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赎的不是罪,是没喝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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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卷着残雨,掠过昭冤台外新立的碑林。三十七块青石如刀锋般竖立成阵,每一块都刻着一个名字、一段死因,以及一行小字——“关联新政第几令”。
百姓起初不解,只道是清明司立的新规名录,可当第七日深夜雷云翻涌,电光劈开天幕时,异象骤生。
一滴血珠自第一块碑面渗出,紧接着第二块、第三块……转瞬之间,整片碑林如同活了过来,石肤龟裂,鲜血汩汩而出。
血水沿地缝蜿蜒汇聚,在闪电映照下,凝成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
“你改的法,沾的也是血。”
那一夜,京城万人惊醒。
梦中皆闻哭声,不是哀嚎,而是无数声音叠在一起,低沉如诵经,又似控诉。
有人跪在碑前痛哭,有人怒砸家门咒骂新政虚伪,也有人沉默地取出纸笔,一笔一画抄下碑上姓名,贴于街角巷口。
线清站在高阁之上,黑袍猎猎,指尖轻抚命丝图谱边缘。
她没有动,也没有下令遮掩。
这一幕,本就在推演之中。
真正的赎罪,从不是删去恶名、掩盖伤疤。
而是把刀刃翻过来,让执刀之人看清自己手上到底染了多少红。
西南角,废弃马厩。
断言盘膝坐于腐草之间,禅杖横膝,眉心血纹微闪。
地脉震颤不止,怨气如铁锈蔓延,腐蚀着守序结界的根基。
他本欲以佛印封禁,却在抬手刹那,感知到碑心传来的意念——冷寂、决绝,不容置疑:
“让他们说。”
于是他收力,悄然布下“回音结界”。
酒坛碎了一地,十几个前任御前铁卫围火而坐,满脸胡茬,眼神浑浊。
他们曾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奉命杀人、毁证、灭口,无问是非。
如今新政推行,他们被裁撤除籍,连一口粮饷都被克扣殆尽。
“老子替他杀了多少人?”一人猛灌烈酒,嗓音嘶哑,“东宫那晚,我亲手把三个太监推进井里!他说‘不留活口’,现在倒说我戾气重?该杀?”
另一人冷笑:“我们是狗,咬人的时候给肉吃,不咬了就踹出门等死。”
第三夜,风雨再至。
一名老兵突然崩溃,扑倒在泥水中嚎啕:“我儿子饿死了!才五岁!我老婆抱着尸身跳了河……你们知道吗?没人知道!陛下在宫里写诏书,我们在外面烂成野狗!”
他仰头怒吼,声裂长空:“我杀的是你下令杀的人!凭什么现在我是罪人?!”
话音落。
天地骤静。
一道幽蓝光影自虚空浮现,字字清晰,出自沈青梧前世赶尸途中所诵的《阴行律》第一条:
“执刃者有罪,授刃者同辜。”
众人浑身剧震,酒意顿消。
火焰熄灭,唯余冷风穿行。
那些曾以为自己不过是奉命行事的刽子手们,终于听见了来自冥途的审判之音。
次日清晨,半数人自缚双手,徒步走向清明寺。
他们不求赦免,只求一纸记录——他们的名字,也曾存在过。
萧玄策亲赴碑林查看。
黄伞未撑,龙袍沾尘。
他一步步走过血迹未干的石碑,目光扫过一个个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直到某一块前,脚步戛然而止。
——李承恩,十七岁,户部郎中刺杀案凶犯,当场格毙。
下方小字写着:父职革除,家贫无依;其父曾任东宫案焚政吏员。
他的脸瞬间铁青。
这不是别人,是他乳母唯一的孙子。
那个从小跟在他身后唤“阿兄”的少年,竟落得如此下场!
“线清!”他厉声召人,“朕推行善政,废弊制、释宫婢、曝秘档,为何反添新冤?这算什么清明?这是清算!”
线清缓步而来,素衣如雪,手持一卷泛黄命丝录,双膝跪地,双手奉上。
“陛下,请查此人父亲在东宫案中的职责。”她的声音平静无波,“他焚毁的证物里,有一份名单——记录了三十七名被秘密处决的宫女姓名与埋尸地点。”
萧玄策猛地翻开卷册,手指颤抖。
名单末尾,赫然有一个名字让他呼吸停滞:
沈青梧。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
原来,早在二十年前,那个如今化作冥途守序使的女人,早已死过一次。
而她的第一具尸体,正是被这位李承恩之父亲手焚毁的证据之一。
因果循环,从未断绝。
良久,他缓缓合上命丝录,声音沙哑如锈铁相磨:“追恤所有因新政牵连而死者,不论出身。”
他又提笔,在诏书末尾添了一句,墨迹深重,仿佛压着千钧悔恨:
“吾道未纯,祸及无辜。”
当晚,线清独坐密殿。
烛火摇曳,玉简铺陈满案。
她闭目凝神,命丝图谱再度展开于识海之中。
帝王命线已被清光浸染大半,象征赎罪进程持续推进。
可就在那看似光明的核心深处,三道极细的暗流悄然潜伏。
她指尖轻点其中一道,唇角微扬,眸底寒光乍现。
有些“赎罪”,不过是换了个刀口罢了。
子时三刻,清明寺密库深处。
铜镜高悬,冷光如霜。
三道政令副本静静贴于镜前,纸面无风自动,墨迹却未干透,仿佛刚从御书房流出的血尚未凝固。
线清立于镜前三步,黑袍垂地,指尖一缕幽蓝灵丝缠绕命契残片,缓缓注入那空白契约之中。
刹那间,虚空微颤。
画面浮现——荒山野岭,夜雾弥漫。
年轻的沈青梧背着竹篓,行走在尸骨交错的驿道上。
她脚边躺着几具衣衫褴褛的流民尸体,胸口皆被利器贯穿,伤口整齐,显然是官府手段。
一块石碑矗立在路旁,上书“除暴安良”四字,笔力遒劲,仿佛要刻进山骨。
镜头拉近,沈青梧冷笑一声,指尖抹过碑文缝隙,沾出一抹未干的血渍。
“伪善比恶更脏。”她声音轻得像风,却重如判锤,“因为它让恶穿上了袍,还念着经。”
画面消散,命契化为灰烬,随风飘落。
线清睁眼,眸中寒芒暴涨。
她抬手一挥,三道政令猛然贴上铜镜背面。
镜面骤然扭曲,映出的不再是萧玄策龙章凤篆的批红,而是另一套字迹——阴刻般浮现,宛如鬼笔亲书:
“此罪推给xx州刺史,彼责归于xx府通判,军饷亏空一事,但压边将奏报即可。”
字字清晰,笔锋凌厉,竟与御笔如出一辙。
她唇角微扬,却不带半分笑意:“陛下想用新政洗血,却又怕溅湿龙袍?好一个‘权宜之计’。”
与此同时,紫宸殿内,烛火忽明忽暗。
萧玄策伏案疾书,朱笔停顿在一道密旨末尾——正是欲将边关军饷亏空之责全数诿过于前线副将李铮的诏令。
此人战功赫赫,却因不附权臣遭忌,如今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只要他认下,朝议便无话可说……”他低声自语,眉宇间闪过一丝疲惫后的侥幸。
就在此刻,殿内温度骤降。
他抬头,正对雕梁画栋的倒影——本该是自己的身影,却赫然映出一道披玄甲、执判笔的女子轮廓。
长发束于玉冠,双目无瞳,唯有幽光流转。
正是沈青梧的模样,冷漠如天罚降临。
“你也学他们?”砚台中墨汁突然翻涌,自行凝聚成四个小字,浮于空中,随即坠落,渗入宣纸。
萧玄策猛地站起,手中狼毫掷地有声。
心跳如鼓,冷汗浸透中衣。
他盯着那份密旨,目光从冷静算计,到剧烈挣扎,最终化作一声近乎嘶哑的冷笑:“朕……差点就成了自己最恨的那种人。”
他提笔重写,手微微发抖,却一字一顿,力透纸背:“查户部尚书周廷章,即日起停职待勘,军饷流向逐笔彻查,不得诿过边将。”
墨迹干涸刹那,殿外狂风止息,云开月现。
而在冥途尽头,灰金色的身影静立于轮回边界。
沈青梧微微颔首,判魂笔尖轻划,卷轴上“待审”名单中,“萧玄策——心障未除”之后的标记,由刺目的猩红,悄然转为警示的橙色。
罚未至,但路已显。
同一夜,清明寺密库灯火未熄。
线清取出一枚新制玉简,刻下三十七个地方官吏之名,置于“赎罪录”旁侧。
她低声呢喃:“春分祭典将至……百官筹备‘罪己仪’周年仪式。”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禀司命大人,宫中急信——陛下听闻您提议增设‘赎者席’,震怒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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