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蚁穴辨序

　　星芽是被窗台上硅基苗玩偶的绿光弄醒的。天刚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缝，在地板上投下细细的金线，玩偶叶子上的发光片不知被谁碰了，正泛着淡淡的绿，像刚冒出头的小草芽。

　　“妈妈！要去看蚂蚁城堡啦！” 星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睡衣扣子都扣错了，光着脚就往客厅跑。客厅里飘着小米粥的香味，若水正把煮好的鸡蛋放进餐盘，看到星芽慌慌张张的样子，忍不住笑：“慢点跑，蚂蚁又不会跑掉。先把衣服穿好，洗完脸才能吃早饭哦。”

　　星芽噘着嘴，乖乖回去穿衣服。她特意选了件黄色的外套，上面印着小蚂蚁的图案——是去年爸爸去格木佤世界考察时带回来的，据说上面的蚂蚁图案和当地的平衡蚁长得一模一样。穿好衣服，她跑到卫生间，飞快地刷牙洗脸，还特意用小梳子把额前的碎发梳整齐，怕挡住看蚂蚁的视线。

　　“芽芽今天这么乖，” 姬羽端着粥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个透明的小盒子，“爸爸给你准备了观察工具——放大镜和小画笔，你可以把蚂蚁的家画在小本子里。” 他把小盒子递给星芽，里面的放大镜是粉色的，手柄上还挂着个小蚂蚁吊坠，画笔是彩色的，和星芽上次画蜜蜂的画笔是一套。

　　星芽接过小盒子，宝贝似的抱在怀里，连喝粥都舍不得放下。“爸爸，蚂蚁城堡里有国王和王后吗？” 她一边嚼着鸡蛋，一边问，“就像蜜蜂的家有蜂后妈妈一样？”

　　“蚂蚁的家里有王后，叫蚁后，” 姬羽喝了口粥，慢慢说，“有的蚂蚁家里也有国王，叫蚁王，负责和蚁后结婚，让蚁群有更多宝宝。但大部分蚂蚁的家里只有蚁后，和蜜蜂的家有点不一样。” 他指了指星芽外套上的蚂蚁图案，“你看，这种蚂蚁叫平衡蚁，它们的家里就只有蚁后，工蚁和兵蚁分工可明确了。”

　　星芽盯着外套上的蚂蚁图案，好像能看到它们在动。“那工蚁和兵蚁也像蜜蜂姐姐一样，工蚁搬东西，兵蚁保护家吗？” 她问，眼睛里满是期待。

　　“差不多，但蚂蚁更厉害，” 若水帮星芽擦了擦嘴角的粥渍，“它们会盖很复杂的城堡，里面有育儿室、储存室、甚至还有卫生间，比蜜蜂的家还热闹呢。”

　　吃完早饭，一家三口就出发去体验园。路上，星芽坐在车里，怀里抱着小盒子和兔子小本子，不停地问东问西：“蚂蚁会像蝴蝶一样变魔术吗？”“蚂蚁吃什么呀？会不会吃紫苏叶？”“蚂蚁会说话吗？” 姬羽和若水耐心地一一解答，阳光透过车窗，照在星芽的脸上，暖暖的。

　　到了体验园，苏爷爷已经在门口等他们了。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外套，胸前的紫苏叶徽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星芽来啦，” 苏爷爷笑着说，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玻璃罐，“里面装了点饼干屑，等会儿可以喂蚂蚁，看看它们怎么搬食物。”

　　星芽接过玻璃罐，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跟着苏爷爷往蚁穴观察区走。蚁穴观察区在体验园的东边，那里有几个巨大的玻璃底生态箱，里面装着湿润的泥土，泥土里有纵横交错的隧道，像迷宫一样。生态箱旁边放着几张小凳子，还有放大镜和观察记录表，方便小朋友观察。

　　“这就是蚂蚁的城堡啦，” 苏爷爷指着其中一个生态箱，“这里面住的是平衡蚁，和星芽外套上的蚂蚁是同一种。你们看，泥土里那些黑色的小点点，就是蚂蚁。”

　　星芽赶紧拿出自己的放大镜，凑到生态箱前。透过放大镜，她看得清清楚楚：蚂蚁的身体是黑色的，分为头、胸、腹三部分，头上有两根细细的触角，像两根小天线，腿又细又长，跑起来飞快。有的蚂蚁嘴里叼着小小的泥土颗粒，正往隧道外搬；有的蚂蚁背着比自己还大的白色东西，苏爷爷说那是蚂蚁的卵；还有几只蚂蚁，身体比别的蚂蚁大一圈，头上的颚也更粗壮，正守在隧道口，一动不动。

　　“苏爷爷，那几只大蚂蚁是什么呀？” 星芽指着守在隧道口的蚂蚁，好奇地问。

　　“那是兵蚁，” 苏爷爷说，“它们是‘阳’的守护——负责保护蚂蚁的家，不让别的虫子进来，也不让食物被抢走。你看它们的大颚，像两把小钳子，可有力气了，遇到坏人能一口咬疼对方。”

　　星芽点点头，又指着那些搬泥土的蚂蚁：“那这些搬东西的就是工蚁吧？像蜜蜂姐姐一样，是‘阴’的协作？”

　　“对呀，” 苏爷爷笑着摸了摸星芽的头，“工蚁是蚂蚁家里最辛苦的，它们是‘阴’的协作——负责盖房子、找食物、照顾蚁后和蚂蚁宝宝，还要清理家里的垃圾。一只工蚁一天要搬很多东西，比它自己的体重还重呢。”

　　星芽看着工蚁忙碌的样子，觉得特别神奇。一只工蚁发现了生态箱角落里的一小块饼干屑，它用触角碰了碰饼干屑，然后试着用颚去搬，可饼干屑太大了，它搬不动，只能围着饼干屑转圈圈。

　　“它搬不动怎么办呀？” 星芽着急地问，手里紧紧攥着玻璃罐。

　　“别着急，它会叫同伴来帮忙的，” 苏爷爷说，“蚂蚁不会说话，但它们会用触角传递信息——触角上有信息素，像我们写字一样，能告诉同伴‘这里有食物，快来帮忙’。”

　　果然，没过一会儿，那只工蚁就跑回隧道口，用触角碰了碰旁边的几只工蚁。那几只工蚁立刻跟着它跑向饼干屑，它们围在饼干屑周围，有的用颚咬，有的用腿推，一起把饼干屑往隧道口搬。虽然饼干屑还是有点大，它们搬得很慢，却一直没放弃，中途还不断有新的工蚁加入，队伍越来越长，像一条黑色的小链子。

　　“好多工蚁一起搬！” 星芽忍不住拍手，声音有点大，却没惊动蚂蚁，“就像上次我们一起拿叶子一样，一个人不行，大家一起就可以！”

　　“对呀，” 若水走过来，蹲在星芽身边，“蚂蚁最懂‘阴阳平衡’——兵蚁保护（阳），工蚁协作（阴），少了哪一边都不行。如果只有兵蚁，没有工蚁，蚂蚁的家会没有食物，也没有地方住；如果只有工蚁，没有兵蚁，食物会被抢走，家也会被破坏。”

　　星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打开玻璃罐，小心翼翼地倒了一点饼干屑在生态箱里。饼干屑刚落地，就有工蚁发现了，它立刻用触角传递信息，不一会儿，就有十几只工蚁跑过来，一起搬饼干屑。星芽看着它们忙碌的样子，拿出兔子小本子和画笔，开始画起来——她画了个大大的生态箱，里面画了纵横交错的隧道，隧道口画了几只兵蚁，饼干屑旁边画了一群工蚁，还在旁边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工蚁搬东西，兵蚁保护家”。

　　“星芽！你也在看蚂蚁呀！”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星芽抬头一看，是赵磊。他今天穿了件蓝色的运动服，手里拿着个小铲子，跑起来满头大汗。

　　“赵磊，你看蚂蚁搬饼干屑，好多工蚁一起搬！” 星芽指着生态箱，兴奋地说。

　　赵磊凑到生态箱前，看了一会儿，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小棍子，想往生态箱里戳：“我看看它们会不会躲！”

　　“不行！” 星芽赶紧拦住他，“苏爷爷说，不能打扰蚂蚁的家，它们会害怕的！”

　　赵磊皱了皱眉头，有点不高兴：“不就是几只小蚂蚁吗？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还踩过蚂蚁呢。”

　　“不能踩蚂蚁！” 星芽的声音有点大，“蚂蚁也有妈妈，也有自己的家，踩它们会疼的！就像你上次抢叶子，小艾会难过一样，蚂蚁被踩了，它们的家人也会难过的！”

　　赵磊愣住了，手里的小棍子停在半空中。苏爷爷走过来，轻轻拿过赵磊手里的小棍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赵磊，你看那些工蚁，它们那么小，却能搬比自己重的饼干屑，还能盖那么复杂的城堡，是不是很厉害？” 他指了指生态箱里的兵蚁，“如果有人用棍子戳你的家，你会不会害怕？兵蚁保护蚂蚁的家，就像你爸爸妈妈保护你一样。”

　　赵磊看着生态箱里忙碌的蚂蚁，又看了看星芽，脸有点红：“我知道错了，以后不戳蚂蚁的家，也不踩蚂蚁了。” 他蹲下来，凑到生态箱前，用星芽的放大镜看蚂蚁：“它们真的在搬饼干屑，好多一起搬，比我上次拿叶子还厉害。”

　　“是呀，” 星芽笑着说，“苏爷爷说，这是阴阳平衡，兵蚁保护，工蚁协作，一起做事才有用。就像我们上次一起拿叶子，你托下面，我拿上面，小艾递叶子，才不会掉。”

　　赵磊点点头，眼睛里满是认真：“那我们一起看蚂蚁吧，看看它们能不能把饼干屑搬进隧道里。”

　　星芽高兴地答应了。两个小朋友蹲在生态箱前，一起用放大镜观察蚂蚁。工蚁们终于把饼干屑搬到了隧道口，可隧道口有点小，饼干屑进不去。它们又开始用颚咬饼干屑，把饼干屑咬成小块，再一块一块地搬进隧道里。兵蚁一直守在旁边，警惕地看着周围，不让别的虫子靠近。

　　“它们好聪明呀，还会把饼干屑咬碎！” 赵磊惊讶地说，“比我上次拆积木还厉害。”

　　“因为它们是一起想办法的，” 苏爷爷说，“蚂蚁的家就像一个小社会，每个蚂蚁都有自己的任务，大家一起努力，才能让家变得更好。就像我们的体验园，有苏爷爷煮紫苏水，有阳阳兔姐姐讲故事，有星芽和赵磊帮忙照顾小朋友，少了谁都不行。”

　　星芽看着苏爷爷，又看了看赵磊，突然想起昨天看到的蜜蜂和蝴蝶：“苏爷爷，蜜蜂的家有蜂后、工蜂、雄蜂，蝴蝶有毛毛虫和成虫，蚂蚁的家有蚁后、工蚁、兵蚁，它们都有阴阳平衡，对不对？”

　　“对呀，” 苏爷爷笑着说，“万物都有阴阳平衡，只是表现方式不一样。蜜蜂用翅膀扇风酿蜜（阳的动作，阴的结果），蝴蝶破茧成蝶（阴的成长，阳的飞翔），蚂蚁分工协作（阴的协作，阳的守护）。就像我们人，需要吃饭（阴的补充），也需要运动（阳的消耗）；需要睡觉（阴的休息），也需要工作（阳的创造）。少了哪一边，身体都会不舒服。”

　　星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她拿出小本子，又画了一幅画——画了一群工蚁搬饼干屑，旁边画了几只兵蚁，还在上面画了个小小的蚁后，旁边写着“蚂蚁的家，阴阳平衡”。她把小本子递给赵磊看：“你看，这是我画的蚂蚁，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观察，一起画画。”

　　赵磊接过小本子，看着上面的画，眼睛亮了：“画得真好看！以后我也带小本子来，和你一起画蚂蚁，画蜜蜂，画蝴蝶。”

　　两个小朋友约定好，以后每天都来体验园观察自然，一起记录下看到的阴阳平衡。苏爷爷看着他们，笑得胡子都翘起来了：“真是两个懂事的好孩子，以后肯定能成为像工蚁一样勤劳，像兵蚁一样勇敢的人。”

　　不知不觉，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体验园里的小朋友越来越多。阳阳兔姐姐过来了，她今天的兔子耳朵是淡绿色的，像紫苏叶的颜色。“星芽，赵磊，要不要去玩‘蚂蚁搬食物’的游戏呀？” 阳阳兔姐姐笑着说，“我们把小朋友分成两组，一组当工蚁，负责搬‘食物’（彩色的球），一组当兵蚁，负责保护‘食物’，不让别的组抢走。”

　　星芽和赵磊高兴地答应了。他们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在阳阳兔姐姐的带领下，来到体验园的草坪上。阳阳兔姐姐把小朋友分成两组，星芽和赵磊在一组，星芽当工蚁，负责搬彩色的球，赵磊当兵蚁，负责保护球。

　　游戏开始了，星芽抱着彩色的球，飞快地往自己组的“储存室”（一个竹筐）跑。其他组的小朋友想过来抢球，赵磊立刻张开双臂，挡住他们：“这是我们的球，不能抢！” 他像生态箱里的兵蚁一样，认真地保护着球，不让别的小朋友靠近。

　　星芽顺利地把球放进了竹筐里，又跑回去搬下一个球。赵磊一直守在竹筐旁边，警惕地看着周围。其他组的小朋友几次想过来抢球，都被赵磊挡住了。最后，星芽他们组搬的球最多，赢得了游戏。

　　“我们赢啦！” 星芽和赵磊高兴地抱在一起，其他小朋友也为他们鼓掌。

　　“赵磊，你当兵蚁真厉害，像生态箱里的兵蚁一样勇敢！” 星芽笑着说。

　　赵磊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因为我看了蚂蚁的家，知道兵蚁要保护家，保护食物。以后我也要像兵蚁一样，保护我的家人和朋友。”

　　游戏结束后，星芽和赵磊又回到蚁穴观察区。工蚁们已经把所有的饼干屑都搬进了隧道里，正在清理隧道口的泥土。兵蚁还是守在旁边，一动不动。星芽拿出小本子，在上面写下：“今天和赵磊一起看蚂蚁，知道了蚂蚁的家有蚁后、工蚁、兵蚁，工蚁搬食物，兵蚁保护家，一起做事才有用。这就是阴阳平衡，就像蜜蜂和蝴蝶一样。”

　　中午，若水和姬羽来接星芽回家。星芽抱着小本子，兴奋地跟爸爸妈妈讲今天观察蚂蚁的事，从工蚁搬饼干屑，到赵磊认错，再到一起玩“蚂蚁搬食物”的游戏，说得口干舌燥。

　　“芽芽今天学到了很多呀，” 姬羽笑着说，“那你知道蚂蚁和蜜蜂的家有什么不一样吗？”

　　星芽想了想，说：“蜜蜂的家有雄蜂，蚂蚁的家没有雄蜂，有兵蚁；蜜蜂的工蜂采花粉酿蜜，蚂蚁的工蚁搬食物盖房子。但它们都有阴阳平衡，兵蚁和雄蜂是阳，工蚁是阴，对不对？”

　　“对呀，” 若水说，“虽然它们的家不一样，但核心都是阴阳平衡。就像我们每个人，性格不一样，做事方式不一样，但只要找到自己的阴阳平衡，就能把事情做好。”

　　回到家，星芽把今天的观察笔记拿给姬羽看。姬羽看着上面的画和歪歪扭扭的字，忍不住笑：“芽芽画得真好，记录得也很详细。爸爸再给你补充一点——蚂蚁的家还有育儿室，里面住着蚂蚁宝宝，工蚁会给它们喂食，像妈妈照顾你一样；还有储存室，用来放食物，防止冬天没有吃的。这些都是工蚁的功劳，它们是蚂蚁家里最辛苦的‘阴’。”

　　星芽认真地听着，把姬羽说的话记在小本子上。她突然想起什么，问：“爸爸，蚂蚁的家有卫生间吗？苏爷爷说蜜蜂的家有清理蜂巢的工蚁，蚂蚁有没有？”

　　“有呀，” 姬羽说，“蚂蚁的家有专门的卫生间，工蚁会把垃圾和粪便搬到卫生间里，保持家里的干净。就像我们家里有垃圾桶，妈妈每天都会倒垃圾一样。”

　　星芽惊讶地睁大眼睛：“蚂蚁真的好厉害，什么都有，比我的玩具城堡还好玩！” 她抱着小本子，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昨天画的蜜蜂和蝴蝶，今天画的蚂蚁，心里满是高兴。她觉得自然里有太多神奇的秘密，都和“阴阳平衡”有关，她想每天都来体验园，观察更多的自然现象，记录更多的阴阳故事。

　　晚上睡觉前，星芽趴在床上，手里攥着硅基苗玩偶，小本子放在枕头边。她想起今天看到的蚂蚁，工蚁忙碌的样子，兵蚁警惕的样子，还有和赵磊一起玩游戏的快乐。她觉得今天过得特别有意义，不仅学到了很多关于蚂蚁的知识，还明白了“阴阳平衡”的重要性——不管是蜜蜂、蝴蝶，还是蚂蚁，都需要阴阳平衡，才能让家变得更好。

　　“明天还要去体验园，” 星芽小声说，“看看蚂蚁宝宝有没有长大，看看工蚁有没有找到新的食物，还要和赵磊一起画蚂蚁的育儿室。” 她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笑，梦里好像看到了蚂蚁的育儿室，里面有好多小小的蚂蚁宝宝，工蚁正用触角轻轻地抚摸它们，像妈妈在哄宝宝睡觉一样。

　　她期待着明天的到来，期待着发现更多自然的秘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小的工蚁，在慢慢学习，慢慢成长，总有一天，也能为自己的“家”贡献力量，成为一个懂得阴阳平衡，能帮助别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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