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攻守易型了！

　　会宁原大捷的第二天，整个宋军大营，都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仗，打完了。

　　至少，在绝大多数普通士兵看来，是打完了。

　　金国最精锐的主力，那十几万铁骑，在官家那神鬼莫测的“天雷”面前，一天之内，就灰飞烟灭了。

　　连他们的大元帅金兀术，都被年仅十七岁的岳云小将军，在万军之中，生擒活捉！

　　这还怎么打？没得打了！

　　剩下的，不过是打扫打扫战场，去上京城里溜达一圈，然后，就可以揣着满满的赏银，回家娶媳妇抱娃了！

　　士兵们兴高采烈，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唾沫横飞地，吹嘘着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事迹。

　　“你是没瞅见！当时一个铁浮屠，离俺就只有三步远！俺眼睛都没眨一下，举起手里的火铳，‘砰’的一声，就把他给撂倒了！”

　　“那算啥！俺们神机营扔手雷的时候，俺就在第一排！那场面，‘轰’的一下，跟过年放炮仗似的，金狗子的胳膊腿，飞得满天都是！过瘾！太他娘的过瘾了！”

　　新兵狗儿，此刻也成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因为他昨天，也亲手捅死了一个金兵（虽然他自己吐得昏天黑地）。

　　此时他涨红着脸，被一群同乡围在中间，听着大家的吹捧，内心满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连日的疲惫、恐惧、紧张，都在这场酣畅淋漓的大胜之后，一扫而空。

　　整个军营，都弥漫着一种“战争结束，可以放假了”的轻松氛围。

　　这种氛围，在中军帅帐举行的那场“受俘仪式”上，达到了顶峰。

　　帅帐之前，临时搭建了一座高台。

　　崇祯皇帝身着那身在战场上出现过的、象征着无上权柄的玄色龙纹常服，高坐于帅台中央。

　　在他的下方，征北大元帅岳飞，以及韩世忠、王彦、张俊、张宪、牛皋等所有高级将领，齐刷刷地，单膝跪地。

　　在他们的身后，是黑压压的、望不到边际的十余万大宋将士。

　　所有人的目光，都狂热地，聚焦在那个年轻的、神情平静的帝王身上。

　　昨日一战成名的少年将军岳云，亲自押解着被五花大绑、堵住了嘴的金兀术，走上高台，将其如同一条死狗般，扔在了崇祯的脚下。

　　“启禀陛下！金国伪齐四太子完颜宗弼，已为我大宋生擒！灭金大业，毕其功于一役！”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再次响彻了整个会宁原。

　　崇祯缓缓地站起身，张开双臂，享受着这独属于胜利者的、无上的荣耀。

　　从这一刻起，历史已经被自己彻底地改写了。

　　这场战争，从战略布局到最终决战，虽然名义上，岳飞是当之无愧的统帅，居功至伟。

　　但在所有普通士兵的眼中，在未来那些史官们的笔下，这场胜利将只有一个主角。

　　那便是“御驾亲征，神兵天降，于会宁原阵斩敌酋，一举灭金”的，伟大的，崇祯皇帝！

　　所有的军功威望，都在这一刻，以一种无可指摘的、顺理成章的方式，牢牢地汇聚到了大宋皇帝身上。

　　他，才是这场大戏，唯一的，也是最终的导演。

　　这个“战神”的人设，算是立住了。

　　就在整个军营，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开始盘算着如何瓜分战利品时。

　　崇祯皇帝，却在他的御帐之内，悠闲地，品着一杯从南京带来的雨前龙井。

　　一名锦衣卫千户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呈上了一份由最高级别密探，从上京城内，刚刚传出的密奏。

　　崇祯接过密奏，展开一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他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呵呵，有点意思，这上京城里，可比咱们这战场上，热闹多了。”

　　崇祯将密奏，递给了身旁侍立的岳飞。

　　岳飞接过一看，也是神情一愕。

　　密奏上的内容，简单又震撼：

　　“金主完颜亶，闻会宁原兵败，欲弃城北逃，为太师完颜宗翰所阻，发动兵变，废黜帝位，囚于宫中，现，宗翰总揽上京军政大权，紧闭四门，征调民夫，分发武器，似欲……死守孤城。”

　　“完颜宗翰？他竟然没跑？”

　　岳飞的眉头，微微蹙起：“此人乃金国开国第一名将，悍勇无双，如今由他来守城，怕是……会有些麻烦。”

　　“麻烦？”崇祯却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惬意的、如同在看一出好戏的表情。

　　“鹏举，你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崇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

　　“遥想那靖康年间，这完颜宗翰，可是两度率领十几万大军，兵临我大宋的东京开封府城下，那时候他是攻城的一方，咱们是守城的一方，吃尽了苦头。”

　　想起那段亲临城墙御敌时光，崇祯现在都有些心有余悸，险些就没了。

　　“现在，风水轮流转了！”

　　崇祯放下茶杯，畅然道：“如今咱们成了攻城的一方，而完颜宗翰，却要学着当年被他耻笑的对手，来当一回守城的‘忠臣’了。”

　　“真是攻守易形了啊！”

　　崇祯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心中那股穿越而来，积压了十来年的郁气，在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展。

　　没有什么比让你的敌人，活成他自己曾经最讨厌、最鄙视的样子，更令人感到愉悦的了。

　　岳飞听着皇帝这番“诛心”之言，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他再次意识到，眼前这位陛下，其思维方式，与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

　　“那……陛下，我等下一步，该当如何？”岳飞躬身问道。

　　“如何？”崇祯笑了，“当然是，成全他了。”

　　“传朕的旨意，我军各部休整三日，三日后，大军开拔，兵临上京城下！攻下此城！”

　　崇祯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上京会宁府”那几个字。

　　“这上京城，不过是女真人建起来的龙兴之地，其城防之坚固，人口之众多，如何能与我大宋经营了百年的东京开封府相提并论？完颜宗翰想守？他拿什么守？”

　　“攻下它，不难！”

　　说到这里，崇祯却话锋一转，裹了裹身上那件早已换上的、厚厚的紫貂皮大氅，眉头微微皱起。

　　“现在，对我们唯一有威胁的，不是城里的完颜宗翰，而是……这鬼天气。”

　　才刚到十月，这北国的天气，便已经冷得有些出奇了，寒风刺骨，滴水成冰。

　　崇祯这个在南方待惯了的人，早已有些受不了。

　　“陛下所言极是。”岳飞也神情凝重地说道，“我军将士，半数以上，皆是南方人，极不适应此地严寒，如今，许多士兵的手脚，都已生了冻疮，连握着冰冷的兵器，都觉得是一种煎熬，若战事拖延下去，一旦入冬，大雪封山，我军……危矣！”

　　“所以，”岳飞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崇祯，一字一句地说道：“此战，必须，速战速决！”

　　“好！”崇祯一拍桌案，“那就速战速决！”

　　“朕，倒要看看，是朕的火炮厉害，还是他完颜宗翰的骨头，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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