慢慢消失，水晶里的能量丝恢复了平静，像一条沉睡的星河。残根里的空气很安静，只有阴能流动的“沙沙”声，和孩子们压抑的抽泣声——刚才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孩子，看到光影里的惨状，忍不住哭了出来。

　　姬羽的气团慢慢飘到水晶旁，指尖的淡红阳能轻轻碰了碰水晶，帮老者收起里面的记忆：“谢谢你们，让我们看到了天球的真相。以前我们只知道天球是因为阳能失控灭亡的，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原因是贪婪，是对阴阳平衡的漠视。”

　　若水的气团飘到老者身边，淡蓝的阴能轻轻裹住他的肩膀，像在给他温暖：“天球的悲剧，不是‘彗星之灾’，也不是‘阳能之祸’，是人把自己的欲望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最后才被法则惩罚。就像第三卷里地球的财阀，想独占彗星阳能，差点毁了种植区，还好我们及时用阴阳能量网稳住了平衡。”

　　老者点点头，从织囊里取出一颗硅基苗种子，递给若水：“这是天球最后一颗完好的硅基苗种子，是我们的祖先用阴能护了10亿年的。现在交给你们，希望它能在地球的种植区发芽，能和地球的硅基苗一起生长——就像天球和地球，本来就该是阴阳互补的兄弟星球。”

　　若水小心翼翼地接过种子，淡蓝的阴能轻轻裹住它，防止被周围的阳能污染：“我们会好好照顾它的，等天球的地脉修复好，我们会把它的后代带回来，种在神树残根旁，让天球的硅基苗重新茂盛起来。”

　　姬羽调出探测仪，对着神树残根的方向扫描——屏幕上显示：“神树残根阴能浓度：8%（比之前提升3%），地脉冻层融化率：20%，硅基苗存活范围：扩大至盆地边缘。”他笑着对老者说：“刚才看记忆的时候，神树的意识碎片好像被激活了，残根的阴能浓度提升了，地脉的冻层也融化得更快了。说不定神树也在期待，期待天球恢复生机的那一天。”

　　老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他走到神树残根的岩壁旁，双手按在上面，淡紫的阴能从掌心渗出，钻进岩壁里：“真的！我能感觉到神树的意识，它在回应我！它说，有地球的神树碎片帮忙，有你们的阴阳智慧，天球一定能好起来！”

　　残根里的阴能突然变得活跃起来，淡紫的光从岩壁的裂纹里渗出来，在空气中形成一道道细小的光带，像在跳舞。角落里的孩子们停止了哭泣，好奇地伸出手，去碰那些光带，光带碰到他们的指尖，就变成了小小的太极图，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

　　“我们得加快修复速度。”姬羽的意识带着坚定，他打开探测仪的通讯界面，准备联系仓冰，“让地球多送点圣草种子和神树碎片过来，我们可以在盆地周围种上圣草，用圣草的阴能加速地脉解冻，再用神树碎片搭建一个简易的阴阳能量网，像地球种植区那样，稳定天球的阴阳平衡。”

　　若水点点头，从气团里取出第三卷带来的圣草种子——那是李婶特意装在布包里的，种子外面裹着一层淡绿的阴能，还带着地球种植区的气息。她把种子递给老者：“这是地球的圣草种子，能吸阳存阴，种在阳能多的地方最合适。我们可以教你们怎么培育，等圣草长出来，天球的阳能雾霭就能慢慢消散了。”

　　老者接过种子，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放进织囊里：“谢谢你们，地球的守护者。我们会尽全力帮忙，不管是种圣草，还是搭能量网，只要能让天球好起来，我们什么都愿意做。”

　　傍晚时分，天球的恒星落下，暗红色的天空渐渐变成深紫色，神树残根的阴能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像一盏盏小灯，照亮了盆地的每一个角落。姬羽和若水带着善根者们，在盆地边缘开垦出一片小田垄，准备播种地球的圣草种子。

　　老者带着几个年轻人，用特制的工具（用神树残根的木屑和金属碎片做的）翻松土壤，孩子们则蹲在田垄旁，帮忙清理土里的碎石，旺财的影像突然出现在探测仪的屏幕上——是仓冰发来的实时画面，旺财正蹲在地球种植区的天球硅基苗旁，尾巴摇得飞快，对着镜头叫了两声，像是在给天球的朋友们打招呼。

　　“是旺财！”小远的声音从屏幕里传来，他抱着旺财，对着镜头笑着说，“姬羽哥哥，若水姐姐，天球的硅基苗已经发芽了，我每天都给它浇水，李婶说等它长出来，就能和地球的苗结种子啦！你们在天球要好好的，我和旺财等着你们回来！”

　　屏幕里的画面切换到种植区的田垄——淡紫的天球硅基苗已经长出了两片嫩叶，旁边是绿色的地球硅基苗，两片苗的叶片轻轻靠在一起，像在互相鼓励。李婶站在田垄旁，对着镜头挥手：“孩子们，圣草种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仓冰说今天就用能量通道送过去，你们在天球注意安全，要是缺什么，随时说。”

　　看着屏幕里熟悉的面孔，姬羽和若水的意识里满是温暖——虽然隔着亿万光年，但地球的牵挂一直都在，种植区的希望也一直都在。若水对着镜头说：“谢谢李婶，谢谢小远，我们在天球一切都好，等圣草种子到了，我们就种下去，到时候给你们看天球的圣草田。”

　　挂了通讯，姬羽和若水继续播种——他们把地球的圣草种子种在田垄里，再用淡蓝的阴能轻轻覆盖在土壤上，防止阳能伤害种子。老者和孩子们围在田垄旁，屏住呼吸，看着土壤里的种子，眼里满是期待。

　　“会发芽的。”姬羽的意识带着信心，他看着田垄里的种子，仿佛看到了几天后圣草破土而出的样子，“就像天球的希望，只要我们不放弃，只要我们坚持阴阳平衡，总有一天会生根发芽，长成一片茂盛的草原。”

　　深夜，姬羽和若水坐在神树残根的顶端，看着天球的星空——虽然被淡红的雾霭笼罩，但还是能看到几颗明亮的星星，像眼睛一样，注视着他们。远处的盆地里，善根者们还在忙碌，有的在搭建储存阴能的织囊，有的在清理地脉口的碎石，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希望的笑容。

　　“你说，天球什么时候能恢复成记忆里的样子？”若水的意识带着憧憬，她指着远处的星空，“什么时候能看到淡蓝的天空，能看到紫色的硅基田，能看到孩子们在田垄上跑？”

　　姬羽的气团轻轻靠在她的气团上，淡红的阳能与淡蓝的阴能融在一起，形成一道柔和的光：“很快的。等圣草长出来，等地脉完全解冻，等天球-地球能量通道稳定，天球一定会好起来的。到时候，我们可以邀请地球的朋友来天球，看看这里的硅基田，看看这里的神树残根，看看我们一起守护的希望。”

　　若水点点头，指尖的淡蓝阴能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小小的太极：“还要让天球的善根者去地球，看看种植区的能量网，看看小远和旺财，看看地球的阴阳平衡有多美好。让两个星球的人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像阴阳一样，互补共生。”

　　神树残根的岩壁上，淡紫的阴能突然亮了起来，在夜空中画出一道巨大的太极图，像是在回应他们的约定。盆地里的善根者们看到太极图，都停下了手里的活，对着天空欢呼起来，孩子们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像一首充满希望的歌。

　　天球的记忆是血色的，但未来，一定是充满光明的——因为有来自地球的守护者，有坚守了10亿年的善根者，有阴阳平衡的智慧，还有那颗永不放弃的希望之心。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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