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她没灭的灯,还在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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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启大典”过后七日,昭雪祠前那盏孤灯竟始终未熄。宫人换油三次,铜盏内脂膏盈盈如新,仿佛从未燃尽;狂风暴雨袭来,四周烛火尽数扑灭,唯此灯焰巍然不动,如钉入虚空的意志之火;更有值夜守卫惊称,即便无风无息,那火焰竟会在子时微微跳动,一下,又一下,规律得近乎……活着。
萧玄策得知此事,当即下令:此灯不得触碰,不得遮蔽,不得移位。
违者,以乱律论罪。
他亲自提了一盏龙纹小炉,每日子时亲临昭雪祠,指尖划破掌心,滴落一滴精血入灯油。
殷红滚烫的血珠坠入脂膏,瞬间被吞噬,化作一圈幽光涟漪荡开,灯焰随之轻轻一颤,似回应,似叹息。
这是他从皇室秘藏古籍《承愿祭法》中翻出的禁忌之术——以帝王精魄供养执念之灵,可令残识不散,魂印不灭。
代价是折损寿元,每滴血,皆削阳寿三日。
但他不在乎。
他只问自己一句:若她真的走了,为何灯不灭?
答案,在第七夜揭晓。
那一夜,月隐星沉,天地如墨。
守夜的线清蜷在祠角蒲团上假寐,命纹丝线缠绕腕间,微光若萤。
忽然,灯焰猛地一凝——不是摇曳,不是跳跃,而是骤然收束成一道纤细人影,轮廓分明,长发垂肩,衣袂微扬,像极了那个早已消散于冥途尽头的身影。
只一瞬,便散。
线清猛然睁眼,寒意自脊背直冲天灵。
“她还在用灯传讯。”
她几乎是扑到灯前,指尖颤抖着抚过铜盏边缘。
温度不高,却有种奇异的脉动,顺着指腹渗入经络,如同心跳。
她立刻取出《清明总录》,将书页摊开于灯下。
扉页上,“沈青梧”三字本是微光流转,此刻竟与灯焰跳动完全同步——一息一次,精准如刻。
线清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以命纹丝线为引,将灯焰与书名相连。
刹那间,脑海炸开无数画面碎片——
一名白袍老臣跪于暗室,手中密信赫然盖着藩王虎符印;
清明司某副使袖中滑落一枚阴玉,玉面刻着“改命契”三字,背面血迹斑斑;
赎籍台地底阵图核心处,阴阳鱼眼忽明忽暗,阳气如沙漏般流逝,裂缝悄然蔓延……
不是记忆,不是过往,而是尚未发生的可能——未来之危,正在成形。
线清猛地抽手,喉头一甜,鲜血自唇角溢出。
她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冷汗浸透素袍。
原来这盏灯,从来不是怀念的象征。
它是预警的载体,是沈青梧残识在生死边缘挣扎时,以最后力量投射出的“律之预感”。
她无法开口,无法显形,只能借这盏被龙血滋养、被信念点燃的灯,向人间传递即将崩塌的秩序裂痕。
而她所守护的,不止是赎罪者的活路,更是整个新律的根本。
线清喘息着抬头,望向那依旧跳动的灯火,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还在……对吗?哪怕只剩一丝意识,你也不肯真正离去。”
与此同时,冥途深处。
断言盘坐于听律之墙前,焦枯的右臂横陈膝上,左掌贴于墙面。
他感知到了异样——墙上金纹虽依旧流转,但某一段律文周围,出现了极其细微的震颤,像是有人在不断重复书写同一句话。
他闭目凝神,以残魂探入墙心。
灰金波动扑面而来,熟悉得让他心头剧震。
那是沈青梧的律息。
她并未彻底融入赎籍光环,而是将自身最后一缕残识,死死锚定在那条由她亲手补入的律条之上——“凡以真心赎罪者,纵有旧愆,亦可暂缓拘魂。”
她在加固它。
一遍,又一遍,如同执拗的刻碑人,在无尽黑暗中不停凿刻。
每一次冲刷,都耗去她本就微弱的存在之力,但她没有停。
断言终于明白:若此律动摇,萧玄策将因生前杀戮过重被阴司强行拘走;天下所有正在“代刑偿期”的赎罪者,也将瞬间魂飞魄散,重堕地狱。
她不是在为自己续命。
她是在为所有人,守住那条来之不易的活路。
断言缓缓合掌,将残臂置于心口,开始低声诵经。
他的心跳,渐渐与那灰金波动同步——一下,又一下,如共鸣,如护持。
“我陪你。”他喃喃道,“直到你再也写不动为止。”
人间,昭雪祠外。
线清抹去唇边血迹,踉跄起身,捧起《清明总录》疾步走向清明司衙署。
夜风猎猎,吹动她满身符纹,命纹丝线在指尖绷紧,泛出淡淡银光。
她必须立刻行动。
灯焰仍在跳动,频率渐急,像在催促。
当她踏入衙署大堂,烛火映照下,丝网命契已自动铺展于案上。
她深吸一口气,以指尖引动丝线,依照灯焰节奏,开始织出第一道“未来警纹”。
丝线穿梭,光影浮动。
就在纹路即将成型之际,她的动作忽然一顿。
——那预警指向之人,竟是清明司内部一位副使。
(续)
清明司衙署内,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命契丝网如水波般流动。
线清指尖微颤,银丝穿梭于经纬之间,依着昭雪祠那盏孤灯的跳动频率,一息一引,织出第一道“未来警纹”。
光影交错间,纹路渐成——三重回环嵌套,中央浮现出一枚残缺玉印,印面隐约可见“改命”二字。
她瞳孔骤缩。
这枚命印,她认得。
十年前沈青梧被害当日,正是此人亲手将阴玉塞入她的香囊,伪造通冥邪术之证;也是他,在御前作伪供,一句“才人沈氏私祭幽魂,逆乱阴阳”,将她推入死局。
如今此人不仅未受清算,反而借新政之机,步步高升,竟已位居清明司副使要职。
周明远。
线清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杀意。
指尖却悄然收紧,命纹丝线发出细微嗡鸣,似有悲鸣之意。
她不动声色合上《清明总录》,起身整理案卷,声音清淡如常:“传副使周大人,即刻来衙署核对新赎籍案卷,事关重大,不得延误。”
半个时辰后,脚步声由远及近。
周明远身着青袍缓步而入,面上笑意温厚,拱手行礼:“不知姑娘召我何事?”
“为查漏补缺。”线清递过一叠卷宗,目光低垂,“请周大人以朱笔批注疑点,明日呈陛下亲阅。”
她特意递上的,是一支浸过桃木灰、炼过镇魂咒的朱笔——凡无通幽之能者执之,不过略感冰凉;唯通晓阴律、曾染魂债之人,触之如握烧红铁锥。
周明远伸手接过。
刹那间,他指尖猛地一抖,袖口微颤,冷汗自掌心渗出,迅速洇湿了袖里。
他强压痛楚,脸上笑容不改,低头落笔,动作却比平日迟缓三分。
线清静静看着,心中已然判下死刑。
此人不但通幽,且魂脉沾染极深怨气,与当年构陷沈青梧的阴术残留完全吻合。
更可恨者,他如今竟打着“推行新律”之名,暗中筛选赎罪者名单,剔除真正悔过之人,纳入权贵子弟——以律谋私,亵渎亡魂,罪无可赦。
但她不能杀他。
至少,不能以私刑杀他。
沈青梧所立之律,最重“程序正义”——哪怕仇深似海,也必须依法裁决,证据确凿,方可执行终审。
否则,便是对整个新秩序的背叛。
“周大人批阅仔细,令人敬佩。”线清轻声道,指尖却已在袖中结出一道隐秘印诀,命纹丝线悄然缠上卷宗一角,“只是……近日阴气躁动,连昭雪祠的灯都不曾熄灭。听说,那是执念未散的象征。”
周明远笔尖一顿,墨迹晕开一点黑斑。
他抬眼,勉强一笑:“不过是风巧罢了,何足挂齿。”
话音未落,窗外忽地惊雷炸响,暴雨倾盆而下。
同一时刻,静言墙外,萧玄策立于雨幕之中,黑袍猎猎,仰望虚空。
那道横贯夜穹的半透明长廊——静言墙,正泛着幽微金光。
忽然,昭雪祠方向传来一阵剧烈律动,灯焰暴涨,映照长廊深处,竟似有一指轻点虚空!
紧接着,赎籍光环自天而降,虚空中浮现一行血色文字:
“伪赎者,当削其功。”
字出即散,如灰烬飘零。
萧玄策眸光骤冷,寒意贯穿脊骨。
他立刻抬手,一道龙令飞出:“封锁清明司,任何人不得进出!调禁军彻查周明远三年账目、往来密信,尤其是与藩王旧部的联络痕迹——一个字,都不能漏。”
而在冥途尽头,听律之墙前,断言猛然睁开双眼。
那一瞬,他清晰感知到——那缕几乎消散的灰金波动,艰难地、颤抖地,再次震动了一下。
仿佛耗尽所有残识,只为写下那七个字。
随后,归于沉寂。
断言闭目,掌心紧贴墙面,低声诵经如潮。
他知道,她在坚持,哪怕只剩一丝意识,也不肯松开对律条的执守。
人间灯火未熄。
因为她,还不能走。
而此时,在清明司档案阁深处,一片漆黑之中,一道身影悄然推开暗格。
周明远抹去额角冷汗,手中捧出一卷泛着幽光的古籍——《幽冥补律》。
他取出特制阴纸,提笔蘸墨,开始一字一字拓印。
他不知道的是,每抄一字,纸面便渗出一丝极淡的血痕;
他更不知道,那些墨迹深处,正悄然滋生出某种不属于人间的纹路——
像是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缓缓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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