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无间之路，九死一生

　　百晓楼，二楼雅间。

　　靳百川正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孤本杂记，看得津津有味。胖子老板侍立在一旁，正唾沫横飞地，向他讲述着天启城最近发生的各种趣闻。

　　“先生，您是不知道啊！自从您和那位苏白大侠在天启城露面之后，这城里的风气，都变了！以前那些横着走的王府公子哥，现在出门都夹着尾巴做人。城西那几个帮派，更是老实得跟猫一样，连保护费都不敢收了！”

　　胖子老板说得眉飞色舞，仿佛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

　　靳百川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知道，这只是表面的平静。在这平静之下，赤王和白王，还有那个神秘的掌香官，一定在酝酿着更猛烈的风暴。

　　他们只是在等，在等一个机会。

　　或者说，在等自己，露出破绽。

　　“先生，小的多句嘴。”胖子老板压低了声音，神情变得有些神秘，“我听说，赤王殿下最近，从西域请来了一位高手，号称‘沙海狂刀’，据说那刀法，神鬼莫测。怕是……冲着您来的。”

　　“哦？沙海狂刀？”靳百-川翻了一页书，眼皮都没抬一下，“刀法再狂，能有道理狂吗？”

　　胖子老板被他一句话噎住，只能干笑着赔不是。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寻常布衣，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汉子，走上了二楼。他径直走到靳百川的雅间门口，对着胖子老板，递上了一块小小的木牌。

　　胖子老板看到木牌，脸色微微一变，立刻躬身退到了一旁。

　　那汉子走进房间，对着靳百川，单膝跪地。

　　“靳先生，我家少帅有信传来。”

　　他是青铜卫。

　　靳百川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坐直了身体。他知道，萧瑟那边，有动作了。

　　他接过那张小小的纸条，展开一看。

　　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今夜子时，入间庭，寻故人。”

　　间庭，是隐官总部的别称。

　　故人，指的自然是瑾宣。

　　靳百-川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敢玩啊。

　　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这小子真是疯了”的无奈，紧接着，那丝无奈，就变成了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

　　“有趣，真是有趣。”他摇着扇子，笑了起来，“自己一个人，就敢去闯那阎王殿。这胆子，倒是比他那个爹，要大多了。”

　　他喜欢萧瑟的这种果决。

　　棋局，最怕的就是一潭死水。只有敢于落子的棋手，才能让整盘棋，都活过来。

　　萧瑟，落下了他最关键，也最危险的一颗子。

　　那么自己这个“盟友”，自然也不能闲着。

　　“回去告诉你家少帅，”靳百川对着那名青铜卫说道，“让他放心去。今晚天启城的夜色，会很美，很热闹。保证，不会有人，有闲工夫去打扰他。”

　　“是！”青铜卫领命，悄然退下。

　　靳百-川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那川流不息的人群。他的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他需要一场骚乱。

　　一场不大不小，却足以吸引天启城所有高层目光的骚乱。

　　让谁来当这个引子呢？

　　赤王那个莽夫，刚折了十八铁卫和上百死士，现在肯定学乖了，轻易不会再出手。

　　白王那个笑面虎，更是滑不留手，想让他主动跳出来，难。

　　那么……

　　靳百川的目光，落在了街角处，一个挂着“当”字招牌的铺子。那是天启城最大的当铺，也是……白王府名下，最赚钱的产业之一。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

　　夜，子时。

　　天启城，皇城西北角，大理寺废狱。

　　这里早已荒废多年，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如同一座鬼蜮。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废狱的深处。

　　正是萧瑟和秦离。

　　“少帅，就是这里。”秦离指着一口被蔓草覆盖的枯井，声音压得很低，“这条密道，是当年王爷发现的。十二年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萧瑟点了点头，他走上前，拨开枯井上的藤蔓。

　　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从井口扑面而来。

　　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秦离身后的几名青铜卫精锐点了点头。

　　那几名青铜卫立刻上前，从怀中取出特制的绳索和抓钩，熟练地固定在井口周围的断墙上。

　　“少帅，我先下去探路。”秦离沉声说道。

　　“不用。”萧瑟拦住了他，“我亲自下去。”

　　他看着秦离，眼神坚定。

　　“你们在外面，等我消息。记住，无论里面发生什么，都不要进来。如果天亮之前，我还没有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变得冷冽。

　　“那就启动备用计划，立刻撤离天启城，保存实力，等下一个机会。”

　　“少帅！”秦离的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命令。”萧瑟的语气，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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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再多言，抓住绳索，身形一纵，便消失在了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井道很深，充满了滑腻的青苔和刺鼻的霉味。

　　萧瑟控制着下降的速度，同时，将自己的感知，提升到了极致。

　　他能感觉到，越是往下，空气中的元气就越是稀薄，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死寂，充满了秩序感的，特殊力场。

　　这就是隐官。一个独立于天地之外，自成规则的地方。

　　终于，他的脚尖，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

　　眼前，是一条由青石铺就的，狭长的甬道。甬道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玄铁打造的闸门。

　　闸门之上，刻着两个古朴的大字。

　　“间庭”。

　　闸门的两侧，站着两名身穿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青铜面具的守卫。

　　他们就像两尊雕像，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声都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但萧瑟能感觉到，他们身上那如同深渊般，凝实而强大的气息。

　　逍遥天境。

　　两个看门的，竟然都是逍遥天境的高手！

　　萧瑟的心，沉了下去。

　　他知道，自己不能硬闯。

　　他屏住呼吸，将自己的身体，完全融入了井道出口的阴影之中，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在这里等到天亮的时候。

　　一阵细微的机括转动声，忽然从远处传来。

　　紧接着，一支由十人组成的巡逻队，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从甬道的另一头，走了过来。

　　机会，来了！

　　萧瑟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看准了巡逻队与那两名守卫交错的瞬间，那个因为视线和注意力的转移，而产生的，只有半息时间的，防守空当。

　　他的身体，动了。

　　没有风声，没有破空声。

　　他就像一道真正的影子，贴着地面，在那半息的时间里，无声无息地，滑过了数十丈的距离，闪身进入了玄铁闸门之后。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到了极致，也精准到了极致。

　　那两名守卫和巡逻队，毫无察觉。

　　直到萧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闸门后的黑暗中，其中一名守卫，才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

　　“怎么了？”另一名守卫问道。

　　“没什么。”那守卫摇了摇头，“刚才好像……有一阵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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