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更高的天

　　空气突然静止了。

　　不是被涅盘境压制的那种死寂。

　　而是一种深沉得足以让灵魂发冷的压迫。

　　仿佛连天，连地，连山河，都被某个不可名状的存在注视着。

　　裂开的天穹深处，一道身影缓缓走出。

　　不是金色，不是涅盘光。

　　那道影子背后的光，是——黑金色。

　　像是天幕被挖掉一块，露出深渊底部的光。

　　白灵薇抖得几乎站不稳：

　　“夕……那……那是什么……那绝不是涅盘境……涅盘境没有这种……这种层次的威压……”

　　江青玄心脏狂跳，声音沙哑：

　　“半步圣王……？不……不对……圣王……？也不对；不像上界……正常的体系。”

　　“那东西……太强……太沉……”

　　涅盘境上使的眼神彻底变了。

　　他第一次……主动后退半步。

　　那一瞬间，所有人心都凉了。

　　——涅盘境也会退？

　　那么，来者是谁？

　　那道黑金色的影子落在天穹裂缝前，声音低沉到像是穿透万里山河：

　　“退下。”

　　涅盘境上使怒意上涌：“我奉天宫律令，来下界执法，不——”

　　“我说了——退下。”

　　声音再次响起，像雷在每个人耳边同时炸裂。

　　涅盘境上使脸色剧变，强大的涅盘之气在他体内强行被压制，像被无形的手抓住喉咙。

　　他不甘地沉声：

　　“你……不是天宫的……”

　　黑金色影子慢慢抬头。

　　一双淡金色、没有情绪、没有波澜、像审判者般的眼睛，看向涅盘境。

　　“下界之事，不归你管。”

　　涅盘境的喉咙滚动了一下，像是被震慑到了。

　　白灵薇睫毛颤抖，声音几乎听不清：

　　“夕……他到底是谁……”

　　叶夕抬头，看着那道影子。

　　他整个人几乎站不住，靠着残破手臂支撑，感觉胸腔里像塞着一座山。

　　怒魂沉寂。

　　怨魂死寂。

　　欲魂像被活生生压在湖底——喘息不得。

　　那黑金色影子的气息……

　　比涅盘境高得多，但又不属于普通的上界强者。

　　不像道宫。

　　不像化神。

　　不像涅盘。

　　不像圣王。

　　像是……

　　更高的位置。

　　涅盘境艰难抬头，声音沙哑：

　　“你……你的气息……是……”

　　黑金影子淡淡道：

　　“与天无关。”

　　涅盘境彻底震惊了：

　　“你……不是上界的体系？！”

　　黑金影子没有回答。

　　他只是看向叶夕。

　　那一刻，所有人心脏都停跳——

　　叶夕几乎是本能地握紧了拳头。

　　白灵薇几乎哭出来：“夕……别动……他不是你能——”

　　但——

　　那影子开口。

　　声音深入骨髓：

　　“你——还没死？”

　　叶夕冷冷道：

　　“你失望了？”

　　黑金影子沉默了一息。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灵魂都发冷的话——

　　“你现在这幅样子，还活着……倒是比预期的有趣。”

　　白灵薇脸色惨白：“他……他认识你……？”

　　江青玄浑身发冷：“他知道叶夕……？！”

　　叶夕抬头，血落入眼中，却让他的目光更像刀。

　　“你是谁？”

　　黑金影子静静看着他：

　　“两魂共鸣，却没有失控。”

　　“怨魂出现，却没有吞噬你。”

　　“欲魂在狂躁边缘，却被你压制。”

　　“你的魂海……与那个人极像。”

　　叶夕眉头微皱：

　　“谁？”

　　黑金影子的声音像在宣告某个禁忌：

　　“你父亲。”

　　空气凝住。

　　白灵薇瞳孔猛地收缩：“……”

　　江青玄彻底石化：“他……他说什么？！”

　　叶夕全身一僵，仿佛有某根深埋心底的弦被触动了。

　　黑金影子接着说：

　　“下界之战，你挡下涅盘四掌。”

　　“那一瞬间，你的气息……与他当年在域外战场上——”

　　“一模一样。”

　　叶夕呼吸猛然停顿。

　　他的父亲……

　　来自神界顶级家族。

　　在域外战场几乎战死。

　　最后将他托付下界。

　　这些——他都不知道。

　　黑金影子却全部知道。

　　白灵薇浑身发冷：“他……他竟然知道你的身世……？”

　　黑金影子缓缓抬手，指向叶夕：

　　“我来这里，并非杀你。”

　　“而是确认——”

　　“你是否具备继承‘那柄剑’的资格。”

　　叶夕全身血液都像在沸腾。

　　“什么剑？”

　　黑金影子淡淡道：

　　“一把，能斩开上下神仙四界的剑。”

　　叶夕瞳孔紧缩。

　　怒魂沉静。

　　怨魂无声。

　　欲魂彻底呆住。

　　黑金影子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体内那碎裂的两魂——”

　　“正是这柄剑的一部分。”

　　叶夕浑身一震。

　　那影子目光深邃，如看穿叶夕：

　　“你想知道你的身世。”

　　“想知道你父母为什么消失。”

　　“想知道为何域外会追杀你。”

　　“想知道七魂为何散落。”

　　“想知道——你为何活着。”

　　“那就——”

　　“活着走到上界。”

　　白灵薇泪水滑落，她抓住叶夕衣角：

　　“夕……别听他……他不是好人……他看起来……太危险了……”

　　黑金影子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

　　下一瞬间——

　　白灵薇的身体像被无形的风轻轻托起，但没有受伤。

　　那影子淡淡道：

　　“你……倒是与她很像。”

　　白灵薇呆住：“我……？”

　　影子看着她，轻声道：

　　“他的剑主。”

　　所有人骇然。

　　而叶夕——

　　心脏像被一把无形的刀狠狠刺中。

　　影子收回目光。

　　最后看向叶夕。

　　“叶夕。”

　　“活下去。”

　　“我在上界等你。”

　　下一瞬——

　　影子消失。

　　天地裂缝闭合。

　　夜空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叶夕、白灵薇、江青玄，还有一个即将彻底毁灭的宗门废墟。

　　白灵薇扑向叶夕，抱住他满是鲜血的身体：

　　“叶夕……夕……你不能死……你不能死……”

　　叶夕的声音极轻，几乎听不清：

　　“白……灵薇……”

　　白灵薇哭着抬头：“我在……我在……”

　　叶夕嘴角微动。

　　“我……不会死。”

　　然后，他彻底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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