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录音

　　苏甜走出银行深深吐出一口气。

　　她把贷款回执单放进包里，准备叫车去医院，

　　手指尖还带着刚才按指纹时留下的油墨味。

　　手机铃声响起，一个陌生来电。

　　苏甜接起，听筒里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

　　“苏甜吗？我是苏月。”

　　她心里暗叹：“果然是她，这就等不及了。”

　　苏甜开口问道：“有事？”

　　对方直接甩来一个地址：

　　“现在来人民路的咖啡店，我在这等你。”

　　说完，电话就挂断。

　　苏甜看着手机屏幕轻笑一声：

　　“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颐指气使啊。”

　　苏甜在原地怔了会儿，掏出手机叫了车。

　　咖啡厅暖黄的灯光下，伴随着夕阳的晚霞，

　　苏悦盯着推门进来的女人，

　　指尖捏着咖啡杯沿微微发紧。

　　都说女大十八变，但苏甜18岁时，却是副又矮又胖的模样。

　　总穿着洗旧的校服缩在教室后排，

　　书包带断了拿线缝缝补补，除了低头啃书很少说话，

　　那时她是班里最没存在感的“小透明”，

　　也是总被苏悦当众嘲笑“土气”的对象。

　　现在的苏甜哪还有半分当年的影子？

　　瘦了，真的瘦了，苏悦听她妈说了，

　　她一开始还不信，

　　说苏甜变好看了，能有多好看。

　　苏悦死死盯着苏甜的模样，以前苏悦就发现苏甜这张脸上，

　　她的五官，眼睛是最出色的。

　　瘦了之后，这双丹凤眼显得更加灵动。

　　身上的衣服一看就是真丝材质两件套，低调奢华。

　　这是在大城市的水土养人的变化吗？

　　苏甜拉开苏悦对面的椅子。

　　苏甜：眼睛好闪，这个人是把各个牌子的logo都穿身上了吗。

　　随着苏甜的入座，苏悦盯着对方手里的手袋，

　　“你这假包做的挺真啊。”

　　苏悦好笑的从头到尾打量了一下这包，

　　这版型、这烫金小标，分明和上周领导背的那款同系列，

　　只不过换了个配色。

　　她还记得那天为了夸领导品味，特意查过官网：

　　牛皮手工款，标价3万2。

　　此刻那包被苏甜随意放到椅子上，

　　苏甜抬头时笑了笑没有辩解，

　　“你叫我来，就是说这个？”

　　苏悦刚要开口嘲笑“假包”的话却被苏甜一句反问给堵了回去。

　　她想起今天“正事”，猛地拍了下桌面：

　　“我今天特地请了半天假，为了解决你创造的麻烦，

　　你知道你昨天走了之后，我妈跟你爸吵了一晚上吗？

　　这家里容得下你吗？你回来凑什么热闹！”

　　苏甜忽然笑了一下：“容不下我？

　　这房子姓苏，我家户口本上好像没有你的名字。”

　　苏甜顿了顿，盯着苏悦瞬间难堪的脸色，

　　“你的户口不是在你姥姥家吗？”

　　这句话像根细针，精准扎进对方的死穴。

　　苏悦记忆混着难堪涌上来，高中时她故意改名字“苏悦”，

　　不过是想模糊“继女”的身份，

　　却总被苏甜的存在提醒着：真正苏家的女儿，从来不是她。

　　苏甜忽然拔高声音，厉声说道，

　　“苏悦你以什么立场来质疑我！

　　高中时你联合同学孤立我，

　　故意在老师面前拉踩我，还有......”

　　苏甜缓下语气，指尖敲了敲桌面：

　　“总有人总在课间把我的练习册扔到男厕所，

　　有人指着我书包说‘没妈的孩子就是脏’。”

　　苏甜忽然凑近，语气轻蔑的说道：

　　“苏悦——你改了名字，

　　却改不了当年你爸妈厉害，把你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的样子，不是吗？”

　　咖啡厅的背景音忽然模糊。

　　苏甜：一开始苏悦来到苏家的时候，瘦瘦小小，

　　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苏甜是心疼这个只比她大几个月的小姐姐，

　　她也开心终于有了小伙伴一起玩。

　　所以苏国强让她忍让一下，对苏悦好，苏甜都做到了。

　　但是小小的苏甜没有意识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苏悦盯着对方眼底的鄙视，再也忍不住了，

　　苏甜她不过是她的手下败将，从小欺负发泄的对象，凭什么瞧不起她。

　　“是！我故意的！”苏悦忽然拔高声音，神情得意：

　　“让全班传你是“乞丐”的是我，

　　把你课本撕了塞进垃圾桶的是我，

　　连你学费总拖到最后一天交，也是我给我妈出的主意，

　　借口好好读书，让你总穿洗褪色的校服，不买新衣服，”

　　苏悦盯着苏甜，眼里带着病态的兴奋：

　　“我跟同学说你是拖油瓶，他们把你书包扔进男厕所。

　　还有你的生活费，那个时候你经常回乡下你爷爷奶奶那，

　　我就跟你爸借口我带给你，让他把钱给我，我从来都没有给过你，

　　还有.......”

　　苏悦把她从小到大和袁敏一点点欺负苏甜的事迹一点点说出来。

　　这是她的战利品，她要看苏甜像以前眼神中流露出，

　　木讷、害怕、慌惶，可怜的神情。

　　苏甜越是平静，她说的越是起劲。

　　其实苏甜没有看脸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

　　她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桌下的双手手指掐进掌心，月牙印几乎渗出血。

　　苏悦越说越兴奋，抬头忽然撞上苏甜的目光，

　　那双眼平静得像深潭，却藏着几分让她发毛的暗涌，山雨欲来。

　　她的声音渐渐发虚，说到最后，她喉间发紧有些心虚，

　　一时间色厉内荏，不敢再看那双眼睛。

　　等苏悦的最后一个尾音消失，

　　“说完了？”苏甜抬头，目光直直盯过来，看向苏悦。

　　苏甜关上手机录音页面：

　　“我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她垂眸看向手机锁屏页面，指尖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手别伸太长——”眼尾微挑时带起冷意，“当心被人拧断。”

　　说完，苏甜拿包起身离开，任由苏悦在身后歇斯底里地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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