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7章 名侦探居勒什3

　　居勒什的实验成功，简直是教令院本月最大新闻。

　　连素论派那几个老古董都难得给了他好脸色。

　　为了庆祝，他大手一挥。

　　办庆功宴。

　　去酒馆。

　　你当时正在家里帮赛诺整理档案，说是帮忙，其实就是把文件从左边挪到右边，听他讲新编的冷笑话。

　　听到居勒什老师的好消息时，你眼睛都亮了：“酒馆！好耶！”

　　赛诺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你禁酒。”

　　“我就喝一杯！”

　　“一口。”

　　“半口！”

　　“……”赛诺红宝石似的眼睛盯着你，最后叹了口气，“算了，到时候我看着你。”

　　计划很美好。

　　居勒什甚至订好了须弥城那家最有名的酒馆，包间都选好了，能看见宝商街夜景的那种。

　　结果庆功宴当天下午，你正准备换衣服出门，赛诺突然告知你：“酒馆去不了了。”

　　他很仓促，像是刚从那个地方跑来的。

　　“啊？为什么？”

　　“查封了。倒卖违禁品，现场抓了个现行。我今晚得处理后续，庆功宴你们先开始，我晚点到。”

　　门被关上了。

　　你站在门口愣了三秒，冲进厨房。

　　居勒什正在哼着歌做腌制酱料，现在这个天气最适合腌制了。过段时间就能喝点小酒，吃上美味的烤肉。想到这，他情不自禁地唱了出来。

　　他的围裙上沾满了香料。

　　“老师！酒馆没了！”

　　“什么？”这么大一个酒馆说没就没？这不通知风纪关，不通知相关部门吗！

　　“赛诺查封的！说是有违禁品！”

　　好……

　　居勒什手里的柠檬掉进了腌料盆里。他沉默了一会儿：“……那就在家里办吧。”

　　于是，原本高大上的酒馆庆功宴，降级成了家庭聚餐。

　　下午四点半，提纳里和柯莱最先到。

　　柯莱抱着一个陶罐，说是化城郭特产的菌菇酱。

　　提纳里则拎着一篮子新鲜蔬菜，耳朵在进门时警惕地竖了竖，大概是在确认环境安全。

　　不过这有什么好确认的。

　　“赛诺呢？”提纳里把篮子放在厨房台面上，尾巴轻轻扫过你的小腿。

　　“加班，晚点到。”你接过柯莱的罐子，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谢谢柯莱！这个酱配烤肉肯定超棒！”

　　柯莱的脸腾地红了，手指绞着衣角：“不、不客气……能帮上忙就好。”她抬眼偷偷看你的脸。

　　居勒什从储藏室搬出一张大桌子，指挥你们帮忙摆椅子。

　　原本不算小的客厅，突然就显得拥挤起来。但热闹是好事，居勒什这么想着，哼歌的调子又回来了。

　　五点钟，厨房开始出状况。

　　“老师，这个烤肉要烤多久啊？”

　　“老师，酱汁是不是太稠了？”

　　“老师，这个炉子怎么打不着火……”

　　“砰！”

　　一声闷响从厨房传来。

　　你、提纳里、柯莱同时冲过去，只见居勒什扶着头蹲在地上，旁边是打翻的调料罐，各种颜色的粉末撒了一地。

　　“老师？！”

　　总不能是因为被你们气到了吧。

　　“没事……没事……”居勒什摆摆手，脸色却有点发白，“就是突然有点晕……可能是最近没睡好……”

　　话没说完，他身体晃了晃。

　　提纳里眼疾手快扶住他：“您最近熬夜了？”

　　“……也就三四天。”

　　“是七天噢。”你小声揭穿，“我前天半夜去实验室送夜宵，您还在里面。大前天也是，大大大……”

　　居勒什瞪了你一眼，但没什么威慑力。

　　他一向知道你在这种事情上卖他卖得最快。

　　在提纳里的坚持下，他被强行按到卧室床上休息。

　　“睡一觉就好。”提纳里给他盖好被子，“庆功宴我们来准备。”

　　“可是——”

　　“没有可是。”巡林官的耳朵竖得笔直，“柯莱，去烧壶热水。你，”他看向你，“跟我来厨房。”

　　于是，原本的主厨变成了病人，备菜组被迫升级为主力。

　　问题很快就暴露了。

　　你会做饭，但仅限于能吃级别。你擅长烤肉类，但精细的菜式就有点抓瞎。

　　柯莱会做点心和小菜，但主菜经验不足。

　　提纳里……提纳里擅长辨认食材有没有毒，以及用最健康的方式烹饪，但庆功宴级别的美味显然超出了他的日常范围。

　　三个人围在厨房里，盯着那盆腌了一半的肉发呆。

　　“要不……就烤了它？”你提议。

　　“调味还没完成。”提纳里用尾巴轻轻拍了拍你的后背，“而且配菜也没准备。”

　　“那……”

　　厨房门被推开了。

　　艾尔海森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本书，视线从书页上抬起，扫过一片狼藉的厨房和手足无措的你们，以及客厅里空荡荡的餐桌。

　　他是怎么进来的？

　　咻的一下？

　　“我是不是来早了？”他问。

　　“艾尔海森！”你像看到了救星，“你会做饭吗？”

　　“会。”他合上书，把书放在干净的角落，“但今天是庆功宴，理论上应该由主办方负责招待。”

　　“老师晕倒了……”你双手合十，“帮帮忙吧。”

　　艾尔海森看着你，沉默了几秒。

　　他脱下外套挂在椅背上，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腌料配方。”他伸出手。

　　你赶紧把居勒什写的小纸条递过去。

　　艾尔海森扫了一眼，眉头微皱：“香料比例不对。肉蔻放多了会发苦。”

　　“诶？！”

　　好…好专业的知识。

　　“提纳里，”他转向巡林官，“蔬菜篮里有……”

　　“有。”提纳里从篮子里翻出几片叶子，耳朵动了动，大概是在惊讶艾尔海森居然真的会帮忙。

　　“柯莱，菌菇酱给我看看。”

　　柯莱连忙把罐子递过去。艾尔海森打开闻了闻，点头：“可以用。你去洗米，五人份……不，七人份。”

　　“赛诺还没来。”你提醒。

　　“他会来。”艾尔海森已经开始重新调配腌料，“以他的性格，不会错过这种场合。”

　　你眨眨眼，忽然觉得此刻的艾尔海森……

　　有点帅。

　　不过不是那种面容的帅气，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靠谱气质。

　　当然，你没说出来。

　　接下来的半小时，艾尔海森指挥，你们打下手。

　　他切菜的速度快得惊人，刀刃在砧板上敲出均匀的节奏。

　　调味时甚至不用尝，靠观察色泽和气味就能调整比例。

　　烤肉的火候精确到秒，翻面的时机分毫不差。

　　“艾尔海森……你真的只是……会做饭吗？”你小声问。

　　“生存技能之一。”艾尔海森把烤好的肉装盘，“在野外调研时，确保食物安全可口能有效提升工作效率。”

　　提纳里在旁边轻轻哼了一声，但没反驳。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艾尔海森做的菜……看起来确实不错。

　　六点多，门被砰地撞开。

　　“对不起我来晚了！”卡维冲进来，浑身湿透，金发贴在额头上，手里还拎着一个滴水的纸袋。

　　他喘着气，“外面突然下大雨，客户那边又临时改需求，我……诶？”

　　原先，他想的是，他出门前，和客户交流时，艾尔海森还在自己的卧室待着。

　　那他肯定没自己快。

　　他愣住了。

　　因为他看见艾尔海森正端着一盘色泽诱人的烤肉从厨房走出来，腰间系着居勒什那件可笑的蕈兽图案围裙。

　　“噢？”艾尔海森挑眉，“你来了。”

　　卡维的嘴巴张了又合，最后挤出一句：“你……你怎么在做饭？”

　　这不对吧。

　　他怎么可能会做饭。

　　他为什么会做饭。

　　“不然呢？”艾尔海森把盘子放在餐桌上，“等你来负责宴席？”

　　“我那是因为工作忙！”

　　“工作忙到需什么时间该做什么事都不清楚，确实没时间考虑饮食。”

　　“你！”

　　“好了好了！”你赶紧插到两人中间，“卡维学长快去换件衣服，别感冒了！老师有干净的衬衫在衣柜里！”

　　卡维狠狠瞪了艾尔海森一眼，但被你推搡着。你和艾尔海森站着的方向刚好一致，所以他目光落到你脸上，见你看他时，他一会儿对你笑笑，一会儿像是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又朝着那边龇牙咧嘴。

　　你扶额，送他回房间了。

　　“学妹，你就惯着他吧。”

　　“啊？”

　　居勒什醒了。

　　他揉着眼睛走出卧室，看到满桌菜肴时愣住了：“这……谁做的？”

　　“艾尔海森主厨，我们打下手。”你把他按到主座上，“您就好好坐着，今天您是主角！”

　　居勒什看着桌上的烤肉和炖菜，菌菇汤还有金灿灿的抓饭：“你们这些孩子……”

　　“先吃饭。”提纳里给他盛了碗汤，“温度刚好。”

　　饭桌上气氛微妙地和谐。

　　卡维换了居勒什的衬衫，有点大，袖口卷了好几道，露出线条优美的手腕。

　　他的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尽管刚才用布擦了许多遍，但还是没能彻底甩干。

　　他拉过椅子在你身边坐下，动作那么自然，仿佛那个位置天生就是为他留的。

　　事实上，他的位置原本在提纳里和艾尔海森中间，但他进来时扫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把椅子往你这边挪了半米。

　　“所以说啊……”卡维接过你递来的热毛巾，胡乱擦了擦头发，就开始比划，“我打算在屋顶加一个透明观星窗，整片的，从这头到那头。晚上躺在地上就能看见整个星空，多浪漫啊！”

　　你正喝着汤，闻言抬起头：“听起来好棒。”

　　“是吧！”卡维笑得更灿烂了，身体不自觉地朝你这边倾了倾，“说起这个，可多亏了学妹你。”

　　你眨了眨眼：“我？”

　　“对啊，就那天晚上。”卡维的语调柔软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我那天……怎么说呢，有点钻牛角尖。觉得设计稿怎么改都不对，客户的要求根本不合理啊，预算又卡得紧。我就在教令院后面的台阶上坐着，觉得自己可能根本不是做这行的料。”

　　你想起来了。

　　那是大概是你刚回来没多久的一个深夜。

　　你总结写得头昏脑涨，饿得前胸贴后背，决定溜出去买点夜宵。

　　结果就在教令院东侧那条很少有人走的小路上，看见了蹲坐在台阶上的卡维。

　　月光下的他看起来和平日很不一样。

　　不是那个总是笑容灿烂地滔滔不绝讲述理想的金发建筑师，而是一个……缩成一团的大型犬。

　　肩膀耷拉着，脑袋垂着，连那头耀眼的金发都好像暗淡了。

　　你犹豫了三秒，走过去，把刚买的烤肉饼分了他一半。

　　“学长，吃点东西吧。”你说，“饿着肚子的时候，什么问题看起来都会很严重。”

　　卡维抬起头看你。他的眼睛有点红，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别的什么。但他接过了烤肉饼，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谢谢你……”

　　你们就那样并排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吃着烤肉饼，看着星空。

　　谁也没说话，但那种沉默并不尴尬。

　　夜风确实很凉，吹过教令院高耸的廊柱，发出呜呜的轻响，像某种寂寞的叹息。

　　你本来只是想买个烤肉饼就回去，根本没打算在室外久留。

　　所以当卡维把还带着他体温的外套披在你肩上时，你先是愣住，一股暖意从肩头蔓延开来。

　　那件外套上有很复杂的味道。

　　“谢谢学长。”你小声说，把外套裹紧了些。

　　但下一秒你就发现不对。

　　卡维里面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米白色的，领口松了一颗扣子—，在夜风里，你能看见他裸露的脖颈泛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他的金发被风吹乱，几缕贴在额前，整个人在月光下显得……有点脆弱。

　　这不合理。

　　你在心里摇头。

　　明明他看起来更需要保暖。

　　于是你做了个让卡维愣住的举动。

　　你把他的外套从肩上取下来，展开，不是还给他，而是绕到他身后，把那件还带着你们两个人体温的外套，像披风一样裹在了他身上。

　　你又解开自己的外套，牢牢地盖在他的脑袋上。

　　卡维整个人僵住了。

　　“学妹？”他转过头看你，眼睛在夜色里睁得圆圆的，“这……不对吧？”

　　你正认真地把外套袖子在他胸前打了个松垮的结。

　　你打结技术很烂，那个结丑得有点可爱。

　　听到他的话，你抬起头，一脸理所当然：“嗯？什么不对？哪里不对？”

　　“不都是给女孩子……”卡维的声音卡住了，因为你的手指无意间蹭过他的锁骨。

　　很轻的触碰，但他整个人颤了一下。

　　你终于打好结，退后半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宽大的外套把卡维裹得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袖口长出一截，下摆垂到膝盖。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并不滑稽，反而……有点温柔。

　　“那卡维前辈比其他男孩子幸运噢。”你歪着头，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能够得到我的外套。”

　　卡维愣住了。

　　他皱着好看的眉，是真的好看，眉骨挺拔，眉头因为困惑微微蹙起，在月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盯着你看了好几秒，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只是重复：“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了？”你在他身边重新坐下，这次挨得更近了些。

　　因为你想分一点外套的温暖给自己，“冷了就穿，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卡维没说话。

　　他低头看着裹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又看看你只穿着睡衣的单薄肩膀，忽然把外套解开了一边。

　　“一人一半。”他说，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一种你没听过的柔软。

　　他把外套展开，一半裹着自己，另一半则小心翼翼地披在了你的肩上。

　　你们就这样共享一件外套，肩并肩坐在冰冷的石阶上。

　　布料隔绝了夜风，传递着彼此的体温。

　　卡维的左手和你的右手在布料下偶尔相碰，都是冰凉的，但接触的瞬间，又会生出一点微小的暖意。

　　很久之后，卡维才轻声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

　　“嗯？”

　　“我是说，”他转过头看你，金发蹭到了你的脸颊，痒痒的，“从来没有人觉得……我也需要被照顾。”

　　你说不出话。

　　因为你看到卡维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不是泪光，这样的目光，你很少在男性面前看见过。

　　“大家都觉得我很坚强，很乐观，永远有说不完的激情。”他笑了一下，但那笑容有点苦，“所以当我说，我累了的时候，他们都会说……卡维你怎么可能累，你可是卡维啊。”

　　你安静地听着。

　　“但学妹你……”卡维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你什么都没问。就只是分我烤肉饼，陪我坐着，然后把外套……分我一半。”

　　你眨了眨眼：“这不是应该的吗？”

　　卡维看了你很久，忽然伸手，揉了揉你的头发。

　　动作很轻，像在触碰什么易碎的宝贝。

　　“嗯。”他说，“应该是这样的。”

　　那一刻，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不是惊天动地的变化，而是像夜风里一片叶子轻轻翻转，露出了另一面的颜色。

　　而当时完全没察觉的你，只是觉得学长的手很暖，他的笑容很好看，夜空很美。

　　吃完肉饼后，卡维突然说：“学妹，你说……我是不是太理想了，把一切都想得那么好……好像我真的能做到一样……”

　　你歪着头想了想：“理想主义不好吗？”

　　“好是好，但现实总是……”他苦笑，“我的设计总会被改得面目全非，预算永远不够，甲方永远不懂我想要表达什么。”

　　你指着天空：“你看那些星光，离我们那么远，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几千几万年前的光。但它们现在还在那里，还在发光。”你转过头看他，“我觉得理想主义就像那些光。现实可能会把它扭曲遮挡，有时候还会看不见。但它本身的光芒，是不会消失的。”

　　卡维愣住了。他盯着你看了很久，久到你有点不好意思。

　　他笑了。

　　“你说得对。”他说，“谢谢。”

　　那晚之后，你们没再提过这件事。

　　卡维依然热情洋溢地讲他的新项目，你依然听他讲，偶尔插几句“好厉害”。

　　你以为那只是无数个平凡夜晚中的一个。

　　直到现在。

　　“那天的夜空真的很美啊。”卡维轻声说，目光落在你脸上，又很快移开，“我从那天之后，每次画图到深夜，都会抬头看看天。然后就想到你，想到你说的那些话。”他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所以这个观星窗的灵感……其实是你的功劳。”

　　你的脸有点发热。

　　不是因为卡维的话。

　　虽然那些话确实让你心跳快了一拍，毕竟半夜三更不睡觉去外面吹冷风，要是被赛诺知道……又得一阵唠叨。

　　提纳里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

　　柯莱低着头专注地挑着碗里的米粒，但耳朵竖得老高。

　　居勒什看看卡维，又看看你。

　　不对啊。他怎么……不对啊。

　　是这样的吗？

　　而坐在你斜对面的艾尔海森。

　　他还在切烤肉。

　　节奏均匀，刀刃与瓷盘接触发出轻而规律的声响。

　　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他握刀的手指比平时更用力些。

　　“结构承重考虑了吗？”艾尔海森终于开口，头也没抬，仿佛刚才那段温情告白只是一段无关紧要的背景音。

　　卡维的眉头皱了起来：“当然考虑了！我计算过的！每平方米的承重系数，我都算过好几遍。”

　　“哦？”艾尔海森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上次你说，计算过的那个项目。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需要我提醒你吗？”

　　卡维的脸涨红了：“那次是意外！负责地质勘探的小组给出的数据有误，地基条件比报告上写的差很多！这不能怪我计算错误！”

　　“数据有误，为什么在施工前没有二次核实？”艾尔海森的声音依然平静，“作为一个项目的总负责人，盲目信任单一数据来源，这本身就是一个重大失误。”

　　“我……”卡维蔫了似的垂下头。

　　“而且，”艾尔海森打断他，终于抬起眼睛，那双眼睛先扫过卡维，落在你身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你提到的那个灵感来源的夜晚，我也在。”

　　餐桌安静了。

　　你眨眨眼：“……诶？”

　　怎么话题又聊到这个了。

　　卡维也愣住了：“你也在？在哪里？”

　　“教令院东侧小路，从图书馆回宿舍的必经之路。”艾尔海森重新拿起刀叉，切下一小块烤肉，“那天晚上我刚好在图书馆查资料，十一点四十三分离开。路过时，看见你们坐在台阶上。”

　　你的脑子飞速运转。十一点四十三分……不愧是艾尔海森能说出来的时间点。

　　那差不多就是你和卡维坐在那里的时间。但你完全没注意到艾尔海森经过。

　　“那你为什么不打招呼？”卡维问，语气里有点不满。

　　“为什么要打招呼？”艾尔海森反问，“你们正在进行的显然是一次私人谈话，我没有理由打扰。”

　　这话说得滴水不漏，但你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艾尔海森继续说，这次是对着卡维说的，但余光似乎瞥了你一眼，“你那天晚上的状态，看起来并不适合进行理性讨论。与其加入一场注定无效的对话，不如把时间用在更有价值的事情上。”

　　“你……”卡维气得差点站起来，什么叫他不适合理性讨论！

　　但被你按住了手臂。

　　“吃饭吃饭。”你赶紧打圆场，往卡维碗里夹了一大块烤肉，“菜都要凉了。”

　　卡维瞪了艾尔海森一眼，气鼓鼓地开始吃起烤肉。

　　但你注意到，他吃饭的速度比平时慢，而且时不时会偷看你一眼。

　　而你，则忍不住偷偷看向艾尔海森。

　　他正在和居勒什讨论某个学术问题，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但你知道他在说谎。

　　或者说，没有完全说实话。

　　因为那天晚上，你回想起来，确实有第三个人的存在感。

　　不是看见，是感觉到。

　　在你对卡维说话的时候，你隐约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又消失在夜色里。

　　当时你没在意，以为只是哪个晚归的学者。

　　但现在想来，那脚步声的节奏，确实很像艾尔海森。

　　毕竟你当了他这么多年的辩论对手。

　　而他不仅经过了，还停了下来。

　　停了多久？

　　听到了多少？

　　为什么选择不出现？

　　这些问题在你脑子里打转。

　　那晚，那个地方，不止你们两个人在看同一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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